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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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9章

晚膳后的将军府,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卫峥匆匆离去,柳知月扶着难堪又哭哭啼啼的卫棉棉回了房,一场小闹剧草草收场。

可饭厅里的那番对话,却像长了翅膀,飞速传遍了府里每一个角落。

柴房里阴暗潮湿,谢烬梧劈柴的动作早已停下,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打杀了干净。

那几个字,由下人的嘴里转述出来,再钻进他的耳朵里,仿佛带着她说话时特有的清冷语调,一遍遍在他脑中回响。

死,他并不怕。

可他怕的是,她亲口下令,将他当成一件垃圾一样处理掉。

那是比凌迟更残忍的刑罚,是将他最后一点妄念都彻底碾碎。

碧珠找到他的时候,他正靠着柴堆,脸色灰败,脖子上被匕首划出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她手里端着一小罐药膏,语气有些生硬。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惜命,这是大小姐让我送来的。”

碧珠实在看不懂自家小姐了,前一刻还说着要打杀,这下又突然的换了个想法,真是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突然让自己过来送药,真是不知所措。

“我们小姐就是嘴硬,你别往心里去,她要是真想你死,就不会让你继续守在院子外头了。”

谢烬梧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沉默地接过了那罐药膏。

心软?

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回来的这个卫拂雪,是一团包裹在华美皮囊下的复仇火焰,她的心早就冻成了冰。

她把所有的仇恨都算在了他的头上,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呢?

可这药膏,又在彰显着她的心软。

他哑着嗓子,低低地说了句:“谢大小姐。”

这晚,卫拂雪睡得并不安稳。

白日里卫棉棉和柳知月那两张煞白的脸,带给她的快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烦躁。

这对母女不过是跳梁小丑,真正忌惮的还是她亲手留下来的那条恶龙。

想杀肯定是杀不掉的,这家伙求生的意志和本能很大。

越想越气,就越睡不着了。

她披衣起身,推门而出,想在院子里透透气。

那道清瘦的黑影果然还在,如一尊雕塑般伫立在院门外,尽忠职守。

看到她出来,那道身影明显僵了一下。

卫拂雪径直朝他走去。

离得越近,他身上那股落魄又危险的气息就越明显。

破旧的衣衫,削瘦的脸颊,还有脖子上那道刺目的红痕。

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被反复殴打,奄奄一息的野狗。

可卫拂雪心中没有半分同情。

她只觉得恶心。

这头恶狼,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这副可怜模样,博取猎物的同情,然后在对方放松警惕的瞬间,一口咬断其喉咙。

“别用这种自尽的把戏,”卫拂雪的声音很冷,“再如此,就滚出将军府。”

“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势力,但我绝不会为你这种人感到同情。”

谢烬梧的身子剧烈一颤。

滚出去……被她赶走……

这同样让他感到恐惧。

想要解释当年的那些事,但却清楚,这不会被她所信任。

而且,暴露自己重生的情况,对他没有好处。

他想也不想,双膝重重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石板。

“奴不敢。”

“我不想再看见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碍眼。”卫拂雪的厌恶不加掩饰。

“是。”

他抬起头,月光下,那双眸子翻涌着一种卫拂雪看不懂的偏执和绝望。

“大小姐,我不会死。”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死了,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被你抛弃。”

这话听在卫拂雪耳中,古怪又疯狂。

这个男人,果然是个疯子。

“收起你那些恶心的心思。”她嫌恶地后退一步,“因为我是个感情用事的蠢货,你现在只是一个低贱的奴才,哪怕你日后做上了皇帝之位,我也不见得会畏你分毫。”

因为卫拂雪确信自己会在那之前把他杀掉。

但现在也要折磨够他。

她不会再上当了,绝不。

谢烬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上辈子她恨他入骨,却也曾有过片刻的动摇和不忍。

可这一世的她,心里只剩下铜墙铁壁般的恨意,再也凿不开一丝缝隙。

“奴……遵命。”

翻涌的情绪,都已经被掩盖住

卫拂雪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回房,重重关上了门。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柳知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拂雪院。

她满面春风,身后跟着的丫鬟捧着好几个描金漆盒,阵仗不小。

“拂雪啊,醒了没,我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是柳知月。

碧珠皱着眉打开门。

“进来吧。”

柳知月这次带来了不少的珠光宝贝,她拿起一支流光溢彩的珠钗,笑意盈盈地就想往卫拂雪发间插。

“这是我特地给你选的,你带上这些宝贝,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就该让那些王孙公子看看你的风采。”

有好东西不想给亲闺女,反倒给自己这个嫡女,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姨娘真是费心了。”卫拂雪勾起嘴角。

“姨娘”两个字,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柳知月心上。

她举着珠钗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

卫拂雪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女,而她柳知月,哪怕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夫人,也抹不掉自己是续弦,比不上她们这些人。

“拂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娘啊。”柳知月强撑着脸上的温柔。

“哦?是吗?”卫拂雪放下长鞭,站起身来。

她比柳知月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姨娘可是忘了律法?”

卫拂雪瞥了一眼碧珠,小丫头很听话,清了清嗓子,诸有妻更娶者,徒一年,以妾及客女为妻者,徒一年半,各还正之,先夫人乃老爷明媒正娶的嫡妻,三书六礼齐备,是名正言顺的卫府主母,姨娘本是庶出姬妾,续弦后未行正妻之礼,未入宗族嫡妻名册,在律法上仍属妾室。”

碧珠抬着下巴,眼神清亮如镜:“再者,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嫡女之于妾室,本就无母女之称,继母还须宗族认可,礼法昭告,方可称母,姨娘既无名分,怎能冒用称呼,乱我纲常?这按律当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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