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钟暖裹紧了身上那件属于楚南弦的西装,依偎在他怀里,唇边勾起一抹娇艳而刻毒的笑:
“姐姐说话可要讲证据。听说你妹妹当时……快活得忘乎所以,才‘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呢。”
楚南弦的笑意未达眼底,像覆了一层薄霜:“顾如韵,适可而止。不要丢了我楚家的体面。年纪大会疼人,钟叔会照顾好悠悠的。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顾如韵听着,只觉得每一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心口最软处。
妹妹惨白的面容、身上的绷带,还有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在眼前反复闪现。她喉咙发紧,几乎喘不上气,却硬生生将哽咽逼了回去。
“体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我妹夫的命,我妹妹的受的伤,比不过你们嘴里的‘体面’?我告诉你,楚南弦,我绝不会让她嫁给个强奸犯!那个畜生,就算躲到天边,我也一定把他揪出来,送进监狱!”
她再也无法忍受多看一眼那对相拥的身影,猛然转身,脚步踉跄却飞快地逃离。
就在转身的刹那,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地爬满脸颊。
她跌进驾驶座,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钥匙。后视镜里映出一张脸,惨白如纸,唇上毫无血色,昔日所有的骄傲与光芒,此刻碎得干干净净。
她想不明白。
五年,那些耳鬓厮磨,那些温存耳语、那些誓言呵护,难道都是她的幻想吗?
为什么人会变的这么快呢?
楚南弦不仅不爱她了,甚至连一点公道都不肯给她。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酸胀的痛楚从眼眶蔓延至四肢百骸,窒息般的感觉让她伏在方向盘上,久久无法动弹。
但她不能倒下,妹妹还在医院等她。仇恨与责任像一双无形的手,支撑着她重新坐直。她抹去眼泪,发动了汽车。
她一定要将钟洪涛绳之以法。
然而车刚驶出不远,一道身影倏地拦在车前。钟暖抱着手臂,姿态优雅,眼神却轻蔑如看尘土。
顾如韵无奈停下车子。
“你想干嘛?”
“顾如韵,识相的话,自己滚出南弦的世界。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更难堪。”
顾如韵心痛到窒息,面上却冷如寒冰:“我自然要离婚。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让开!”
“你真以为南弦爱过你?”钟暖笑出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若不是当年楚老爷子强行撮合,而南弦又急着掌控楚氏,你这样的女人,连楚家的门边都摸不到。”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线,字字如刀:
“可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在我跟他父亲之前,就早是南弦的人了。这些年,他趁老爷子不在,没少来找我。他说啊……你身上那股洗不掉的穷酸味,让他恶心透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烙,烫在顾如韵的心上。她死死抓住方向盘,指节绷得青白,几乎要将它捏碎。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她不想再纠缠,猛踩油门意图离开。
就在车子移动的瞬间,钟暖的身影却突然朝车头扑来。
“砰!”
闷响过后,钟暖跌倒在地,抬头看向她时,竟缓缓绽开一个得逞而挑衅的惨笑。
顾如韵浑身血液冻结,僵在座位上。
下一秒,楚南弦已如狂风般卷至,惊慌失措地抱起钟暖:“暖暖!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钟暖瞬间缩进他怀里,柔弱无骨、泣不成声:“南弦,我好怕……我只是想求她放过爸爸,她竟然要把我撞死……”
楚南弦猛地抬头,目光阴沉得可怕,直刺顾如韵:“她根本威胁不到你楚太太的位置,你就这么容不下她?狠毒到要她的命?!”
顾如韵推门下车:“我没有!是她自己扑过来的,我有行车记录仪,这里还有监控!你自己查……”
话音未落,钟暖已颤抖着攥紧楚南弦的衣袖,泪痕在路灯下泛着破碎的光:“南弦……她刚才真的想杀了我……我好疼,差一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楚南弦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再看向顾如韵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厌恶:“顾如韵,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真是让我恶心。”
“你最好祈祷暖暖安然无恙,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活着!”
他擦身而过时,狠狠撞开她的肩膀。
顾如韵被撞得踉跄两步才站稳,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车影,嘴角慢慢弯起一个惨淡的弧度。
所有辩解,所有证据,在那个男人眼里都不值一提,他只相信他想相信的。
多么可笑啊。
她笑自己曾经捧出的真心,笑那些徒劳的争辩,笑这一刻还在隐隐作痛的期待。
原来她在这场三个人的戏里,自始至终,都只是个自说自话的小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