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的世界瞬间寂静无声。
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听不懂人话了。
他攥着我的残肢，眼圈泛红：
“全国肝脏库都没有匹配源，你就当还她的，行吗？”
“诗晴是被你当年的行为拖累的，咱们欠她一条命！”
“手术做完咱们就回家，我把她送走，好不好未晞，算我求你！”
我目光涣散地望着天花板，耳中只有尖锐鸣响。
没多久，我残肢的纱布被解开。
又被人拽着，往器官自愿捐献书上按手印。
我本能地挣扎，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哥哥的手在颤抖，声音哽咽得破碎。
记忆中，他从未这样失态过。
“听话未晞，手术结束我会加倍补偿你。”
“以后沈家只有我们兄妹，顾诗晴我彻底断绝关系！”
我脑中一片混沌，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仅凭残存意识，死死蜷缩残肢不肯按印。
不能按，按了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哥哥一根根掰开我僵直的手指，力道之大，将我残肢的缝合线全部崩断。
鲜血浸透纱布，那截残肢我再也无法控制，软塌塌垂落。
哥哥抓着它，重重按在捐献书上。
那一刻，我仿佛又听见瘟疫隔离区的哀嚎。
这一次，它在我胸腔里肆虐。
将我的五脏六腑啃食殆尽。
哥哥慌乱地将捐献书送出门外。
很快，一群医护进来将我推向手术室。
哥哥跟在旁边，声音发颤：
“未晞不怕，肝脏割了也能活，以后哥哥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而我麻木地躺着，心中反复预演。
等会进了手术室，在麻醉生效前我能用牙齿咬断哪根动脉。
或者，可以一头撞碎手术灯让玻璃扎进颈动脉。
总之就算死，我也不会把器官给顾诗晴。
重重的手术室门缓缓打开，我绷紧全身肌肉，视线锁死在金属门框上。
然而就在我蓄力撞向门框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要带我妹妹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