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静下来之后,沈三秋迅速的梳理了一下第三次预判。
他每次都会被黑袍男子弄死,所以他若想活命,势必要躲避黑袍人的追杀。
那就不能让黑袍接触到他的血液。
这似乎是唯一的活下去的办法。
虽然沈三秋不清楚八品是什么意思,但是从那些九品武夫惊呼可知,这黑袍人应该极其不好对付。
看来想要不被黑袍人弄死,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
哗啦……哗啦……
随着铁链的响动,很快牢房门再次被打开。
沈三秋长呼一口气,目光中闪烁出复杂的情绪。
预判了三次天机,终于要亲自上场面对危机了。
是福是祸也只能搏上一搏。
“哟,沈家大郎还在琢磨案宗呢?案卷里面的字认全乎了没有,要不要一会签字画押的时候请教一下李师爷,说不定你真能从案宗中找到小侯爷的人头,救下你那个死鬼的阿舅,哈哈……”
打开牢房门的瞬间,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大声嘲笑着沈三秋,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衙役。
沈三秋低眸瞥了一眼来人,当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暗道天机预判也不是面面俱到,居然没有提及此人,看来自身气运对预判细节真的很重要。
来人叫冯憨子,是临渊县衙的衙役小班头,是个不入品的武夫。
跟在冯憨子后面的衙役叫桑小五,是冯憨子的狗腿子。
冯憨子平日里胡作非为,嗜赌如命,还喜欢占小便宜,仗着堂哥是县衙主簿没少欺负人,他大舅沈长庚常因冯憨子欺压百姓起冲突。
不过大舅沈长庚是九品武夫,冯憨子平日里也不敢太过张狂。
但今时不同往日,冯憨子现在是小人得志。
原本沈三秋压根没心思搭理冯憨子这货,不过冯憨子嘴太欠。
另外沈三秋突然记起第一次预判天机的场景,押解他的两名官差故意看着桑桑被掳走,最终导致桑桑惨死。
虽然预判细节没提及是谁,但八九不离十就是冯憨子和桑小五这俩狗东西。
新仇旧恨,他岂能让这俩孙子嚣张。
旋即沈三秋冷笑一声,提高了嗓门说道。
“就不劳冯班头操心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嫂夫人,免得日后自家的杏树出墙结了别人的果,当了绿毛龟可就热闹咯!”
县衙的人都知道冯憨子的婆娘不检点,举止轻浮,看见俊俏的后生就迈不动步子,甚至还硬扑过沈三秋一次。
沈三秋这句话算是直接戳了冯憨子的肺管子。
“什么绿毛龟,你…你……敢胡说,我…我……抽死你……”
冯憨子顿时气的脸色发紫,怒不可遏。
可是吭气了老半天,冯憨子愣是没想到反驳的话。
当即脸一黑,举起几十斤的枷锁就抡了过来。
“啊呸,有爹生没娘教的小贱种,老子砸烂你的嘴……”
说时迟那时快,沈三秋一个闪身躲避枷锁的重击,但是枷锁依旧砸在了他的手肘之上。
手肘被刺拉开了一条血口子。
剧烈的疼痛让沈三秋眉头拧成一团,但是愣是没哼一声。
站稳身体后,沈三秋目光冷冷的看着冯憨子。
“姓冯的,你再敢动小爷一根指头,信不信小爷让你也下地狱。”
听到沈三秋居然还敢威胁自己,冯憨子顿时被气笑了。
“呃呵……一个野种也敢威胁老子,你真当老子是吃素的。今天老子抽烂你的嘴,让你再嘚瑟……”
眼看冯憨子还想动手,沈三秋冷笑一声,用极为平静的声音说道:
“如果签字画押之际我一口咬定你俩是谋杀小侯爷的同党,你认为闵大人会不会找你麻烦?”
冯憨子愣了一下,旋即张狂冷笑。
“哼,老子也不是吓大的,这种风言风语就算你说了闵大人会信吗?你现在可是有罪之身,有谁信你的鬼话,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哈哈……”
桑小五也抱着膀子一阵嘲笑。
“小子,你一个流放南境的贱骨头,居然敢和冯班头做对,你是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找抽是不……”
争执间,冯憨子和桑小五撸起了袖子,又准备动手。
沈三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冯憨子和桑小五。
“你俩可真是蠢到家了,闵大人信不信其实无所谓,只要这话能传到永夜侯的耳中就行。”
听到这话,冯憨子和桑小五当即错愕的看向沈三秋,心中感觉到隐隐不安。
“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冯憨子冷声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永夜侯派来督案的家丁还在县衙,如果我说是你俩将小侯爷的人头带出城外掩埋,小爷我这一嗓子喊出口,整个县衙可就全听见了。”
“就算闵大人知道你是冤枉的又怎么样,只要小侯爷的人头没找到,你们猜一猜闵大人会不会拿你俩开刀。”
“反正我一个光脚的怕什么,临死拉两个垫背的,值了!”
说罢,沈三秋昂起头,目光藐视的看向冯憨子,没有丝毫的畏惧。
嘶……
冯憨子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一盆凉水浇了下来,瞬间懵逼了。
桑小五也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这一招实在太狠毒了。
若这风言风语真的传到永夜侯的耳中,闹不好他俩真会牵连进去。
要知道沈长庚被抓之后,整个县衙都是人人自危,唯恐牵连其中。
在这个风口浪尖,任何谣言都会被无限放大。
冯憨子惊恐的咽了一口唾沫,当即就有些怂了,他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沈三秋,突然间感觉不认识了。
这还是他欺负的那个受气包吗?
“沈家小儿,看在与你阿舅共职多年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不过你若敢在公堂之上造谣诬陷,我饶不了你,别忘了这南境之路是我们兄弟俩押解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冯憨子说着威胁的话,但是语气却弱了许多。
随后冯憨子冲着身后的桑小五挥了挥手,两人将枷锁套在了沈三秋的头上。
感受到沉重的枷锁,沈三秋不由感慨一声。
顶着几十斤的家伙跋山涉水,就算没人害他,估计也得半途累死。
“时候不早了,一会签字画押了还得赶路,走了!”冯憨子催促一声,可是却没敢推搡沈三秋。
这若是平常押解犯人,冯憨子早已经大脚丫子踢了上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公堂。
因为是大清早,所以公堂之上除了县太爷闵元洲之外,也只有典史和几个衙役。
此刻,公堂安静的令人窒息。
闵元洲阴沉着眸子,冷冷的看着台下瑟瑟发抖的众衙役。
啪~~
突然间闵元洲拿起惊堂木狠狠拍在桌上。
“什么,那个被狗啃了的人头真是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