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看来，喜欢就娶为妻。
为了权势娶了妻子，然后把心爱的人纳为妾室的，都是贱人。
贱男人。
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所以整个大雍的风气上行下效。
侧妃生产，还是个儿子，自然不会到皇后面前去道喜。
这侧妃跟了大皇子许多年了，也是在正妃进门之后才抬为侧妃的。
原本是应该生了孩子之后抬位，结果就因为大皇子宠爱，所以违规抬了。
皇后早就看不上对方，对方有孕后，皇后也不许大皇子催促皇子妃生育。
大皇子也不想被母亲骂，所以干脆不报喜了。
几位皇子纷纷说：“恭喜兄长了。”
大皇子表情很含蓄，但是任谁都看出来他藏在眼角眉梢的满意。
二皇子那双狐狸眼又开始转来转去。
唯独段成秋没有出声。
“你怎么不恭喜我？”，大皇子低头问。
段成秋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态度，“我和长嫂的关系好，加上我并不喜庶出，所以就不恭喜了。”
“等长嫂生产，我一定给皇兄备厚厚的礼，亲自上门恭贺。”
众位皇子惊讶他毫不掩饰的态度。
但是一想，又觉得理应如此，毕竟这孩子就是在皇后和长公主身边长大的。
受这对姑嫂影响严重，最正常不过。
大皇子不大高兴，起了逗弄段成秋的心思。
“如果姑母要再给你生一个兄弟呢？”
段成秋因为这种假设皱起了眉头，眉目都是罕见的认真。
几位皇子都好奇他的答案。
“我娘厌恶我父亲很深，不可能再有一个孩子了。”
“姑母可以找别人生啊！到时候来分你的家财。”
二皇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话里都是满满的兴味。
“跟谁呢？我娘要再嫁我当然支持，必得是我娘心爱，也珍惜我娘之人，若再有弟妹，我当然也高兴。”
“如果是后院那些扶风绿柳，不过是贱人之子。
轻飘飘的一句贱人之子，冷酷至极。
段成秋眉毛微蹙，一个和二皇子一样。
长有一双很像狐狸的含情眼的小孩儿，此刻眼神没了天生的多情。
反而全是锐利和冷酷。
行走之间仿佛都带上了肃杀之风。
不难猜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个孩子出生，他会选择怎么对待对方。
几位皇子见此不但不生气，反而各个开怀，笑声都明朗。
尤其是二皇子，少见的开心。
大皇子也含笑看着段成秋。
“好啊！没白跟在我们的身后长大，就该这样，真是个好孩子。”
二皇子少见的对段成秋夸赞。
他们和段成秋亲近，并不是因为他娘是长公主。
而是因为他父亲姓段，段皇后的段。
所以除了段成秋，长公主和其他人再生百八十个，也不会有段成秋的待遇。
一向做和事佬的三皇子竟然也说：“大丈夫，立于世，该争的争，该缓的缓，一味的做乖宝宝，只能让别人得逞，而不能让自己满意。”
段成秋再次恢复了稚气模样，仰着脸，一副很高兴大家夸他的得意样子。
甚至走路都规矩了一些。
所有人都把他当小孩儿看，渐渐的他也总会忘记，自己其实是个老东西。
小孩儿当久了，会发现当小孩儿真快乐，他愿意一直当小孩儿。
三皇子就牵着段成秋入了园中。
早就等在园中的各位公子，也都听见了刚刚几位皇子的笑声。
“见过众位殿下。”
“见过殿下。”
曲水流觞宴，三皇子是主人翁坐主位，旁边坐着段成秋。
这并不出格，在场的各位皇子没有分封，严格来说，还没有段成秋身份高。
三皇子有意教导，遇到重要的人，就指给段成秋认识。
段成秋眼睛扫来扫去，三皇子说一个，他就朝那边看过去。
被段成秋看见的人，会朝着他微笑，点头示意。
显然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三皇子在教导小郡王认人。
“那位是庄国公府乐成公的长子，你应该认识。”
段成秋看过去，果然和庄国公一样，长着一张马脸，弯下巴。
一看就是亲生的。
他点点头，视线蜻蜓点水很快掠过。
“靖阳伯府次子，他家长子去了边关，留下弟弟在京城勉力支撑，以防靖阳伯对爵位动手脚。”
“他家次子读书很不错，打架也不错，你可以多来往。”
段成秋有了点兴趣，认真的看了两眼。
三皇子又补了一句：“对了，他们家靖阳伯虽然人品不行，但是孩子都长得不错，人品也都不肖其父。”
段成秋听了在心里哂笑，这就是口碑。
但凡京城说谁的名声烂，把靖阳伯拉出来比一比，大家就也都觉得还好。
“那两边挨着的穿着蓝红衣服的那两个是表兄弟，一个来自西平侯府，一个来自永昌侯府。”
“他们是表兄弟。”
“一对姐妹皆嫁侯府，当时很有名。”
“那位蓝衣服的叫做蔺平宁，是西平侯府的，是长兄的伴读。”
“红衣服的叫做元瑞，是永昌侯府的嫡长子，是二兄的伴读。”
段成秋连连点点头，“我好像见过他们的母亲，是长得很像的两位夫人。”
三皇子笑了：“是，同胞姊妹当然会有些像，这对表兄弟细看之下也有相像之处。”
三皇子一一介绍。
“那位是我的伴读，是归德侯府嫡次子，成守君。”
……
三皇子还介绍了其他两位皇子的伴读，和较为亲近的人家。
京城到处是勋贵，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几位皇子的伴读，都是很有实力的人家。
大多出身勋贵，只有四皇子的伴读，是清贵的读书人家出身。
说是带着段成秋认人，其实是为了让段成秋认一认自己人。
这些人的派系已定。
段成秋惊讶于大皇子的人气，也惊讶于这几位皇子的胆气。
他皇舅舅现在可依然无病无灾的呢！健康的很。
现在就光明正大的搞起这套来了？
段成秋转念一想，太过狗狗祟祟也没意思，更何况这些都是皇帝已知的的亲近人家了。
太过疏远，反而有些假，显得更加图谋不轨。
婢女端上来一盏琉璃盏，里面是剥好的石榴籽。
拿起勺子开始享用，段成秋抬头粗略的扫了一眼。
这些不关他的事儿，他和大皇子年纪差的太多了。
就是真到了那天，也波及不到他身上。
只是希望，不要太过的腥风血雨。
毕竟大雍现在依然没有立太子。
曲水流觞，一群男人诗兴大发，各个都想展示自己一番。
哪怕是走了武将路子的，诗也做的不错。
这才对嘛！段成秋看着心道：谁说武将就是没文化？
武将可能脾气急，但是绝对不是脑子傻。
能做官的，一个个比猴都精，哪来的傻子。
一群男人喝得东倒西歪，吃饱了饭的段成秋规规矩矩的陪着三皇子送客。
他早就嚷着今晚要在三皇子府住。
皇后早就准备着他要作妖，所以该准备的都给他准备了，就怕他一时起兴。
哪怕是这样，三皇子还是派人进宫，告知皇后段成秋留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