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瞧着自家女儿受委屈,一脸的不悦。
眸光冷冷扫向韩云,三日前她还是乖巧懂事,懦弱好拿捏的性子,如今怎么这么有主见,而且气势凌厉,感觉竟是比世子萧钰都强大的威压。
她这是有了靠山翅膀硬了,攀上高枝就要踩损娘家吗?
自己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韩沐辰亦是怒火中烧,十几年来自己真是白疼她了,一个孤女,在侯府白吃白喝十几年,还不够吗?
如今却要当着满府下人的面,这么逼迫侯府嫡女,真的好吗?看来真是惯着她了,日后有机会还是得敲打敲打,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想着快步走到韩汀兰身边低声宽慰道,“兰儿,来日方长,日后你身份尊贵时,就是她拜你的时候了。”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钰。
韩汀兰心领神会,刚刚萦绕在心头的那丝不快也随之消散。
她怕什么,如今皇室里,仅有太子一人,且体弱多病,萧澈虽有能力,可如今重伤在身,公爹晋王把持朝政多年,她的夫君不是没有可能。到时,韩云怕是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想着不觉轻蔑一笑,道:“大哥,你陪世子去聊吧,我跟娘说会话。”
“好。”
饭点尚早,侯爷便领着萧澈和萧钰坐在正厅饮茶闲话,韩沐辰作陪。
苏氏叫上了韩云和韩汀兰进了内院。
“云儿,你虽不是侯府亲生,可娘对你视如己出,从未亏待,做人要知恩图报!”
闻言,韩云冷声一笑,“侯府的恩情,我早报过了。”
“你……你说什么?”
“娘最清楚,偌大的府邸,爹的爵位,娘的诰命,大哥的官职,都是我用命换来的,难道还不够吗?”
“你!”苏氏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姐姐,养育之恩大于天,你怎可这样说话,伤娘的心?”韩汀兰指责道。
闻言苏氏有了底气,怒瞪韩云。
“兰儿说得对,你忘了是谁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没有我们你早就饿死了,一个孤女,没有侯府你还能嫁给王爷?”
“娘,你又错了,没有我,爹还是那个小小的县丞,试问,韩汀兰作为一个县丞的女儿,还能嫁给世子吗?只能说,我虽受了你们的恩,但也还了你们的情,两不相欠了。”韩云冷冷道。
她再也不要像前世那般,对这家人还抱有什么期望,早在得知自己并非亲生女儿后,所有的情都断了,他们对她只有利用,榨取她的剩余价值而已。
苏氏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内心并不愿意承认,她给这个家所做的贡献。她宁愿相信是韩正庭能力超群得到陛下赏识,才被赐予侯爵,赐予府邸。
潜意识里韩云就是养在侯府的孤女,寄人篱下,靠着她们的施舍度日,而她,只能感恩戴德。
因为她夺走了本该属于兰儿的东西,她的后半生都要用来偿还,所有的荣宠恩赐,都是她兰儿的,这是她欠下的。
“浑说什么!就算族谱除名,你也是侯府养女!”苏氏气急,想也没想就将她已被韩家族谱除名的事情说了出来。
哼!想脱离侯府的掌控,没门!
韩云心中暗笑,果然逼你亲口说了出来。但面上却是微微一愣,“娘,你说什么?”
苏氏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可话已出口再难收回,而且事实本就如此,她早晚会知道,说也就说了,又能怎么样?
“兰儿入了族谱,你和我们又没血缘关系,是不可能继续记录在册的。”
韩汀兰不由得意一笑,假的终究是假的,早该给她腾位置,不管是族谱还是这个家,都只能是她的!
“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韩云转身离去,她接下来就可以大胆去做,再不会有所顾忌了。
而苏氏只当她赌气,用不了一个时辰,气消后就会乖乖回来,十几年的母女,自己最是了解她。不过韩云走了正好,她也能好好陪女儿说说体己话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韩云并未生气,之所以被气到,无非是‘在乎’二字,可如今他们侯府一家是谁,是生是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今,她只需来取走自己的东西,跟侯府彻底做个了断!
韩云带着青杏和崔嬷嬷径直回了映月居——她在侯府的住处。
自前世离开,已经阔别三年了,望着眼前的一切,只感觉物是人非的凄凉。
收回思绪,她令崔嬷嬷和青杏开始收拾,不多时,就满满当当整了五大箱子出来。
这边侯夫人却惦记上萧澈那数十箱回门礼了。
“兰儿,今日回去将战王送那礼选几箱你带回,权当给你做回礼了,咱也不能让晋王府的人看了笑话!”
听闻那战王和江南有名的皇商是朋友,他的东西,肯定都是极好的。
“娘,这可以吗?”韩汀兰两眼放光。
“有什么不行的!”苏氏道。
说着不免有些遗憾,本来萧澈可是他们最看中的女婿,想把韩汀兰嫁过去,谁知道他突受重伤,人就废了。不然哪会跟韩云换亲,可除了萧澈也就萧钰能配得上她女儿,毕竟他有个厉害的爹。
“嗯,都听娘的。”韩汀兰此刻已经满脑都是她带着无数珍宝回府,被婆母夸赞,下人崇拜的情形了。
二人正聊着,丫鬟来报。
“夫人,大小姐正命人从映月居往外搬东西。”
闻言苏氏一惊,连忙快步朝映月居赶去。
“云儿你干嘛?”
苏氏一进门,就看到满院的箱子,还有小厮和侍卫进进出出在忙活,眼见映月居空了大半。
苏氏慌忙大声喝止道,“住手,都给我停下!”
“韩云,给我出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苏氏气急,大声嚷道。
韩云此刻才慢悠悠的从屋内走出,“侯夫人这是怎么啦,谁惹您生气了?”
“你叫我什么?”苏氏闻言满眼不可置信。
“侯夫人呀,我们现在可毫无干系,不叫您侯夫人,难道让我直呼您名讳吗?”韩云回道,神情冷淡而疏离。
看着她如今的态度,苏氏的心仿若被狠狠揪了一下,隐痛蔓延,让她不自觉紧紧握起了拳头,狠狠道:
“真是反了天啦!来人,去把侯爷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