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的伤势看起来更麻烦。肩头的刀伤深可见骨,附着赵家“怨影卫”特有的阴毒情绪之力,不断侵蚀伤口,阻止愈合。更严重的是强行使用“赤凰燃血”秘法的反噬——经脉受损,气血两亏,精神力透支,需要精心调养和珍贵的药物才能恢复,短时间内无法再动用全力。
凌澈将她安置在城北旧厂区更深处、一处连“黑鼠”都不知道的绝对安全屋——这是夜凰早年准备的、连她所属的佣兵组织高层都不清楚的秘密巢穴之一,内部医疗、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有个小型情绪净化法阵。
他笨拙但仔细地按照夜凰昏迷前含糊的指示,清理伤口,敷上她库存的特效药膏,又喂她服下了稳定精神的药剂。看着夜凰苍白虚弱、陷入沉睡的脸,凌澈心中那丝陌生的、名为“愧疚”与“心疼”的情绪,悄然蔓延。
【检测到宿主对目标‘夜凰’产生强烈责任感、保护欲及初步情感羁绊。情绪能量性质:温和、坚定。核心吸收效率:低(正面情绪),但有助于宿主精神稳定与意志凝聚。】
核心的提示让凌澈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一边调息稳固刚刚突破的境界,一边守着夜凰。
突破到情绪掌控者初阶,带来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最直观的是力量。体内奔涌的情绪之力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远超之前,如同溪流变成了江河。对力量的掌控也精细了许多,心念一动,便能将吸收炼化的不同情绪能量分离、组合,甚至尝试进行简单的形态变化。核心的【主动吞噬】范围扩大到了周身三十米,精度也更高,能更有选择地针对特定目标或情绪性质。
至于那冰寒、炽烈、吞噬三色交织的能量特性,目前还只是雏形,需要更多实战和感悟去完善。
但凌澈很清楚,这次突破,以及夜凰的重伤,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其他关注着他的势力,也会重新评估他的价值与威胁。
果然,随后的几天,波澜渐起。
首先是“闲散同盟”底层。 “暮霭庄园”事件和随后的厂区伏击战,虽然细节被各方刻意掩盖,但“赵家秘密产业遇袭损失惨重”和“赵家精锐‘怨影卫’在城北厂区折戟”的消息,还是在特定圈子里不胫而走。结合之前“F级新生凌澈疑似卷入赵家事件”的传闻,一些嗅觉灵敏的底层佣兵和情报贩子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曾经被视为“运气好的F级炮灰”的年轻人。虽然没人敢明着说什么,但凌澈再去“老橡树酒馆”时,能明显感觉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探究和忌惮。就连那个独眼酒保,给他续杯时手都没那么抖了。
其次是“黑礁会”。 在暮霭庄园吃了大亏,又得知赵家后续伏击也失败(且损失更重)后,“黑礁会”残存的高层似乎看到了某种契机。第三天,一个自称“黑礁会”外联执事、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但眼底藏着精明的中年人,通过“闲散同盟”的渠道,给凌澈递来了一份加密信件。信中措辞客气,首先对凌澈(和其同伴)在暮霭庄园“间接协助”对抗赵家表示“感谢”,随后隐晦提出,希望能“在某些共同关切的事务上”进行“信息交流”或“有限度的合作”,并附上了一张不记名的黑市信用凭证,面额不小,算是“谢礼”。信里只字未提夜凰,显然“黑礁会”也没完全搞清楚那晚红发佣兵和凌澈的具体关系,但释放善意的意图很明显。
凌澈收下了信用凭证(不要白不要),但对于合作提议,只回了一句“知道了,有需要会联系”,便没了下文。他现在不缺钱(夜凰的小金库比他想象中厚实得多),也不想过早卷入“黑礁会”和赵家的生死斗,保持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最有利。
最让凌澈在意的,是来自“观测者”组织的微妙变化。 夜凰之前布置的“信息污染”战术似乎开始发酵。凌澈能感觉到,那种被持续、专注观察的感觉明显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分散、谨慎,甚至带着点困惑和犹豫的窥探感。就好像原本聚光灯下的目标,突然被扔进了雾气弥漫的迷宫,观察者不得不调集更多人手、采用更迂回的方式,才能勉强捕捉到一些模糊的、互相矛盾的“痕迹”。偶尔,凌澈甚至能捕捉到一丝来自远处观察点的、极其轻微的烦躁和怀疑人生的情绪波动。看来,“上古龙王血脉自我封印”、“与多名高危女性纠缠不清”、“掌握失传诅咒破解术”、“可能引发世家战争的不稳定因素”等离谱情报套餐,成功让“观测者”的分析员们陷入了“这他妈到底哪个是真的还是全是假的”的哲学思考中,暂时延缓了他们的深入调查步伐。这给了凌澈宝贵的喘息和发展时间。
