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你还真是一点也没让人失望,只会做这些恶心的把戏!”
祁宴礼眸底淬冰,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看她的眼神里尽是冷漠和厌恶。
宋辞浑身血液仿佛被冻住。
他以为是她把离婚的事告诉爷爷的……
她微张粉唇想解释,可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嗓子就好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那冷冰冰的视线只落在她身上一秒便移开,好似多一刻都会脏了眼。
祁宴礼长腿迈步,从她身侧错开,径自往外走。
宋辞抿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阿辞,进来。”
祁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宋辞迅速敛了心绪,走进去。
“爷爷。”
“在外面站很久了?都听见了?”祁老爷子声音低沉,还有几许疲惫。
宋辞没有否认,颔首道:“听得七七八八。”
祁老爷子恩了一声,说,“你放心,只要我这个老头子活一天,就不会同意宴礼跟你离婚。我们祁家儿女只有丧偶,没有离婚的说法。那一年之期只是缓兵之计,一年后……”
“爷爷,离婚是我提出来的。”
“你……你怎么会主动提离婚!?”祁老爷子一愣,旋即眉眼严肃,又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宋辞摇头,“爷爷,我想要离婚,跟任何人没关系。”
祁老爷子不相信,拐杖用力一杵,“怎么可能没关系!老程,去沈家!把那女的给我带过来!我到时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话还没说完,宋辞忽然双膝跪地。
“阿辞,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祁老爷子脸色一沉。
宋辞躲开程叔要扶她起来的手,稍抬头看向祁老爷子,“爷爷,我知道您疼阿辞,也知道您是希望我跟宴礼能够好好的过日子。”
“但,宴礼爱的人不是我,强扭的瓜是不甜的。两年前因为我和父亲,他不得不跟所爱之人分开,如今,他爱的人回来了,我不想再逼他,也不想自欺欺人。”
“爷爷,求您同意我跟祁宴礼离婚!”
宋辞眼眶微红,声音里多了一分嘶哑。
“阿辞,你这个傻孩子!两年前是沈楚语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怪你!”
祁老爷子心疼的看着她。
她就这么跪在他面前,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透着干净、坚韧。
一如两年前宋长国被带走后,她跪在他面前,央求他收回婚约承诺的样子。
他不同意,她就执拗的跪在那等他同意。
最后逼得他只好往后退了一步,跟她打赌,赌沈楚语的选择。
他给了沈楚语两个选择。
一是成为国际建筑设计大师宗老先生的徒弟,出国去世界顶级的建筑设计院进修两年,且期间不能回国。
二则是她可以跟祁宴礼在一起,甚至结婚,但祁宴礼不再是祁家继承人,丧失一切继承权。
而沈楚语几乎没有犹豫的选择出国。
所以他们之间的赌约,他赢,宋辞输了。
“而且你知不知道一旦离婚,宋氏会如何?到时候你又要如何?”
宋辞垂下睫羽,挡住眼底的暗淡。
她知道的。
父亲之所以要祁宴礼娶她,是怕那些受害者的家属报复在她身上,更是为了保住宋氏。
宋长国不能眼睁睁看着宋家三代的产业毁于一旦。
可祁、宋两家非亲非故,若祁家直接插手帮宋氏,容易适得其反,所以只有联姻,祁家的帮扶才能显得名正言顺。
半晌,她才轻扯唇角, “爷爷,如果不是您和祁家,宋氏两年前就该破产,不会还能发展至今,可我不能自私的要求祁家一直给宋氏遮风挡雨。有这两年喘息的时间,宋家已经很感激了。”
“离婚后,我会回家跟哥哥一起把宋氏撑住,等爸爸出来。如果……” 宋辞顿了顿,“如果最后还是撑不住破产了,只要我、哥哥和爸爸在,宋家就不会散,我绝不会后悔。”
祁老爷子久久没说话。
书房内一片安静,连空气都好似停止流动般。
良久才听见祁老爷子长叹一声,“老程,把阿辞扶起来。”
宋辞这次没再躲开,站起来的同时,祁老爷子的声音也从面前缓缓传来:
“阿辞,这两年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现在你提离婚,我也确实没理由拦着,但一年之约既然已定就不好朝夕令改,这婚,你们一年后再离,行吗?”
宋辞看着祁老爷子略显乏力的神情,唇翁动了两下,最后只说了个“好”字。
祁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让程叔搀着回卧室休息。
夕阳西下,宋辞从老宅出来等车。
一辆黑沉的迈巴赫停下,车窗缓缓摇下,男人冷岑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