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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也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情绪,“对不起。”
“如果没有在妍,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提离婚。”
“可在妍不顾生死从雪崩里救了我,我欠她一条命,她想要个名分,我不能辜负她。”
阮恩听着这魂牵梦萦的声音,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喉头一哽,半晌才回道。
“你是说,是徐在妍救了你?”
周崇也低声回了句是。
阮恩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周崇也,你去问问救援队,到底是谁不顾生死的救了你!”
阮恩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是我!是我阮恩救了你!”
电话那头的周崇也沉默片刻,闷声回到,“别骗我了,京市离山庄那么远,你又受了伤,怎么可能救的出我。”
阮恩知道,现在和周崇也争辩没有丝毫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告诉徐在妍,除了离婚,我可以答应她任何条件。”
阮恩不知道,如果周崇也真的和她离了婚,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触碰这张脸。
许久,周崇也妥协了。
“好,三天后见。”
三天后,阮恩特意提前到了约定的餐厅。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心中反复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话。
门口的风铃清脆作响。
阮恩抬起头,看见周崇也搂着徐在妍走了进来。
他穿着她没见过的驼色大衣,神情是她从未享受过的温柔缱绻。
阮恩有些紧张,她贴心的替她们倒好两杯茶,却在看清周崇也那张脸时,突然停住。
他算不上温柔的长相,眉骨硬冷,线条也凌厉。
唯一让他显得稍微柔和的泪痣,此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阮恩仿佛被突然卸掉力气,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溅起的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她却丝毫未觉。
阮恩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难受到极致的时候,最严重的反应,就是恶心想吐。
她精心准备的所有说辞,所有谈判的筹码,在这一刻,都随着那颗泪痣的消失,变得毫无意义。
周崇也替徐在妍拉开椅子,两人在她对面坐下。
他抬眼看向阮恩,语气平静无波。
“我们来了。阮恩,你想谈什么?”
阮恩没有回答。
她对世界仅有的留念,就是因为这张和纪淮极为相似的脸。
但是此刻,没有了。
阮恩眼底蓄满泪,她无力的垂放着手,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像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