而苏沐雨那边,则是一次意外的“偶遇”。 凌澈去城东一家以药材齐全、不问出处著称的黑市药店,为夜凰采购几味调理经脉的稀有药材时,恰好遇到了正在翻阅一本古旧药材图谱的苏沐雨。她依旧是一身素雅长裙,戴着眼镜,安静得像是药店的一幅画。
“凌澈同学,又见面了。”苏沐雨合上书,目光平静地扫过凌澈手中提着的、散发着淡淡苦香和灵气波动的药材包,“看来,你或者你的朋友,需要一些特别的调理。”
凌澈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苏学姐好眼光。一点小伤,不劳挂心。”
苏沐雨推了推眼镜,没有追问伤势来源,而是话锋一转:“最近桐城暗面不太平。赵家接连受挫,躁动不安。一些原本潜伏的牛鬼蛇神,也开始冒头了。”她顿了顿,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药店外某个方向,“有人看到,‘学海心塔’的一位资深观察员,前几天秘密抵达桐城,行踪成谜。另外,赵家内部似乎因为接连失利和某些‘禁忌实验’的曝光,出现了激烈的争吵,主战派和保守派矛盾激化。那位叛逃的赵清璃小姐……好像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祸源’和‘借口’。”
她的话信息量很大,既暗示了更高级别的官方(或半官方)机构可能介入,又点明了赵家内部的危机,还再次提及赵清璃,似乎是在提醒凌澈局势的复杂和潜在风险。
“谢谢学姐告知。”凌澈真诚道谢。苏沐雨虽然目的不明,但每次提供的信息都很有价值。
苏沐雨微微点头,拿起那本图谱去结账,临走前,似乎犹豫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万象归心,亦有迹可循。刚极易折,过犹不及。’好自为之。”
万象归心?凌澈心中剧震!这是苏沐雨第二次提及与核心可能相关的词语!她到底知道多少?!
等他再抬头,苏沐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药店门外的人流中。
带着药材和满腹心思回到安全屋时,夜凰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只是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病弱的柔软。她面前摆着个平板,正皱着眉刷着什么,嘴里嘀嘀咕咕。
“醒了?感觉怎么样?”凌澈放下药材,走到床边。
“小澈澈!”夜凰看到他,眼睛一亮,立刻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脸上还是扬起大大的笑容,“我没事!一点小伤!你看我还能……”她试图挥动没受伤的右手证明自己活力满满,却被凌澈一个眼神瞪得缩了回去。
“老实待着。”凌澈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动作却轻柔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又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药我买回来了,等下煎了喝。”
夜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没什么表情却透着认真关切的侧脸,心里像被蜜糖泡过一样,甜得冒泡,脸颊也悄悄爬上红晕。她乖乖“哦”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把平板递过来,气鼓鼓地说:“小澈澈你看!‘暗网桐城板块’都在乱传!说你是某个隐世老怪的私生子,出来体验生活!还有人说你其实是女扮男装!更离谱的是这个——”她指着一个标题惊悚的帖子,“《震惊!赵家连番受挫,或因招惹了上古禁忌之恋:冷酷佣兵女王与她的F级小娇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谁是小娇夫了!明明我才是……”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句“明明我才是想当小娇妻的那个”没好意思说出来,但凌澈已经从她红透的耳根和乱飘的眼神里猜到了七八分。
凌澈:“……”
他面无表情地拿过平板,扫了一眼那些离谱的帖子。不用想,肯定是夜凰那帮搞“信息污染”的朋友和“黑礁会”散布消息混淆视听共同作用的结果,再加上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脑补,才催生出这么多妖魔鬼怪的传闻。
“无聊。”凌澈评价道,把平板放到一边,“养伤期间少看这些。”
“哦。”夜凰嘴上答应,眼睛却还黏在凌澈身上,怎么看都看不够。小澈澈突破后好像更帅了,气质也更冷了,但照顾她的样子又那么温柔……啊,不行了,心跳好快!伤口都不疼了!
