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欢被斩断一臂,也只能强行忍下。
只是到底心有不甘,捂着那流血不止的断臂看向薛蝉衣。
“蝉衣师妹,此珠先暂时存放在我这里,若是师妹哪天需要,我可随时送去。”
薛蝉衣的目光停在他血痕累累的眼眶和断臂处,微微有些动容。
“你叫什么名字?”
心爱之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这让尤欢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眩晕感,他结结巴巴道:“我叫尤欢。”
哦,尤欢。
薛蝉衣默默念了念这个名字,这才转身离去。
那把横波剑也始终在她周身萦绕。
旁人见了这一幕,都羡慕谢轻尘对她的爱护,可是只有薛蝉衣知道,这不是爱护而是敷衍!
她分明发了纸鹤给谢轻尘,结果谢轻尘人没来,却只派了自己的本命剑来。
回了春归峰后,薛蝉衣就气的抬起脚踢了横波剑几下。
横波剑已经被谢轻尘养出了剑灵。
剑灵幻化成一缕人形,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滚。”
她看了剑灵一眼就皱眉。
这剑灵不仅是个女性,容貌竟还与她有三分相似。
薛蝉衣每每见了横波剑的剑灵都要犯恶心。
她知道剑灵与剑主本身存在灵息勾连,通常剑灵的化形,都有着剑主本人的一缕寄托。
可恶的谢轻尘,竟然如此瞧不起她!妄想把她当做剑灵驱使。
等着吧。
她现在已经不是废灵根了,等到她将来实力超过谢轻尘了,一定要把横波剑毁掉!
春归峰云烟笼罩,灵气汇聚,是玄清宗上佳的修炼场地,也是她薛蝉衣一个人的地盘。
赶走横波剑后,她思来想去,根据自己目前的处境总结了几句话,发了一张传信纸鹤给娘亲。
谁知道娘亲立刻给她回了一张纸鹤。
“我正在赶来的途中,明日就可抵达玄清宗,你信中所言,我都已然知晓。
阿娘早有应对之法,你且安心,一切有我。”
薛蝉衣长舒了一口气。
谢轻尘闭关半年又有突破,鸿云仙尊还领回来一个小师妹,宗门里人人都不服她,她的处境真的很堪忧。
不过信中她还是对娘亲有所保留了。
比如她消失的半年其实是被一个凡人给囚禁,而她还给一个凡人生子了,这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做过的最荒诞滑稽的事情。
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娘亲,她都有些羞于启齿。
“可我也不后悔,毕竟给乔灵郎生完孩子后,我的灵根确实可以感应到天地灵气了。”
她闭上眼睛,运转早已滚瓜烂熟的洛水神诀,丝丝缕缕的灵气侵入她的经脉,自周身运转开来。
她终于不再是个废物了。
只要她勤加努力,她一定会让爹娘感到自豪的。
再次确认自己灵根没有了问题后,薛蝉衣随手取来三块石头,贴了最简易的化形符。
然后三块石头就化为三个灰扑扑的婢女伺候她洗漱。
这般幻化出来的婢女没有灵智,只知道按照她的命令行事。
其实薛蝉衣之前也是有过真人婢女伺候的。
只是她态度恶劣,对待那几个婢女态度不算很好,经常把人打的头破血流,慢慢传扬了出去,让她的名声更差了。
她索性就把那些真人婢女通通赶走,春归峰只有她一人,若是她需要人来伺候,就用化形符点化几个婢女出来。
这些石头或是泥土幻化的婢女可任由她打骂,就是打死了也没人说闲话,她用的很是趁手。
等婢女们伺候她洗漱完毕,薛蝉衣也累了。
窝在绵软的临窗小榻上,陷入了昏沉的睡眠中。
明月如钩,莹莹月色下,一只玉手推开了她的房门,径直走到窗前。
先是把敞开的窗户关上,随后弯腰触摸睡美人的额头,没有察觉到高温的异状,这才轻轻推搡睡美人一把。
“临窗睡觉容易着凉,我带你去榻上睡。”
即便是在睡梦中,薛蝉衣只要嗅到那丝淡淡的昙花香味,就知道是谢轻尘来了。
她神情松散了些,却并未真正醒来,迷迷糊糊的张开手臂,环住对方的脖子。
谢轻尘顺着这个姿势,动作轻缓把人抱在怀里,越过重重帷幔,小心翼翼的再把怀中珍宝放在床榻上。
薛蝉衣的身体一挨到那绵软如云的床榻,就舒舒服服的打了个滚,继续睡大觉。
谢轻尘并未离去,站在榻前看了许久。
等到薛蝉衣姿势稳住,不再胡乱翻滚了,他这才伏下身,虚虚压在未婚妻身上。
从未婚妻那浅薄的里衣里摸出一截手腕。
正是白日里被尤欢触碰过的那截皓腕。
他手中已经多了一团沾了灵清水的手帕,慢慢沿着那截皓腕擦拭。
灵清水有消除毒菌的效用,一想到他的东西竟然被外人触碰过,擦拭的动作慢慢由轻转重!
薛蝉衣也似乎感受到些许的疼痛感,试图把手腕收回去。
却被谢轻尘攥的死死的。
“疼疼疼。”薛蝉衣一连吐出三个疼字。
然而手腕却依旧被攥住,隐约还听见呵斥声。
“既然知道疼,为什么不避开他的触碰。”
“你还询问了他的名字。”
“蝉衣,你眼里不是只有我吗,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眼睛也能看到其他人了呢。”
不过在薛蝉衣喊过疼之后,擦拭的动作终于肯停下了。
谢轻尘垂下眼眸去看那截皓腕。
在这昏暗只有浅淡月光的视线里,依稀能看见一截嫩藕似的手腕。
他的未婚妻出身尊贵,一身娇艳肌肤仿若从雪里生出来的,甚至那层皙白的肤色还透着薄薄一层浅粉。
他向来不许旁人碰这身肤肉,这是他的,能够让旁人多看一眼,已是他心胸宽广了。
又轻轻取来睡美人的一根断发,抬手施法推演未婚妻这半年来的行踪。
推演结果显示未婚妻这半年来在银鱼小镇附近的山脚下游玩,并无特别之处。
谢轻尘这才放下心来,为薛蝉衣盖上薄毯,缓缓走出春归峰。
这个夜晚的梦有点不一般。
薛蝉衣反复梦到尤欢那条残缺断臂。
隔日醒来后,还意犹未尽。
回味着尤欢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又不免嫉恨起谢轻尘那一剑的威力。
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当着谢轻尘的面,一剑斩杀他身旁的人。
因为出于对谢轻尘的嫉妒厌恨,所以才记住了尤欢的名字。
这种理由常人是难以理解的。
而谢轻尘显然也是误会未婚妻对尤欢的态度了,在暗里使手段给尤氏三兄弟派发了一个超高难度的猎杀任务。
在灵气充裕的春归峰睡了一觉,通体舒坦的薛蝉衣满足的伸着懒腰。
此处四季如春,她直接赤足行走,尚未洗漱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望着萧灵君那张丑陋的脸庞,薛蝉衣杀心又起,她微微凛着眉眼,淡笑中带着一丝温柔。
“二师兄,你来的真巧,我正要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