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这天，儿子气呼呼地回了家。
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小脸涨得通红。
「妈妈，」张书伟眼睛里全是委屈和愤怒，「刘韩若在学校里到处说，说你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我正在叠衣服的手停住了。
那颗名为恨意的种子，终究是发芽了。
我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倒了杯水。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住。但我们自己知道真相，就够了。」
晚上，刘子扬回家时，一眼就看出了家里的低气压。
他放下公文包，看向闷闷不乐的儿子，又看向我。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周身的气场变得极其骇人。
「反了她了！」他压着火，转身就想冲去刘韩若的房间。
我一把拉住他。
「别去。」
「你现在去骂她，只会让她觉得你恼羞成怒，坐实了我的罪名。」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刘子扬浑身的力气像被瞬间抽空，他颓然地坐进沙发，双手插进头发里。
一提起韩萋萋，他就头疼。
没人比他更痛苦，因为他才是那个亲手撕开婚姻脓疮的人，在他们曾经的婚床上。
他本想给女儿留个体面，把所有不堪都自己吞下。
可我不想。凭什么？
前世的我，就是因为这种所谓的「体面」，最后连命都没了。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妈是一个怎样的人，凭什么要我来承受这一切！
晚饭的气氛冷到冰点。
刘韩若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用挑衅的眼神瞥我一眼。
她吃完饭，刚要起身回房。
「刘韩若，你过来。」
刘子扬开口了，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
她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站定在客厅中央，一脸不以为然，「干嘛？」
「你今天在学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韩若像是被踩了痛脚，立刻拔高了音量，「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要不是她，你们会离婚吗？」
她理直气壮，仿佛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刘子扬看着她，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悲哀。
「我跟你妈离婚，」他一字一顿，「是因为她出轨。」
话音刚落，刘韩若脸上的表情僵住，过了足足十几秒，她才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你胡说！不可能！你们就是合起伙来给她泼脏水！为了这个女人，你连自己的前妻都要污蔑！」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我，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心软了一瞬。
她毕竟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孩子。
可前世车祸时的冰冷绝望，瞬间将我包裹。
那点怜悯，瞬间烟消云散。
我默默拿出手机，解锁。
我没用那些刘子扬拍下的、打了厚码依旧不堪入目的照片。
我只是划到一张私家侦探拍的。
我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她的妈妈韩萋萋笑靥如花，亲密地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两人并肩走出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
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清清楚楚。
刘韩若的脸，一瞬间白了。
她死死盯着屏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收起手机，没再看她。
「子扬，回屋吧。」
我们转身回了卧室，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厅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