【检测到目标夜凰情绪状态:极度愉悦(因宿主照顾),甜蜜,满足,夹杂着对离谱传闻的好笑与一丝窃喜(小娇夫什么的…)。情绪能量输出:高,性质:粘稠粉红甜度超标。核心吸收效率:极低(正面),但对宿主精神状态有轻微正向滋养。】
凌澈无视了核心的提示和夜凰那灼热的目光,转身去处理药材。但微抿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放松。
至少,她还有力气胡思乱想和刷八卦,说明伤情在好转。
就在他准备生火煎药时,那枚一直安静的“灵犀笺”名片,再次自行飘起,散发出清冷的月华光芒。
赵清璃的声音传来,比以往更加空灵淡漠,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还活着?不错。”
“赵家内讧加剧。大长老借三长老失利和‘禁忌实验’曝光发难,要清算三长老一系。三长老垂死反扑,指控大长老暗中资助我叛逃并泄露机密。两边狗咬狗,暂时没空全力追杀你。但‘噬魂戟’项目被双方共同接管,进度可能反而会加快。”
“另外,小心‘学海心塔’的人。他们表面中立,但最喜欢‘收容’或‘研究’他们认为‘异常’或‘有价值’的目标。你最近风头太劲,可能已经被标记。”
“最后,‘净魂髓’用完了。我需要更多,或者……找到能彻底净化‘血怨池’的方法。不然池底那些东西彻底暴走,半个桐城都要遭殃。这算下一个合作内容,等你的人伤好了再说。”
信息传递完毕,光芒熄灭。
凌澈拿着药材,若有所思。赵家内讧是好事,但“噬魂戟”可能加速完成是坏消息。“学海心塔”的介入增加了变数。而“净魂髓”和“血怨池”……赵清璃似乎认定他或者夜凰有办法解决?
他看了一眼床上正竖着耳朵听、脸上写着“月光宅女又来烦人”的夜凰,又看了看手中散发着清苦药香的药材。
实力刚刚突破,盟友(?)重伤未愈,敌人内讧但威胁未除,新的潜在麻烦(学海心塔)浮现,还有一个叛逆少女丢过来的、关乎半个城市安危的棘手“合作”……
这都市暗面的水,真是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浑了。
但,那又如何?
凌澈眼神沉静,指尖一缕冰蓝、赤金、暗灰三色交织的细小火苗悄然燃起,又倏忽熄灭。
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在校园和底层夹缝中小心挣扎、依靠“运气”和算计生存的F级学生。
他是情绪掌控者,凌澈。
拥有【万象情绪核心】,身负古代秘辛,与A级佣兵“赤刃”羁绊渐深,与赵家叛逆者达成合作,搅动了桐城暗面风云的新星。
尽管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强敌环伺,迷雾重重。
但他已有足够的力量和筹码,去面对,去周旋,去……掠夺自己所需的一切。
包括力量,包括真相,也包括……那些愿意站在他身边之人的安全与未来。
凌澈将药材放入药罐,注入清水,指尖燃起稳定的赤金色火焰,开始煎药。
火光映照着他平静而深邃的侧脸。
窗外的桐城,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光鲜亮丽的表象下,暗流依旧汹涌,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但在这处隐秘的安全屋里,药香渐渐弥漫,伴随着某个重伤佣兵满足的咕哝声和偷偷打量的小眼神,竟有一种奇异的安宁。
夜凰看着凌澈专注煎药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知道前路艰险,知道敌人强大,知道小澈澈身上还有无数秘密。
但那又怎样?
她是夜凰,是“赤刃”。
她认定的“命运之人”,她会用生命去守护。
而小澈澈,似乎也开始……有点在乎她了?
这就够了。
足够她面对任何风暴,斩开一切荆棘。
她轻轻拉了拉被子,闭上眼,安心地沉入带着药香的睡梦中。
凌澈煎好药,晾温,端到床边。
看着夜凰恬静的睡颜,他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汗湿的酒红色发丝。
动作,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
情绪核心面板
· 宿主:凌澈
· 境界:情绪掌控者(初阶)【重大突破】
· 核心状态:万象情绪核心(破损度:98.50%)
· 能量储备:极高
· 核心能力:
· 被动吸收(强化)
· 基础情绪感知/探查(范围/精度提升)
· 微量情绪反馈/模拟(可实战干扰)
· 新增:主动吞噬(初级)、情绪威压、情绪之力精细操控、同源感知增强。
· 实力评估:正式踏入都市暗面中坚层次,具备越阶挑战潜力,战斗风格初步融合“冰、火、吞噬”特性,诡谲难防。
· 获得物品/信息:古代残片(已吸收)、赵家部分机密、黑市资金、特殊药材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