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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沈修白破天荒地让人叫我过去。
说是为了庆祝苏媚儿有孕。
一大桌子菜，全是苏媚儿爱吃的酸辣口。
我被安排坐在最末席，面前只有一碗白粥。
沈修白心情极好，多喝了几杯。
看着苏媚儿小心翼翼护着肚子的模样，他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转头看我时，笑意瞬间变成厌恶。
“你看看媚儿，再看看你。”
“进府十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这十年，本王为了给你治这不孕之症，花了多少银子？请了多少名医？”
苏媚儿在一旁掩嘴轻笑。
“王爷别这么说，姐姐也不想的。可能是姐姐身子太虚，受不住王爷的雨露吧。”
“不过王爷放心，媚儿一定会争气，给沈家生个大胖小子。”
“还是媚儿懂事。”
沈修白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招招手，让下人端上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这是本王特意让人去求的生子方，据说很灵。”
“你也喝了吧，虽然本王不指望你能生出什么好东西，但既然占着王妃的位子，总得尽尽义务。”
“去，把那碗汤端上来。”
汤药推到我面前。
我只闻了一下，就知道里面加了什么。
雷公藤。
这是慢性毒药。
会让人的内脏一点点衰竭，无法查出死因。
沈修白这是不想等了。
苏媚儿有了身孕，他迫不及待想要我腾出正妻的位置。
我端起碗，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轻笑一声。
手腕一倾，滚烫的药汁尽数泼在了地上。
“怎么？你不喝？”
沈修白大怒。
我放下碗，冷冷地看着他：
“王爷既然说是好东西，不如留着自己喝吧。这福气，我受不起。”
说完，我不顾他错愕的眼神，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沈修白不满的嘀咕声：“一点规矩都没有，看来还是欠调教。”
回到房间，我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这十年，这间名为正妻的房间，空荡得像个牢房。
我打开床底下的暗格。
里面有一摞厚厚的情诗。
那是这十年里，我为了扮演一个深情怨妇，写给沈修白的。
每一首，都极尽肉麻，极尽卑微。
沈修白偶尔看到，还会嘲笑我痴心妄想。
我拿出火折子，点燃了那一沓厚厚的信纸。
看着那些虚假的情话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心里只觉得无比的痛快。
“夫人！不好了！”
丫鬟小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王爷……王爷说，苏姨娘嫌西苑太吵，要把您的院子腾出来给苏姨娘养胎！”
“让您……让您搬去下人住的柴房……”
我看着火盆里最后一点灰烬熄灭。
“给她。”
小桃愣住了。
“夫人？这可是正院啊！”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没事。反正这院子，以后她也住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