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将父母的灵位小心擦拭干净,郑重地收进了空间。
剩下的行李也就打包好了,全都放在空间里。
还好有灵泉空间在,不然光是搬东西,都得费好一番功夫。
夜深人静,家属院里一片漆黑。
林振中摸着黑翻进老宅院墙,大黄狗刚要叫唤,他甩过去块掺了灵泉水的肉骨头。
狗子立马不吭声了,摇着尾巴趴地上啃得欢实。
“畜生都比人有良心。”
他贴着墙根摸到正屋,门闩早就旧的生锈了,手指头一捅就开。
月光从窗户缝漏进来,照见炕上四仰八叉的奶奶和大伯母,呼噜打得震天响。
“你们倒是睡得踏实。”
按照前世记忆,他先摸到炕头腌酸菜的缸。
手伸进酸水里一掏,果然捞出个油纸包。
里头裹着三百斤全国粮票,还有张自行车票。
“老东西藏得够严实。”
掀开炕席,露出个暗格。
里头躺着对龙凤金镯,正是他娘当年的嫁妆!
镯子底下还压着张存折,翻开一看,1950块的存款日期,正是抚恤金发下来的第二天。
“拿我爹娘的买命钱存定期?”
林振中气得牙根痒痒,转手把墙根摞着的五床新棉被收了。
被面都是上好的绸缎,三婶去年还嚷嚷着过冬要换新被。
衣柜里挂着三件呢子大衣,他伸手一摸。
好家伙!
料子比他下乡穿的破棉袄厚实多了。
他爹娘豁出去命换回来的抚恤金,倒是拿给他们享福了?
林振中的脸色阴沉至极,直接大手一挥。
连带着底下两双牛皮靴,全进了空间。
正要走,突然瞥见八仙桌上印着机械厂红戳的暖水壶。
这玩意还是他爹当年评先进得的奖励!
“你们也配用我爹的东西?”
他抄起暖水壶塞进空间,转头看见五斗柜上摆着的三五牌座钟。
玻璃罩底下黄铜摆锤晃得刺眼,这钟够换乡下两头肥猪了。
越收越上火,林振中直接撸起袖子。
雕花大床、樟木箱子、缝纫机、搪瓷脸盆……
连窗台上晾的萝卜干都没放过。
最后盯着空荡荡的屋子,他抄起顶门杠就往厨房冲。
铁锅哐当卸下来,菜刀砧板叮咣扔进空间。
碗柜里摞着的细瓷碗,灶台上挂着的腊肉,连咸菜坛子都挨个摸走。
临走前还把房梁上吊着的半袋白面顺了,面粉扑簌簌落了老太太一脸。
“咳咳…哪个杀千刀的……”
林振中闪身躲到门后,看着老太太迷迷瞪瞪坐起来挠脸。
扬手又把她枕着的荞麦皮枕头收了,老太太“咚”地一声磕在光板炕上。
等天亮了,这屋里怕是耗子进来都得抹着泪出去。
林振中猫腰溜出老宅时,老太太正摸着光秃秃的炕席发懵。
他蹿上墙头往家属院跑,夜风刮得衣角猎猎作响,兜里粮票哗啦啦响得像在唱歌。
回屋后,他掏出钢笔就往信纸上划拉:“革委会领导亲启:林有财全家侵吞烈士抚恤金,林援朝盗窃公家铜锭,冯春兰虐待烈士遗孤……”
越写越来劲,笔尖把信纸都戳出窟窿。
最后把三房几个堂兄弟扒寡妇门、偷生产队粪肥的破事全抖搂出来,折成三折塞进举报箱。
天刚擦亮,林振中已经蹲在火车站月台上啃烧饼。
军绿色挎包空荡荡的,里头就塞了张去黑河的硬座票。
真正的好货都在灵泉空间里躺着呢。
五点不到的天泛着鱼肚白,绿皮火车吭哧吭哧喷着白烟。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
大喇叭突然炸响,惊飞一群麻雀。
月台上挤满蓝布棉袄,有个梳麻花辫的姑娘正抱着她娘哭,鼻涕泡吹得老高。
林振中抹了把嘴站起来,军绿挎包甩到肩上。
“哐当!”
