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栖寒教的少主殿内,栖蔓、栖舟两位少主正为御守城即将到来的地下拍卖会做准备。
这场一年一度的地下盛事每年都会引来江湖各界人士的参加,而栖寒教作为主办方,不得不在开始前谨慎盘算几番。
拍卖会不仅仅能赚钱,更是摸清各路底细的大好机会。尤其是在涅槃大会开始前。
宽阔的殿内铺满了一地的金银珠宝,名贵兵器,每一件上面都贴了高昂的起拍价标签。
“你不是最喜欢这把流风回雪吗?竟舍得拿来卖掉?”
栖舟捧着的剑小巧精悍,通体冰凉,剑柄处还雕刻了朵朵精致繁复的雪花,若是此时殿内还有旁人在场,定会忍不住要大呼可惜。
“除了青澜剑以外,别的都是垃圾。”栖蔓估算着手上捧着的一尊玉镶象牙花瓶的价钱,甚至不屑给栖舟手上那把她曾经最爱的宝剑一眼。
青澜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宝剑,光是锻造剑身的千年玄铁都不知道甩那些精炼钢铁多少条街,自然不是普通的宝剑能媲美的。
但是偏偏,青澜剑现在还轮不到她拿。
“急什么,迟早也是你的,八仙那个蠢货不过是靠上了暨沧苟活罢了。”栖舟上提的嘴角透着满满的轻蔑。
“哼,不管是谁,挡着我的路,都得死。”
她咬紧牙关,手中的价值连城的古董仿佛化作了那些阻碍她的顽石,原本轻抚的动作下一瞬发狠一捏,便化作了一堆齑粉。
“哎呀,你瞧瞧你,撒火也别冲着宝物去啊。”栖舟向来爱财,最是见不得这般暴殄天物的画面。
栖蔓不语,只是紧咬着唇,又拿起了下一件需要标价的宝物。
“我看这次拍卖会可能不像以往那么顺利。”栖舟给手中的一把弯刀标上价,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怎么?有人要闹事?”
“听说暨沧和八仙也会去,而且为了涅槃大会,父亲和母亲会给他们放水,有些好东西还是得内定给他们的。”
“你说什么?!那个废物也配?”栖蔓怒极,哐当一下砸了手中的一件龙凤琉璃盏便火急火燎地运起轻功飞出了殿外。
栖舟苦恼地看着一地的碎片,暗骂自己不该失言,那个脑子里装着炸药桶的蠢女人,一暴躁起来还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栖舟骂了一声,随即也跟着飞出了殿外。
栖蔓一路跃进了栖寒教主殿,此时纪雪夫人正打理着自己培植的花草。
“母亲!凭什么让八仙那个贱婢参加拍卖会?凭什么还要内定宝物给她?”
栖蔓抖着气到发抖的双手,很努力地在克制声音里的怒意。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自己却不是由她一手带大的,她终究还是有些怕她的。但今日她也不敢奢求别的,只想要一个说法。
她堂堂教主夫人的亲生女儿,论资质,论出身,论名望,哪点不比那个贱人强?如若不是青澜剑不在她手上,就连这届的涅槃大会,也该是由她参加的。
纪雪放下手中的剪子,缓缓走到她面前,微微勾起殷红的唇,可那笑意却不带半分感情:“蔓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就想知道凭什么?我哪点比不上她,让她参加涅槃大会也就算了,连拍卖会都要给她参加给她放水,我到底……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女儿!”
“放肆!”纪雪恼羞成怒,抬手便给了栖蔓一个响亮的耳光。
“说了让你别急,你看看你现在哪有半分少主的样子!九檀和明光都被咱们弄死了,八仙那还不简单吗?”
纪雪气得脸色苍白,薄唇抿出的弧度看起来不甚愉快。
栖蔓双眼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往眼眶外冒,半晌,她自嘲地笑了笑,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女人,大概心里眼里,从来都只有栖舟一人。栖舟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连适配他的宝剑昆冥剑也早早的寻了世外高人给他锻造好了。
而她却什么都要看纪雪的脸色。
“好了别闹了!反正八仙那婆娘也蹦跶不了多久。”栖舟急匆匆从殿外赶来解围。
与此同时,在距离栖寒教有好些路程的楚安城郊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平稳地行驶着。
按原计划,此次去御守城的地下拍卖会,本应该是九檀晏玉和白芨三个人,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瑶瑶姐姐,白芨哥哥好凶,人家好怕。”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眼角处还挂着两串晶莹的泪珠,正一脸委屈地往九檀怀里钻,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自从在青楼捡回了这个九岁的小女娃以后,九檀就没一天安生过。
她吃饭小娃娃要跟着,逛街小娃娃要一起,睡觉也是,甚至是洗澡她也巴不得黏在九檀身上和她一起洗……
虽然这让她很是头疼,但那张白白胖胖的小脸蛋和仿佛时刻含着泪光一般楚楚动人的杏眼,着实让她生不起气来。
“我为什么凶你你心里没点数啊?路程还这么远,干粮就这么点,你一个人就把一半都吃了,我们几个吃什么啊?”
白芨看见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好了,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待会找到了落脚的客栈,我们再买点就是了。”九檀安抚地拍拍半夏的背,柔声说道。
女人的母性果然是天生的,虽然她也有点心疼吃的,但是一想到怀里身娇体弱的小女娃,她顿时就觉得自己饿死都没关系了。
晏玉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但看向半夏时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温度。
他私下里着人查了一番她的背景,竟然什么也没查到。问她,她也只说自己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牙子抓了卖给青楼养着了。
半夏对上了晏玉向她投来的试探性的目光,不由得背脊一寒,干脆直接将脸埋进了九檀的胸口。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凶?还是瑶瑶姐姐最温柔了,无论自己干什么她都不生气,还愿意陪她聊天,给她糖吃。
半夏委屈地想着,不自觉地往九檀身上蹭了蹭。
“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
突然间马车剧烈一震,还未等众人稳住身子,外面就传来了车夫的求饶声以及马受惊的嘶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