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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渊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放走?
“你说什么?”宋寒渊的声音打着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舒黎为什么要跑?就因为我要把她的眼角膜给之灵弟弟?”
宋一低着头,神色带着愧疚却没有半分犹豫。
“师长,您有什么怒火就冲我来吧,是我擅做主张放走夫人,可是她受的苦太多了,我实在不忍心……”
“住嘴!”
宋寒渊看清他眼里的不忍以及裹扎杂着不易察觉的爱意,心口像被什么堵住,苦涩在四肢蔓延。
“你喜欢舒黎?”
四下皆惊,没等宋一回答,宋寒渊又像是不想听见猜想中的答案,猛地转过身。
“算了,所有人立即封锁北城所有的火车站和交通运输港口,舒黎,不能走!”
宋寒渊找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一连不眠不休一夜,查遍了所有出入的交通信息,却没有发现叶舒黎身份离开的证明。
一种巨大的无力席卷全身,怎么会?
宋寒渊像是失了魂般坐在吉普车内一言不发,难不成叶舒黎还在北城?
他不死心的回了大院里的房子甚至连叶舒黎为数不多的朋友家里也找了个遍。
“宋师长,舒黎真的不在我们这,你知道的,她在北城最亲近的就是你,她又能去哪呢?”
宋寒渊被问住,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结婚这几年她的生活只有他,他也习惯了她每天围绕着他,可他却不知道她的一切,或者说是他压根就不关心她的日常。
所以现在她走了以后他才如此无措。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新婚时她娇羞满眼爱意的样子,可随之而来的对比是她在医院养伤时的绝望,所以她是恨自己吗?
宋寒渊不敢想这个念头,回过神时唐之灵已经站在车边红着眼。
“寒渊,舒黎姐姐是跑了吗?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这么自私,我弟弟的眼睛怎么办?”
她的哭声带着抱怨,宋寒渊心里不自觉涌上一股烦恼,最后还是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轻声安慰。
“暂时没找到她的下落,但你放心只要她还是我妻子一天,她就得听我的。至于你弟弟的事,我托关系帮你找找有没有其他合适的捐献者。”
宋寒渊一口气说完,嗓音却变得莫名干涩。
“寒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唐之灵打开车门扑进他怀里,往常他大概会内心欣喜放纵自己享受这难得的亲近。
可他一闭眼都是叶舒黎的身影,他下意识将人推开,找了个别扭至极的借口。
“天快亮了,我送你回医院,我还有点事情。”
唐之灵察觉他的心不在焉,只以为他忧心叶舒黎跑的事情便答应了。
可真正回到和叶舒黎住了几年的家时,他才发现这里早已没了她的痕迹。
两人的卧房都是唐之灵的东西,叶舒黎的东西少的可怜,破旧的一股一股脑堆在拐角。
宋寒渊平日穿军装不觉得什么,可想起叶舒黎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走上大街,和菜贩讨价还价,被路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宋寒渊的心口突然像被针扎般有些呼吸不畅。
他艰难弯下身拾起一份发黄的纸页,
“今天是我嫁给寒渊的第一千天,虽然日子苦了些可是我很幸福,就是下个月得省点花,家里的油盐没了还得节省点给寒渊做床被子,他冬天出任务得盖暖和的。我的冻霜膏就先不买了。”
往后是一封封账单,清楚记得叶舒黎是如何为这个家辛苦计算,如何操心把为数不多的钱送在他身上,而她自己却成了受委屈的那一个。
一瞬间所有的解释都好像通了,可宋寒渊潜意识里认为她只是生气躲到一个地方了,毕竟他们还是夫妻,她就算跑到国内任何一个地方,他都能把她找到。
大不了,他不让她捐眼角膜了。
宋寒渊合上纸页,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
或许是心里有着事,他睡得很沉,梦里的他昏昏沉沉,却是他儿时和叶舒黎的回忆。
她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甚至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红着脸看向自己。
他一直知道叶舒黎喜欢自己,可当初他只是把她当妹妹,和叶舒黎结婚一方面是父母希望,一方面是合适。
可如今他的心还像当初那样吗?宋寒渊不知道。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开门是一个陌生的穿着工作制服的男人。
“您好,是宋师长吗?您妻子申请的离婚证明下来了,您收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