“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再次醒来,秦川就听到了这首老掉牙的歌曲。
那是隔壁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
“这是哪?”
秦川睁开眼睛,一脸茫然。
映入眼帘的是土坯的墙面,破旧得发黄的蚊帐,楼面铺着的木板也已经发黑……
秦川本能地从床上坐起,猛然发现盖在身上的被子——
简直不堪入目。
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印花被,破破烂烂的带着一股潮味。
身下的毛毯也破了好几个洞,下面垫着稻草。
他是手握千亿巨资的上市集团老总,也是明江最年轻,最杰出的企业家,资本大佬。
明明记得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那是关于另一家公司的收购。
可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
“我被人卖了吗?”
“不可能吧,一个大老爷们也有人要?”
真服了这些搞人口拐卖的,眼睛瞎成这样也出来讨生活。
秦川扭了扭脖子,正准备离开,突然脚下一崴,摔倒在地上。
地面居然也是坑坑洼洼土坯,连水泥都没抹一下。
都2021年了,居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还真是家徒四壁啊!
纸糊的窗口有点漏风,冻得秦川一阵哆嗦。
他苦笑着爬起来,墙上一个老式的日历引起了他的注意。
1990年1月26日,除夕。
轰!
秦川的脑袋象炸了一样,神经质地扯下日历。
什么鬼?
1990年老子才五岁,你逗我吧?
目光转向漆面都剥落了的一张书桌上,那里有面圆形的镜子。
他有种猴子扒玉米一样的感觉,扔了日历走过去。
这哪是我啊?
镜子中的自己留着一头杂乱的头发,跟五六十年代的农民一样。
胡子拉碴的,而且还有黑眼圈。
老子熬个夜而已,不至于吧!
秦川打死都不相信这就是自己,虽然五官还算过得去,但这形象实在是跟自己那个风度翩翩,千亿霸道总载相差太远。
搞什么鬼?
我的豪宅呢?
新婚的妻子呢?
我的上市公司呢?
还有气场十足,傲骄的小秘书……
砰!
镜子被砸了个稀碎,秦川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麻毕的老天你捉弄我是不?
老子白手起家,好不容易走向人生巅峰,你又把我弄回去了。
而且还配了一副这么窝囊的身躯。
穷得连裤带都不敢勒紧了,生怕一用力挣断了又没钱买。
秦川颓废地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难道真应了算命先生那句话,自己过不了三十六岁那道坎?
不急,应该还能回去的,这也许只是老天的一个玩笑。
又或者,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爬起来,想到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
刚迈出脚步,就与一名哭哭哭啼啼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对方也就二十来岁,穿着一件碎花的旧棉袄,扎着两个辫子。
说实在的,五官很漂亮,皮肤也很白。
臃肿的棉裤下,屁股特别大。
甚至让秦川很难相信她也是这个年代的人。
对方从秦川怀里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起来了?”
“我……我这就去做饭。”
说完便匆匆走向炉火边,灶台上烧着一个饭锅,水已经开了,正汩汩地冒着热气。
秦川奇怪地打量着她,她站在炉火边上,眼泪又哗哗地下来了。
“你哭什么?”
秦川还没完全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
“我……我去借米,没借到。”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那种委屈的确让人心酸。
“家里没米了吗?”
秦川随口问了句,对方看了他几眼,明显有些怨气,“你天天去赌,都让你输光了,哪里还有米?”
输光了?
我人品这么差劲吗?
一股记忆涌入大脑,秦川突然头昏眼花。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秦川,今年二十三岁,是一个十足的赌徒。
眼前这名模样还不错的女子是他老婆,二十岁,叫周子衿。
等等,都穷成这样了还能娶到老婆?
这个年代的人真幸福啊!
前两天刚过的门,连洞房都没进,就被人拉去赌博,赌得天昏地暗,两天两夜没有归家。
回来后一头扎在床上,自己就重生过来了。
秦川在心里苦笑,想来自己堂堂一个千亿上市公司老总,居然重生到这个渣渣身上。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
不能留在这里。
念头没完,外面响起一个粗痞的声音。
“秦川,你他娘的别给老子装孙子,今天都大年三十了,钱什么时候还?”
一名尖嘴猴腮,形象猥琐的家伙带着人闯进屋里,一双贼眼使劲往周子衿身上瞄。
秦川记起来了,这家伙叫王二狗,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溜子。
前些年跟人出去闯江湖,听说在外面犯了事缩在村里不敢出去了,成天干一些偷鸡摸狗,骚扰良家妇女的勾当,那天就是他拉自己去打牌的。
那场豪赌自己不但输光了所有的家产,还把周子衿也输出去了。
这伙人还逼着自己签了个字据,如果大年三十还不上钱,就拿周子衿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