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凑过去，这不就是划痕吗？估计那人划得时候有些着急，在这生卒时间附近多划了几下。
“不对，你再看看。”
我看着赵九一手指的地方，这歪歪扭扭地还真有点像11和27，可其他的就不像了。
“这不是人写的字，是鬼写的。”他顿了顿，视线转向苏小青的墓，喃喃道：“或许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老江，去管理处借两把铲子，再买个骨灰盒。”
我答应下来立刻去办，墓园的管理处在下方，有一条长长的台阶，台阶两旁种着松柏，我才走了两级阶梯，突然余光瞟到松柏下面好像有人。
我转头再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暗道自己可能是看花了眼。
我还在想着方才的事，一时没注意，竟然一脚踩空了，我慌忙把住旁边的扶手，一抬眼就看见明蓉蓉就在对面的柏树下面，她身上穿的正是那条裙子，躲在树荫里，阴冷地瞪着我。
我连忙喊赵九一，可刚喊完再转头她又不见了。
赵九一匆匆下来，我把明蓉蓉方才站的位置指给他看，我俩走过去，赵九一拿出烟杆，弹了弹杆身，烟灰落下，不多时地上便显出一双脚印来。
“她还真的在。”赵九一站起身来道，“老江，你确定是明蓉蓉？”
“我确定。”
赵九一道：“嗯，你先去买骨灰盒。”
等我借了铲子，买了骨灰盒回来，抬尸的工人也上来了，他们按照赵九一的指示烧了纸钱香烛，赵九一又伏在二老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给他们擦干净脸上的血泪，这一次再抬他们走时，便没有再出现任何怪事了。
等尸体抬走后，赵九一看了一眼天道：“我们得快点，太阳快出来了。”
说着我俩便开始整理苏小青的骨灰，我问道：“阿一，你刚刚给他们说了什么？”
“我让他们放心，我会替他们和明蓉蓉报仇的。”
“明蓉蓉？”
“嗯。”
我有些糊涂了，但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候，赵九一说等太阳出来后，骨灰被暴晒过搞不好会魂飞魄散，我俩只能加快速度，先把沾了她骨灰的泥挖出来放到阴凉处，又把能装回去的骨灰装回去，赵九一突然问我道：“会捏小人吗？”
“什么样的？”
“有头有四肢看得出是个人就行。”
“那没问题。”
赵九一把那坨有苏小青骨灰的泥堆我手上，无比真诚道：“靠你了。”
我手一抖差点把泥扔了，忍着膈应道：“你要干嘛？”
“咱们把明蓉蓉风风光光送回王家去。”
“什么意思？”
赵九一笑笑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们把骨灰重新归位，墓地打扫好后，赵九一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等我们回到火葬场的时候，郭叔和郭薇薇竟然在门卫房里等我们。
郭叔一脸放光地正要说话，郭薇薇抢先道：“小阿一，我的雇主昨晚死在你这里了，你不得给我做做主？”
“那个阿姨是你的雇主？”
“对，她就是王荣盛的妈，董大娥。”她翘着二郎腿的脚尖甩着圈，道：“现在人死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着她把一个牛皮纸袋扔到桌上，道：“这是苏小青的资料，她是王大勇老家的远房亲戚，她爸妈离婚早，这么多年一直跟她妈生活在外地。”
赵九一拿过牛皮纸袋，又听郭薇薇道：“还有别的，想听吗？”
“想听。”我忙道。
郭薇薇道：“昨晚录像带你们也看了，明蓉蓉跟王荣盛是什么关系，长个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王大勇是个古板的人，虽然王荣盛跟苏小青已经出了五服，但他还是不同意两人交往。所以我怀疑，苏小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自杀的。”
赵九一合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把东西放回桌上，道：“薇薇姐，苏小青是死在什么地方的？”
“王大勇的办公室。”
“那今晚我们就在王大勇的办公室送明蓉蓉回王家。”
郭叔一听今晚又有活干，一下像打了鸡血似的，连声道：“好啊好啊，要准备什么，小师傅你尽管说。”
赵九一道：“香烛纸钱多多益善，还要八对纸人，要黑衣红腰带的，最好再有一顶纸轿子。”
“好好，这些都好办，都是现成的。”
“老江，你去翻翻前几天的报纸，把明蓉蓉的照片剪下来。”
“不用，我这儿有。”郭薇薇从包里甩出一叠照片，我一瞧，竟然还是结婚照。
赵九一道：“这正好。”
他拿过明蓉蓉的照片给我，道：“随便剪一张，贴在泥人脸上。”
我一愕，道：“小一，你等等，我没听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把明蓉蓉的照片贴在用苏小青的骨灰捏成的泥人上？”
赵九一笑道：“那不是苏小青的骨灰，是明蓉蓉的。”
“什么？！”我惊道，霍地站起来，这这那那地说了一堆，却说不出一句囫囵整话来。
赵九一示意我坐下，郭薇薇道：“小阿一，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赵九一从背包里把今天早上收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他特意把那条带子和裙子摆在最上面，道：“这两样东西是给新婚夫妻的，但是这裙子和带子只有在头婚时才能用。明蓉蓉和王荣盛生前就是夫妻，就算死后阴生改命再用这个也不合适。这说明一个问题，昨晚改命的很可能不是他们俩，或者说至少其中有一个不是。”
“不是他们俩是谁？”郭叔问道。
“苏小青和王荣盛，”郭薇薇接道：“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呵，还真是痴情。”
赵九一点点头道：“昨天他们三个的骨灰都被动过，所以最有可能的是，苏小青和明蓉蓉的骨灰换了位置，昨晚不是改命，是夺命！苏小青夺了明蓉蓉的阴命，在下面跟王荣盛做夫妻。”
我跟郭叔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我一想不对，问道：“可昨晚明蓉蓉的爸妈也在，他们怎么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