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申时,我要去书房送点心。”
楚瑶浅浅一笑,“记得,要带上前日新谱的那首《清心普善咒》。”
“可是书房重地,没有传召不得入内啊。”
楚瑶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方才皇后赏的。她说…让我‘多关心殿下起居’。”
青竹恍然大悟:“皇后娘娘这是…”
“她给我行方便,我自然要领情。”
楚瑶眸光深邃,“只不过…这情要怎么领,就是我的事了。”
次日申时,楚瑶提着一个食盒,独自来到书房外。
守门的侍卫见她手中的令牌,果然没有阻拦。
御书房内,顾景宸正在处理政务,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见是楚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妾参见殿下。”
楚瑶盈盈下拜,“妾听闻殿下操劳,特炖了冰糖雪梨,给殿下润喉。”
顾景宸放下朱笔:“你怎么来了?”
“妾…”楚瑶适时地露出几分惶恐,“是妾僭越了。只是昨日见殿下咳嗽,心中不安…”
她说着,从食盒中取出一个瓷盅,又取出一卷琴谱:“这是妾新谱的《清心普善咒》,若殿下得闲时听听,或许能舒缓心神…”
顾景宸的目光在琴谱上停留片刻,忽然道:“你倒是有心。”
这时,一阵风吹开窗子,将琴谱吹落在地。
楚瑶慌忙去捡,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盏。
“妾该死!”
她跪倒在地,手忙脚乱地收拾。
顾景宸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忽然想起昨日她在太后面前的从容不迫。
这般反差,竟让他觉得有几分…可爱?
“起来吧。”他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不过是小事。”
楚瑶抬头,眼中含着泪光:“殿下不怪罪妾?”
看着她这副模样,顾景宸心中一动。
他伸手扶起她:“不过是一杯茶,值得你这般害怕?”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楚瑶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脸颊泛起红晕:“那妾…妾告退…”
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顾景宸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而楚瑶走出御书房,转过宫墙,脸上的慌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知道,今日这番举动,比任何刻意的勾引都要有效。
她要让他看见的,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会紧张、会犯错、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失措的鲜活女子。
回到流云阁,青竹急忙迎上来:“良娣,如何?”
楚瑶浅浅一笑:“明日此时,殿下定会来流云阁听琴。”
“良娣如此确定?”
“因为他今日看我的眼神…”
楚瑶抚过琴弦,眸光流转,“已经不只是怜惜了。”
从怜惜到动心,往往只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破绽。
而她,最擅长的就是展露这样的破绽。
————
次日申时,流云阁内熏着淡淡的暖甜香,似梅非梅,似蜜非蜜,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心弦。
楚瑶坐在琴案前,指尖闲闲拨弄着琴弦。
今日她特意选了一袭海棠红织金软罗裙,领口微敞,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抹若隐若现的雪肤。
乌发松松挽就,斜插一支金丝雀鸟衔珠步摇,雀口垂下的珍珠正悬在耳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平添几分慵懒风情。
妆容也比往日精致,唇上点了鲜艳的胭脂,眼尾微微晕开一抹淡红,天然媚态中更添几分刻意雕琢的艳色。
“良娣,殿下往这边来了。”
白兰快步进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
楚瑶微微颔首,指尖在琴弦上流转。
这次弹的不是昨日的《清心普善咒》,而是一曲《凤求凰》。
琴音缠绵悱恻,欲语还休,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人心尖上轻轻搔刮。
顾景宸踏入流云阁时,听到的便是这般旖旎的琴音。
他挥手制止了要通报的宫人,独自站在院中的梨花树下。
暮春的微风拂过,落英缤纷,琴音与眼前这海棠红的身影交织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画卷。
一曲终了,楚瑶似有所觉,抬眸望向院中。
见到顾景宸,她并未像往日那般惊慌起身,只是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按,止住余音。
唇角弯起一抹浅笑,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媚意:“殿下来了。”
这般从容的态度,与昨日在御书房的慌乱判若两人。
顾景宸眸光微动,缓步走进殿内:“今日这曲子,与昨日不同。”
“心境不同,琴音自然不同。”
楚瑶起身,海棠红的裙摆旋开一抹艳色,“昨日是请罪,今日是…迎客。”
她走到他面前,微微屈膝行礼,领口那一抹雪白在动作间若隐若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