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寿生吃到这一口蜜三刀,就知道自己输了,这味道确实比现在的版本做的要好吃很多。
可是自己早晨刚骂过许向晚,他觉得脸上有些燥热:
“让我去?”
林厂长敲着手里的钢笔:
“对,你管配方这边,不让你去,让我去?”
秦师傅尴尬道:
“不不不,那还是我去吧。”
让厂长去,他是命都不想要了吗?
秦师傅已经汗流浃背了,还能收回早晨的那些话吗?
跟一个小姑娘道歉,他实在做不来。
许向晚回到办公室以后便打消了对秦寿生的采访。
她可以为原主做错的事情道歉,但显然对方的态度超过她愿意付出的范围。
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好了,总不会把自己憋死。
还好她机智,还给自己留了不少蜜三刀。
往嘴里放上一颗,再配上一杯茶,便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去年的秦寿生不行,那就接着翻阅以前“劳模奖”跟“卓越奖”报道,一口气看了近六年的报道。
其中有一篇引起了她的注意。
讲了一个面包生产线的女工杜小红,在厂子里加班加点之后,路过另一个厂房的时候,发现那里竟然着火了。
匆忙之下,她保护了厂里的重大的财物,但是也因此丢了性命。
为了表彰她这个行为,厂里让她的女儿叶月月代替了她的岗位。
而许向晚也了解到这个女工的丈夫早点也因病去世,一时间,只留下一儿一女相依为命。
许向晚拿起自己做的一盒蜜三刀就去找叶月月了 。
马投军看见她又跑了出去,在座位上小声嘟囔着:
“就知道她又去偷懒了,偷懒还不让人说。”
黄云却觉得许向晚一定是去偷偷用功了,为了自己那张大团结也会好好干事的。
自己打这个赌真是损己利人!
叶月月听闻许向晚的来意,泪水竟然“刷”地一下流下来了了。
这搞得许向晚心慌慌的:
“妹妹,你别哭啊,你这一哭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没想法,许向晚吃软不吃硬。
叶月月忙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生怕惹的许向晚不开心。
她已经好几年没听见别人用这样满怀敬意的语气,说起过自己的母亲了。
当初母亲刚出事那阵子,周围邻居,厂子里的人都觉得她跟弟弟相依为命很是可怜。
称他们是英雄的儿女。
可当自己身上落了份工作以后。
有些人看她的眼光就变了。
好像她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天知道,她多想把这份工作还回去,只要母亲回来。
还好更多人还是觉得这是她应得的。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少人记得她母亲。
再跟别人提起,似乎也有祥林嫂的感觉。
如今许向晚再提起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激动。
等叶月月缓了心神,她们两个又聊了许多,许向晚根据她的描述,画了一张素描。
叶月月看见记忆中的母亲,再次落了泪。
不过,她心里终究舒服很多,之前困扰自己的问题也得到了回答。
许向晚就说了一句话:
“嫉妒你的人何必放心上,这福气给他们,他们要不要。”
如同拨云见日。
这福气他们自然是不要的,原本母亲的工作就可以传给自己的啊,丢了一条命,也仅仅是多得到了一个表彰而已。
大家都在追求家庭美满幸福,却觉得自己得到未来都会应该得到的东西,都是应该感恩戴德的,没有这样的道理。
自己拿到这份工作就是应该的。
许向晚这次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去办公大楼前面的板报处开始画画。
板报位于办公大楼前方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竖立着四大块黑板,上面密密麻麻还写着上次板报的内容。
太阳慢慢升起,金黄色的阳光撒满了大地,却依然捂不热冰冷的空气。
许向晚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要冻僵了,怪不得这是一份苦差事。
哈喇子流下来也能给你滴成冰溜子。
可在她手下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也被画了出来。
上面是画了杜小红舍身为厂的一幕,漫天的火海里,女子毅然地冲了进去……
等许向晚画完后,也到了下午下班时间。
她拍了拍手上,身上残留的粉笔粉,收拾好东西,边揉着手腕,边回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就被人马投军冷嘲热讽地说道:
“真羡慕有些人啊,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轻轻松松一天把钱赚了。”
许向晚手腕还酸疼着呢,一听这话,火立马上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我发工资呢,眼睛长到我马尾辫上了吧,还知道我去干啥了。”
“你……反正你打赌肯定输。”
黄云乐得其成,她现在就盼着许向晚不好好工作呢,越想越觉得自己要赚一个大团结了。
现在看许向晚就像在看财神爷。
针对马投军这种提醒许向晚好好干活的人,她是有意见的:
“马干事,人家有自己的事情,你管人家干嘛,多余说这话。”
“行行行,我多余,快,下班了,走了。”
他们还在屋子里吵吵闹闹的时候,外面黑板报已经围满了人,里一层外一层。
厂里没什么新鲜事情,有啥事,没一会就传满整个工厂的。
“啊,这不是小红姐吗?画的可真像。”
“你不认字啊,那画的就是小红。”
甚至还有人落下眼泪:
“我真想小红了。”
“那上面写的什么啊?”
“谁让你不认字,写的小红啊,这一眨眼她都走了好几年了。”
厂办下班的时候,也路过这边。
黄云这两天就操心着黑板报的事情,路过的时候,自然关注了一下,看见围了这么多人。
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真被许向晚给厉害到了吧。
她费劲地跟马投军挤到前面,看见画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她敢肯定,这入厂五六年间,她都没见有人把板报还能做成这样子的。
手掏进兜里,已经默默开始盘点自己小金库了。
马投军:“这不能吧,有这手艺,她许向晚还天天藏着?她是戒过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