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一锤响，拍卖正式开始。
宋今初朝对面观台上投去一眼，男人双腿交叠，周身是他的气场范围，矜贵斯文又压迫感十足。
偶尔启唇，身旁的助理弯腰恭敬听他言语。
气场这东西，是天生的。
倏地，他像是察觉到灼热的目光，跟了过来，再一次对上。
宋今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后挪开眼。
莫名其妙的一眼，霍衍舟眉峰轻蹙，对助理说了几句。
很快，助理离席找来服务员，原话传达。
没一会，服务员端着红木托盘过来，将一杯醇香的奶茶放在宋今初手边，礼貌地说：“宋小姐，这是奶茶。”
宋今初疑惑：“我没点啊。”
服务员笑而不语，退了开。
于雅澄坐直了往台下张望，宋今初捧杯喝了口，醇香绵软，丝滑好入口，奶和茶的比例也恰到好处，是顶好的品质。
挺不错的，她挺喜欢。
霍衍舟摩挲指骨上的尾戒，观察她的微小表情，眯眼抿唇，像只吃饱贪懒的小奶猫。
开心就好，这样就不会闹脾气。
一楼大屏上的展品已经变换好几样，出价都在千万以上，且都是二楼贵宾所拍得。
于雅澄着急：“感觉有戏，比起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石头，那幅字画是更不中用！”
她老板给她下的命令是预算200w，尽力拍得。
老板说不用谢谢，潜台词就是识相点，赶紧塞我兜里来！
老板口中的尽力就是尽快，是必须！
牛马不敢不从。
宋今初不懂职场那些事，但明白这是于雅澄的工作，也会尽力帮忙。
“下一件拍品。”拍卖师说，“是唐代书法大家颜氏的字帖，颜氏家风，历经千年，风骨不减。”
拍卖师环视楼上贵宾席，笑着说：“起拍价五十万。”
五十万在之前的拍品里可谓是低价，要知道上一件皇室珠宝起拍价五百万，差了十倍。
“五十万。”
“五十五万，好的。”
“六十万。”
拍卖师熟知每一位来客的肢体动作，一举手她很快便能察觉洞悉，并准备报出价格。
“一百万，好的，来到一百万了。”
拍卖师浅笑，目前还是一楼散客出的价，二楼贵宾还没人举牌。
宋今初问清楚了预算，开始进入角逐，举牌，淡言：“一百五。”
于雅澄惊讶，眼神诉说：姐们，一下抬五十万？疯了不成？
宋今初也眼神回应她放心，拍卖有时候就是心理的博弈，你不知道人家的底牌是多少，就跟狐假虎威的情况类似，心理上先落了下乘，那才是真的败了。
“两百万。”
对面观台，助理举牌。
也是加价五十万。
五个贵宾观台，其他三个坐着的人见坐北朝南的尊位已经抬了价，想举牌的手都缩了回来。
不是没钱，是不想和姓霍的抬杠。
宋今初不解，举牌再加：“两百五十万。”
于雅澄急得跳脚：“兄弟，公司只给我两百万预算，拍不着就算了。”
宋今初冲她眨眼：“没事，看我的。”
霍衍舟那，倾身吩咐助理，下一秒，助理举牌叫价五百万。
台上台下，除了她们这桌，全都噤声。
要说刚才宋今初是平常心，现在就是掐死人的心，一下翻了一倍，这是抬价压她的意思。
她是谁，宋家大小姐，京北城的小公主。
士不可杀也不可辱！
想压她，跟他妈做白日梦呢。
宋今初举牌，笑的招摇明耀，举牌，“一千万。”
反正这幅字帖今天是没戏了。
霍衍舟眉头皱得更深，转尾戒的动作放慢，助理瞧见，心下一惊，这可麻烦了。
老板不高兴了。
这幅字帖顶天也就值五百万，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霍家脸面的问题。
这幅字画是预备送给霍家老爷子的，老板追踪许久，甚至不惜亲自来一趟。
但…抬价的还是个…小女孩。
刚才还叫他给送奶茶，看来是认识的，怎么就这么剑拔弩张了？
“加。”霍衍舟只说了一个字。
助理举牌，又加了五百万。
拍卖师报价的声音都在打颤，这小姑娘是什么来头，敢跟霍家那位叫板，这不是公然找抽呢么。
找抽的宋小姐继续抬价，喊了三千万。
于雅澄欲哭无泪，裹紧衣服，冷气吹的生冷：“你就算把我卖了都拿不出那么多钱。”
宋今初安慰：“没事，你的人头我保了，有人会买单。”
又是一回合的拉扯，谁也不让着谁。
一楼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是谁啊，敢跟霍三抬杠，不要命了？”
“是不要命也不想混了，拼命作死啊这不是。”
“能坐贵宾席应该也是个人物，是哪家的小姐啊？”
“没见过啊，长得挺漂亮，港区没见过这号人物啊。”
话题开始进入探讨作死小姐的身份阶段。
助理牌子都快举不稳了：“霍先生，这……”已经叫到了五千万，指数倍增长，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根本就是赔本买卖。
宋今初对这五千万是半点不怵，握着团扇牌子起身，半边身子靠在廊柱上，用扇子扇扇风。
发丝被扇的一起一落，连拍卖师都盯紧她的每一个动作，暗叹这位小姐可真是有勇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继续往上加价时，下一秒她的行为更是令人大跌眼镜。
宋今初丢了扇子，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拎着包，撂话：“不玩了，走了。”
于雅澄：“……”你管这叫玩？心脏都被您老给玩没了？！
拍卖师落槌定音：“恭喜霍先生以五千万成交价拍得颜氏字帖！”
助理偷看一眼自家老板的表情，说阴云密布，黑云压城都不为过。
被摆了一道。
但转瞬，助理好像看见…老板笑了？
即便只有那么一瞬。
就在宋今初带着于雅澄要离开展厅时，被人拦下。
助理伸手：“宋小姐，霍先生有请。”
“不去。”
说完和于雅澄抬脚往外。
助理人高马大堵住门，身后还跟了几个保镖。
宋今初睨一眼：“想挨打？”
助理纹丝不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行啊。”宋今初撩袖子，活动活动筋骨，“输了可别哭。”
于雅澄拉住她：“诶诶诶，别动手，这可是港区，咱别乱来。”
别人的地盘还是收敛点好，可宋今初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就在宋今初的拳头要往上揍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宋今初。”
宋今初没转身，拳头放下，讪讪地说：“你认错人了，先生。”
“哦？是嘛。”尾音上扬，悬浮在空中。
接着一阵稳当的脚步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闷响，霍衍舟踱步过来，一手在手机上点着。
两秒后，某人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铃，一样的催命。
“宋小姐的字可以自成一派。”
齿间含笑，似嘲似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