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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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饭后,许无忧被陆南舟带进了书房。

与客厅的极简冷硬不同,书房里是整面墙的深色原木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与淡淡的墨香。

陈特助与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在此。

“夫人,这位是张律师。”陈特助恭敬地介绍。

张律师朝许无忧微微颔首,随后将一份厚得像字典的文件放在了黄花梨木的书桌上。

“这是为您和陆总重新拟定的婚前协议。”

许无忧看着那份协议,惊讶地瞪大了眼。

“怎么这么厚?”

她看向坐在大班椅上的陆南舟,眼神里满是不解。

“之前拿给我签的协议,也就十几页。”

怎么换了个人,这协议就跟注了水似的膨胀了这么多?

陆南舟接过陈特助递来的文件,语气淡淡。

“西铭那是小孩子过家家。既然换了人,规矩自然也要跟着换。”

张律师适时地在一旁补充解释。

“夫人,这份协议涵盖了婚前财产公证、虞氏集团注资的具体细节、股权代持方案,以及您作为陆太太,在婚姻存续期间所享有的个人权益保障条款。”

“您父亲和虞氏的法务团队已经逐条审核过了,确认没有异议。”

听到“父亲审核过”,许无忧心里的警惕稍微放下了一些。

她不懂生意,但她爸总不会坑自己。

“行,我看看。”

许无忧想起师父的教导——凡是签字画押的东西,都得看仔细了,否则容易背上还不清的因果债。

她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盘起腿,将那份厚重的协议摊在膝盖上。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她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许无忧看书的速度极快,那是从小背诵晦涩难懂的道家典籍练出来的本事。

她虽然不懂商业术语,但她有一套自己的阅读逻辑——抓关键词。

只要看到“钱”、“责任”、“义务”、“时间”这些字眼,她就会停下来仔细琢磨一下。

陆南舟也不催,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偶尔抬眼扫过沙发上那个缩成一团的小身影。

十分钟后。

那哗哗的翻书声,忽然停了。

许无忧的视线定格在某一页,眉头一点点拧了一个“川”字。

她拿起笔,笔杆在下巴上戳了戳,像是在纠结。

几秒后,她猛地合上协议,抬头看向陆南舟。

“这个,我要改。”

陆南舟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她严肃的小脸上。

“哪条?”

许无忧从沙发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将协议摊开,指尖重重地点在那行加粗的小字上。

“这一条,离婚冷静期。”

她一脸正色,不容商量。

“这里写着,若一方提出离婚,需经过三年的冷静期,且需双方协商一致,方可解除婚姻关系。”

“三年?这也太长了。”

许无忧摇了摇头,“这太耽误事了。”

陆南舟签字的笔尖在纸上微微一顿,一道微不可察的墨痕洇开。

“哦?耽误你什么事?”

他重复着这几个字,嗓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耽误我回山修道啊。”

许无忧回答得理直气壮,完全没察觉到男人情绪的变化。

“你看,我们这桩婚事,起因是意外,也就是所谓的‘错位因果’。”

“既然是因果,那就有始有终,方为圆满。我嫁给你,是为了了结因果,顺便帮你调理身体,这是‘善始’。”

“等因果了结,你身体好了,我也该功成身退,回道观继续修行,这就是‘善终’。”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用“你这人怎么不懂事”的眼神看着陆南舟。

“你这协议一写就是三年,还得双方协商一致。”

“万一到时候我想走,你拖着不放,那我岂不是要被困在这红尘里,浪费三年的修行时光?”

“不行,绝对不行。”

许无忧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三年太久了,我等不起。”

陆南舟看着她计较的模样,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好一个有始有终,好一个功成身退。

她把他当什么了?

一个用来刷功德的限时任务?

药到病除,功德圆满,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那你觉得,多久合适?”

陆南舟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叠在桌面上,目光紧锁着她,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许无忧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你虽然有旧伤,早年车祸留了病根,加上常年劳心,心肾脾肝都有不同程度的耗损……”

她每说一个字,旁边的张律师和陈特助脸色就白一分。

两人不约而同地降低了存在感,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专业。

这等老板的“私密医嘱”,听着总归有些尴尬,而且还是从夫人嘴里说出来的。

他们只能装作没听到,又不得不听。

许无忧完全不顾旁人的死活,继续她的专业诊断。

“不过嘛,你底子不错的。骨骼清奇,元气虽亏,但根基未断。”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陆南舟面前晃了晃。

“按我的方子调理,配合针灸和食补,最关键是,别老想着双修那点事……”

她特意加重了语气,还意味深长地瞥了陆南舟一眼。

“最多一年。”

“一年之后,保准你生龙活虎,精气神足得能上山打老虎。”

“到时候你身体倍儿棒,我也功德圆满,咱们好聚好散,岂不美哉?”

说完,她还期待地看着陆南舟。

书房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几秒。

陈特助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肩膀可疑地耸动了两下。

律师则是目瞪口呆,从业三十年,从未见过有人把“离婚”和“治病”挂钩得如此清新脱俗。

陆南舟舌尖轻轻顶了顶上颚,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一年?”

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许道长对我,还真是……信心十足啊。”

“那是自然,我是专业的。”

许无忧挺了挺胸脯,“只要你配合,一年都算保守了。”

陆南舟眼底的暗色翻涌,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躁意。

他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装鹌鹑的张律师,递了个眼色。

那是常年跟在他身边的金牌律师,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顶级本领。

接收到老板的信号,张律师立刻上前一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面容肃穆。

“夫人,您有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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