列车员拽开车门,人潮轰地涌过去。
林振中攥紧车票,硬座俩红字被汗浸得发潮。
“让让!让让!”
后头突然炸开声吆喝。
俩戴红袖箍的押着个光头往这边跑,光头脚上的棉鞋都跑丢一只。
火车突然拉响汽笛,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他趁机蹿上车,咣当撞进靠窗的硬座。
帆布坐垫上的弹簧硌得屁股生疼,可心里头舒坦。
“同志,换换座?”对面干部模样的男人递过来铝饭盒:“我老伴晕车……”
话没说完,车轮突然哐啷哐啷动起来。
林振中把窗户拉开条缝,冷风卷着煤渣子扑在脸上。
前头车厢有人吹口琴,《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断断续续飘过来。
他摸出军用水壶灌了口灵泉水,热气从胃里漫到四肢百骸。
绿皮火车嘶鸣着冲过信号灯,把家属院那摊烂糟事全碾在了铁轨底下。
与此同时。
林家老宅炸了锅。
冯春兰被尿憋醒时,炕席硌得她老腰生疼。手往旁边一摸。
荞麦枕头呢?
“啊!”
尖叫声把房梁灰都震下来了。
张翠花提着裤子冲进屋,手电筒光柱扫过空荡荡的五斗柜,哐当砸在地上。
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等到反应过来后,身子都哆嗦起来。
娘嘞!
这屋子里比耗子洞都还要干净!
要不是窗户那破洞,她还以为自个儿走错了屋子!
“咱家招贼了!”林有财举着油灯直哆嗦。
灯影晃过光秃秃的雕花大床,墙根连条板凳腿都没剩下。
冯春兰颤巍巍掀开酸菜缸,酸水溅了一脸:“我的粮票!我的镯子!挨千刀的小畜生……”
哪个贼能把锅碗瓢盆什么都偷走的啊!
这是小偷还是强盗啊!
要不是这屋子有地基,怕是他们一觉醒来,直接躺荒郊野外了!
天杀的!
什么深仇大恨!
要知道,这年头是荒年,就算是遭贼,那都是偷粮食的!
好端端的,偷桌椅板凳干什么!
“准是振中那狼崽子!”张翠花突然一拍大腿:“昨儿刚讹了咱两千块!存心报复咱们呢!”
几人连棉袄都来不及穿,撒脚丫子的就往家属院跑。
张翠花一马当先踹开院门,搪瓷脸盆砸在铁门上咣当直响。
冯春兰拄着拐杖在后头直哆嗦,棉裤裆还湿着半截!
家里连尿壶都叫人顺走了!
“天杀的瘪犊子!给老娘滚出来!”
林有财抡起锄头往窗框上夯:“遭瘟的玩意儿!连老子的裤衩都偷!”
左邻右舍探出脑袋,几个穿棉袄的小孩嗦着手指头看热闹。
张翠花拍着大腿开嚎:“大伙儿评评理啊!这丧良心的把俺家搬得比狗舔还干净!”
“滚出来!敢做不敢当啊!你个小偷!骗我们家两千块钱,还敢来偷东西!”
“赔钱!不赔钱,老子就告到公社去!”
林有财一锄头劈在门板上,木屑崩了满脸。
他抹了把汗刚要骂,门轴突然“嘎吱”一声。
半扇歪斜的木门晃晃悠悠开了条缝。
“咣当”一声,张翠花刚要踹第二脚,门板突然从里头弹开。
五大三粗的汉子光着膀子探出头,抬手就给她一耳刮子:“大清早嚎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