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郎中的话,既是给了机会,也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李秀英六神无主,只能哭着看向女儿。
姜知知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指挥起来:“娘,快!用最干净的布和捣好的药泥!二哥,去烧开水,把剪刀烫一烫!”
她的指令清晰、冷静,完全不像一个三岁半的孩子。在这一刻,她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李秀英和两个哥哥像是找到了方向,立刻手忙脚乱地照做。
萧今晏则默默地拿过一把柴刀,走到屋外,几下就削出几根光滑的木条和一块平整的木板,做成了最简易的固定夹板。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仿佛做过千百遍。
张郎中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里还念念有词:“胡闹,简直是胡闹!清创不用烈酒,缝合不用针线,就凭一堆烂草泥,要是能治好断腿,我这几十年的医就白学了!”
村长赵德柱也满脸忧色,几次想开口阻止,但看到姜大山那张死人般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此时,药泥已经备好。
“大哥,你和二哥按住爹的腿!”姜知知指挥着,然后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泥,深吸一口气,用消过毒的小木勺,小心翼翼地将药泥均匀地敷在姜大山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条血肉模糊的腿。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当那带着清凉草药味的药泥覆盖住伤口的一瞬间,原本还在往外渗血的创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
“血……血停了!”离得最近的姜大郎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
屋里屋外,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神仙显灵。前一刻还血流如注的伤口,此刻竟然真的不流血了!
张郎中脸上的讥讽和不屑瞬间凝固,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冲到床边,难以置信地瞪着姜大山的腿。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失声叫道,伸手就想去摸那药泥。
“别动!”姜知知一声厉喝,吓得他手一哆嗦。
“这些草药虽然常见,但配比和用法才是关键。”姜知知用她那奶声奶气的语调,说出的话却让张郎中如遭雷击,“车前草清热利尿,兼能止血;蒲公英清热解毒,是消炎圣品;白茅根凉血止血,三者以七比二比一的比例混合,才能发挥最大功效。您行医几十年,难道连君臣佐使的道理都不懂吗?”
一番话,说得张郎中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懂!他当然懂君臣佐使!可他行医一辈子,也从未想过,这几种贱如草芥的植物,按特定比例混合后,竟有如此立竿见影的奇效!
这哪里是土方子?这分明是失传的仙方!
周围的村民们更是炸开了锅!
“天哪!真的止住血了!”
“知知这娃儿是福星下凡吧?太神了!”
“张郎中都束手无策的伤,居然被她一碗草药泥给治好了?”
姜知知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继续有条不紊地指挥:“娘,用干净的布包好。阿晏哥哥,把木板架上,固定好!”
萧今晏默契上前,和姜家兄弟一起,用布条将简易夹板牢牢固定在姜大山的伤腿上。
做完这一切,姜知知才松了一口气,小小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一直注意着她的萧今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谢谢你,阿晏哥哥。”姜知知仰头看他,黑亮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萧今晏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头莫名一软,只是“嗯”了一声,将她抱到一旁的凳子上坐好。
这时,床上的姜大山悠悠转醒,他感觉腿上清清凉凉的,一点都不疼了,虚弱地问:“我……我这是在哪?我的腿……”
“爹!你醒了!你的腿保住了!”李秀英扑上去,喜极而泣。
全家人哭成一团。
而张郎中,则像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地走到姜知知面前,对着这个只有他膝盖高的小女娃,深深地作了一揖。
“小……小师傅在上,请受老朽一拜!”他声音颤抖,“老朽有眼不识泰山,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小师傅……不,小神医,收我为徒!”
轰!
此言一出,满屋震惊!杏花村最德高望重的郎中,竟然要拜一个三岁半的女娃为师?这世界是疯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