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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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方萍和柳梦佳回来时,已是日头西斜,残阳如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上摇曳不定。

这一整天的奔波让两人都疲惫不堪。

柳梦佳的布鞋破了个洞,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夏方萍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花白的发丝黏在鬓角。

可她们脸上却带着久违的笑意——经过几通辗转周折的电话,终于和柳梦佳远在南省农村的娘家商量妥当,可以在那个离部队驻地不远的村子里住下来。

“虽说条件比不上城里,但好歹离汀汀近。”夏方萍难得对柳梦佳和颜悦色,连语气都轻柔了几分,“等安顿下来,咱们天天都能去看孩子。听说那村子就在驻地山脚下,走个二里地就到了。”

“嗯嗯!”柳梦佳连连点头,两人脚步轻快地往家走,盘算着该如何收拾行李。

夏方萍甚至破天荒地哼起了小调,那调子悠扬,在暮色四合的乡间小路上飘出去老远。

然而刚拐进巷口,就觉察到不寻常的气氛。

几个邻居正聚在她们家门口,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啊哟喂~”有人看见她们回来,立刻喊道:“方萍,你们可算回来了!”

“什么意思?”夏方萍心里咯噔一下,快步上前:“怎么了这是?”

“你们家,进小偷啦!”住在对门的李婶压低声音,一把拉住夏方萍的胳膊,“我们下午就听见孩子在屋里哭得厉害,过来一看,这才发现你家被偷了……”

“什么?”夏方萍和柳梦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惶。

“这大中午的,各家各户要么都在吃饭,要么都在休息,小偷很有可能就是趁着这个时机撬了你家的锁!”

旁边一个婶开始分析。

毕竟看夏方萍家那被撬坏的门锁就能看出来了,这小偷绝对闯空门来的!

柳梦佳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推开虚掩的院门。

下一秒,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屋里空荡荡的……

“这、这……”夏方萍张着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的目光在空无一物的屋子里逡巡,嘴唇哆嗦着,像是离了水的鱼。

八仙桌、长条凳、缝纫机、墙上的挂钟…所有能搬动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地面干净得反常,仿佛被人仔细打扫过,连片纸屑都没留下。

“啊啊啊啊——”柳梦佳尖叫一声,疯了似的冲向厨房。

“没了…我们的锅都不见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凄厉,“碗柜、米缸……全都没了!”

夏方萍踉跄着跟进厨房,果然看见灶台上光秃秃的,连那把用了多年的锅铲都消失了。

碗柜不见了,原本放米缸的地方空荡荡的,缸底残留的几粒米散落在地上,整个厨房只剩下那个笨重的灶台,所有东西都被一扫而空。

“卧室……快去卧室看看!”夏方萍的声音在发抖,她扶着门框,指甲深深抠进木头里。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彻底绝望。

雕花木床、衣柜、梳妆台……全都不见了!

地面上只留下家具曾经摆放的淡淡印痕。

衣柜里的衣服、床上的被褥、甚至连梳妆台上那面小镜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梦佳陪嫁的那对绣花枕头也不见了,那是她母亲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整个家里,除了承重墙和那个孤零零立在卧室中央的婴儿床,竟是什么都没留下。

婴儿床上,孩子还在声嘶力竭地哭着,小脸涨得通红,嗓子已经哭哑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没了…全没了……”夏方萍喃喃自语,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冰凉的触感从地面传来,一直凉到心里。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手脚并用地爬到墙角,发疯似的抠着那块松动的砖头。

当她把砖头抽出来,发现后面的小布包也不见时,终于彻底崩溃了。

那里藏着她省吃俭用攒下的二十几块钱零钱。

“天杀的小偷啊啊啊——”

夏方萍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这是要逼死我们啊,连条活路都不给留了!”

那哭声凄厉得不像人声,倒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柳梦佳也瘫坐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

她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神空洞。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出去大半天,怎么家里就被偷得这么彻底?这得是多少人才能搬得这么干净?

那些笨重的家具,没有三五个壮劳力是搬不走的……

门口的邻居们听见里面的动静,纷纷探头来看。当看到空无一物的房间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也偷的太狠了吧……”李婶难以置信地摇头,“这连根针线都没留下,我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着这么偷东西的!”

“喂喂,你们先别哭了,快看看孩子去啊!”另一个邻居提醒道,“这孩子都哭了一下午了,别哭出毛病来了!”

柳梦佳:“……”

夏方萍:“……”

可两人谁也没有去看孩子,只是呆愣愣的坐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夏方萍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压抑的呜咽,柳梦佳则是一动不动,像是被抽走了魂似的。

最后,还是夏方萍先反应过来。她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突然变得凶狠。

“报警,快去报警!”夏方萍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状若疯癫,“这肯定是熟人作案,不然怎么会偷得这么干净!连我藏在墙缝里的钱都知道!”

在邻居的陪同下,夏方萍和柳梦佳抱着孩子,一路哭哭啼啼地往派出所去。

这番动静引得整条街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有人同情地摇头叹息,也有人幸灾乐祸地窃窃私语。

“听说她们家家里被偷得就剩四面墙了……”

“妈呀,真的假的?连床板都没留下?”

“啧啧,这是得罪人了吧!”

到了派出所,接待她们的是一位姓王的老公安。

当听到“家里被偷得只剩承重墙”的报案时,王公安皱起了眉头,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笔:“同志,您慢慢说,具体都丢了什么?”

“什么都丢了!”夏方萍激动地比划着,声音嘶哑,“桌子、椅子、床、衣柜、锅碗瓢盆、米面粮油……连我藏在墙缝里的私房钱都被偷了!那可是我攒了多年的血汗钱啊!”

“……”王公安记录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你确定?全部家具都没了?”

“这怎么可能?”边上的一个年轻公安听了一耳朵,顿时惊呼出声。

这也太魔幻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把家具都给偷光了的?

“公安同志,您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我家看看!”柳梦佳哭着说,怀里的孩子被她搂得太紧,又开始哭闹起来,“我们娘仨现在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今晚都不知道该在哪过夜!”

王公安沉吟片刻,叫上两个年轻的公安员,跟着夏方萍她们前往现场。

年轻公安小张还是个毛头小子,听说案情后一脸不可思议,另一个小李则显得沉稳些,但眼中也满是疑惑,显然也是不太相信她的话的。

当派出所的吉普车停在巷口时,又引来一阵围观。

孩子们好奇地围着车子转悠,大人们则远远地站着,交头接耳。

王公安带着人走进夏方萍家,饶是见多识广的他,在看到屋内的景象时,也不禁愣住了。他在公安系统工作了二十多年,盗窃案见过不少,但如此彻底的还是头一回。

“这……”年轻公安员小张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师父,我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偷得这么干净的,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呐?”

王公安沉着脸,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客厅、厨房、卧室,甚至连杂物间都空空如也。他用手指抹过灶台,一尘不染。

又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的划痕,眉头越皱越紧。

“奇怪……”王公安喃喃自语,“太干净了,太彻底了……”

“公安同志,您一定要帮我们抓到那个天杀的小偷啊!”夏方萍哭诉道,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凄凉,“这让我们可怎么活啊,连口做饭的锅都没给我们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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