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苍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心愿。
早膳尚未结束,外面有人禀报说六公主来了。
还没等晏苍开口,晏锦月就气冲冲到了霜雪院,她跨进门槛,怒视着桌前夫妻二人:“我的婚事都没了,未婚夫薄情寡义变了心,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用早膳?”
楚云瑾顿时觉得嘴里的食物不香了。
她尴尬地放下筷子:“对……对不起……”
“裴以安这会儿已经进城了,你们跟我去一趟裴家。”晏锦月冷道,“本公主必须亲自去确认那个小贱人的身份,如果裴以安真的背叛了我,我一定要他好看。”
楚云瑾看向晏苍。
晏苍放下筷子,命人去备马车。
晏锦月走到楚云瑾旁边坐下,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吩咐侍女给她添一副碗筷。
对上楚云瑾诧异的眼神,她恼怒道:“看什么看?我昨晚回去气了一夜,觉没睡好,饭也没吃,一早起来就出宫了,这会儿肚子饿咕咕直叫。”
她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去裴家战斗?
楚云瑾闻言,赶紧让人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吃的,再给六公主拿一些过来。
“不用了,我有一碗粥配两个包子就够了。”晏锦月拿过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像是在咬裴以安的肉,发狠的程度让楚云瑾心惊。
等会儿她不会拆了裴家吧?
晏苍没说什么,只是让人去通知裴家一声。
半个时辰后,燕王府的马车抵达裴家大门外,晏苍翻身下马,而楚云瑾和晏锦月相继从马车上下来。
提前得到消息的裴家上下纷纷出来恭迎。
为首的裴以安显然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戎装,携裴家男子在大门外跪迎王爷大驾。
裴以安单膝跪地,行的是军礼。
晏锦月冷冷看向裴以安。
裴以安对上她的眼神,眼底划过一抹心虚闪躲之色。
晏苍带着楚云瑾和晏锦月跨进大门。
楚云瑾才看见候在院子里以裴夫人为首的女眷们,还有跪在两旁的家丁侍女。
裴夫人赶紧屈膝行礼:“参见燕王殿下,参见燕王妃,参见六公主殿下。”
裴以安跟在身后,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
六公主来了也就罢了,燕王夫妇一起跟着过来,这么大的阵仗显然是来者不善。
裴以安心里生出一股不安。
晏苍夫妇和六公主很快被迎到主厅奉茶。
裴夫人热情地招待着,裴以安只垂手站在一旁,沉默地等待晏苍开口。
燕王身份尊贵,又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元帅,常年征战沙场,无论是军功还是权力,或是军中的威望,都比裴以安大得多。
他在晏苍面前并不敢放肆。
晏苍沉默地执着茶盏。
裴以安的母亲裴夫人则有些忐忑。
楚云瑾仗着有晏苍在侧,皱眉看着裴以安,俨然一副替小姑子出头的架势:“听说裴将军从边关带了个女子回来,想让她进门做平妻?”
裴夫人面色一惊:“王妃有所不知——”
“夫人。”楚云瑾淡淡一笑,“请让你的儿子来回答。”
裴夫人脸色变了变,不敢再言。
可她心里却是有些恼怒的。
谁不知道燕王妃平日里是什么德行?她自己的作风都不好,还好意思过来裴家兴师问罪?
真不怕人笑话。
可当着燕王的面,她自然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只能看向自己的儿子。
裴以安面色微沉。
他五官英挺刚毅,身躯高大,兼文武双全,无可否认是个优秀男子。
他跟六公主的婚约是皇上所赐,也是两情相悦。
可晋王明明说……
裴以安面露难堪之色:“回禀王妃,萱儿在边关救过臣的命,臣不得不将她带回来。”
“让你的妾室出来。”楚云瑾淡道,“王爷和六公主亲自来裴家,她一个小小的妾室,是要躲着不见人吗?”
裴以安脸色微变:“王妃——”
“我们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她,你这么担心做什么?”楚云瑾不悦,“在你裴家的地盘上,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裴以安抿着唇,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的晏苍,随即转头吩咐:“把唐姑娘叫过来。”
楚云瑾没再说话,安静地等着。
裴夫人几次想说话,可看到晏苍冷硬漠然的表情,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了回去。
不大一会儿,一个身段纤细面容娇柔的女子走了进来,面色惊惶不安,像是受惊的兔子。
跨进门槛之后,她径自走向裴以安,并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夫君……”
晏锦月表情骤冷,豁然起身:“贱人放肆!”
裴以安皱眉:“六公主。”
唐北萱吓了一跳,眼泪瞬间飚了出来:“夫君……”
“别怕。”裴以安柔声安抚,然后转头看向晏锦月,“六公主,萱儿有了身孕,还请六公主莫要吓到她。”
楚云瑾惊叹于唐北萱的演技,更惊叹裴以安的不要脸。
她是真没想到,当着晏苍和晏锦月的面,裴以安和这个女人都敢这么亲密。
他们还真是目中无人啊。
楚云瑾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晏锦月,握了握她的手:“锦月,你是公主,注意皇族公主的风度。”
晏锦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
“这是燕王、王妃和六公主。”裴以安将唐北萱从怀里拉出来,示意她上前行礼。
唐北萱抓着裴以安的袖子:“就是那个已经嫁了人却还是不安分,一直爱慕着晋王的燕王妃?”
此言一出,厅里气氛一僵。
晏苍面色骤冷:“放肆!”
“萱儿。”裴以安脸色一沉,厉声训斥,“不许胡说。”
“一个刚来京城的女子,居然也能知道我燕王府的事情。”楚云瑾不冷不热地开口,“唐姑娘消息挺灵通啊。”
裴以安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拉着唐北萱上前跪下:“萱儿自小在边关长大,不懂京城规矩,还望王爷、王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