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良黑沉的目光顿时朝她投去。
“你胡说!”沈婉小脸瞬间白了。
“若非如此,如何解释,你带了那么多人来?”
“我、我……”沈婉还欲辩解。
“还有,这丫鬟,似乎也是你的人吧?姐、姐。”沈湘宁意有所指地看向裹着被褥的女子。
后者低声啜泣着,半个字都不敢说。
沈承良心中已然信了沈湘宁的话,“你这个孽障!”
“你们自己交代!今日一事,到底怎么回事?”
沈婉抿着唇,低头缓缓往后躲了躲,不敢出声。
沈瑾文咬牙,只好自己起身跪下,“是儿子在宴上,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酒……”
“一时走错路,也认错了人。”
“你!”沈承良气绝。
“兄长,瑾文平日最守规矩,也是咱们沈家最出挑的男儿。”
“这次,想必也只是一时糊涂,你就饶了他吧。”沈静慈轻声劝道。
沈承良这才又想起什么,虽还在气头上,情绪却总归平复了些。
这小子快春闱了,是他膝下最争气的一个……
也的确不能严惩。
沉默着斟酌了半响,沈承良才开口:“丫鬟霜桃不守规矩,勾引少爷惹出祸患,即刻杖毙,丢去乱葬岗!”
霜桃在宜州时就跟着沈婉,死契也在他们手中,是可以随意处置的。
“老爷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霜桃顿时大惊,连滚带爬地从榻上下来,跪在沈承良脚边不断求饶。
“爹……”沈婉抿了抿唇,不忍似的。
这丫头跟了她十多年,是她身边最得用的人手。
“住口!”
沈承良看到她就烦,不等人说话,就怒骂起来。
“若不是你,今日也不会出这么多麻烦!”
“你们俩,都给我滚回各自院里去,好好反省!今日宴席,也不必露面了!”
说完,回过头来,见一众下人还在愣神,再次怒的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
下人们这才上前将人带离。
这时,外头有小厮匆匆进来。
“大人,宾客们都到齐了,夫人已经在催了。”
“……那便走吧。”
沈承良只得按耐住火气,扭头去看沈湘宁。
后者今日穿了身浅蓝的长裙,经过这段日子休养,肤若凝脂、唇红齿白,已有了高门小姐的气质。
与刚回来时那个土包子判若两人。
看得他越发满意。
说话时语气也柔和许多,“走吧。”
“是。”
沈湘宁颔首,跟在他身侧。
到了宴上,不少人还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见沈承良以来,即刻收了声。
沈承良按耐住面上异色,上前去招待宾客。
待时候差不多了,便把沈湘宁叫到身边,扬声道。
“这是我的小女儿,湘宁。”
“早些年出了些意外,流落乡野,最近才找回来……今日此宴,便是为了她而办的。”
他当众宣布了沈湘宁的身份。
再过不久,沈湘宁的名字也会被记上族谱。
从今往后,她便才是名正言顺的沈家嫡小姐。
不少宾客都捧场地应和,又出声夸赞。
“你们沈家的女儿,当真是一个出落的比一个标致……”
“是啊,沈大人当真是好运。”
也有人好奇,“既然她才是沈大人之女,那位大小姐沈婉呢?可是亲生的?”
“当——”李氏刚要点头。
今日一事,已经很委屈她的婉儿了。
自然该在众人面前,好好维护她的名声。
可她话还未出,就被打断。
沈承良模棱两可道,“不管是不是亲生,她都还是我沈家女。”
“日后,定也会将她当作亲女儿看待。”
言下之意,便是并非亲生了。
一众宾客顿时心照不宣。
“老爷!”李氏面色僵硬,压着声音小声喊他。
沈承良恍若未闻,反而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若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承认沈婉也是亲生,全了她的名声。
可近来,对方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倒不如先撇清一层关系,日后即便她闹出什么大麻烦,也不至于影响了沈家。
李氏不甘心地还想再说什么。
沈承良率先开口,并不给她机会,“宁儿回京后甚少出府,你带她去认一认人。”
“……”
李氏不敢违背他,只能咬牙应下,满心憋屈地去了。
带着沈湘宁游走在各家夫人间,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句议论。
“怪不得从前看她,就觉得与沈大人夫妻不像呢,原来都不是亲生的……”
“方才沈大人虽未说仔细,可听他那意思,这沈婉可不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假货么?”
李氏听在耳中,心疼的几近滴血。
恨不得即刻冲上去痛骂这些人,告诉他们,婉儿才是她的亲女儿!
是她心中唯一的宝贝!
正当此时,宾客们不知谁先出了声,“方小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