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病得刚好,就来断你招牌
黄沙未歇,余音犹在。
那一记头球破门,仿佛一记闷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萧辰的身影虽依旧单薄,却已不再佝偻。
他站在龙鞠场中央,呼吸微促,脸色苍白如雪,嘴角却浮起一丝极淡、却锋利如刀的笑意。
没人再敢称他“病秧子”。
流言一夜疯传:那场大病,竟将大夏质子的经脉洗髓伐骨,枯木逢春?
可只有萧辰自己知道,那不是病愈,而是觉醒。
【神级模仿】系统早已将周景行的“断江式”远射拆解千遍,连他收腿时脚踝内旋的微小习惯都刻入骨髓。
而那一记“尾劲上翘”的轻推——看似随意,实则是系统推演七十二种发力模式后,选出的最优解。
门将扑向死角,鞠球却在最后半尺陡然抬升,擦梁入网,如鬼使神差。
“第一招,我赢。”萧辰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喧哗。
看台上,李掌礼猛地捏紧扶手,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这尾劲……是他改了发力轴心。”老教习低声自语,指尖微微发颤,“不是模仿,是超越。他看穿了周景行的力道瓶颈,用更省力的方式打出同等威势……这已入‘入圣’门槛的推演之能!”
而高阁之上,周景行的脸色已黑如铁锅。
他堂堂太常寺首席,超品天才,三岁习鞠,七岁入营,十二岁便以“断江式”轰塌三重木墙,被赞“百年一出”。
如今,却被一个病弱之子,用最轻描淡写的动作,破了他赖以成名的杀招?
“你装什么高深?”周景行冷笑,跃下高台,玄衣翻飞如鹰,“第一招算你运气好。第二招——‘回旋钩月’,你敢接吗?”
人群哗然。
“回旋钩月”乃龙鞠三大绝技之一,讲究腾空回旋、肩胯联动、脚背钩球如月牙翻转,非天赋卓绝、腰腿协调者不可练成。
周景行此技,曾让五名守将同时扑空,堪称“羞辱之技”。
“他要当众碾碎萧辰的尊严。”有人低语。
萧辰却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口深井。
系统界面在脑海中浮现:【目标:周景行】【技能:回旋钩月(超品)】【完成度:98%】【优化建议:第六帧重心偏移0.3秒,膝外侧为破绽】【衍生技:跃顶截球预判步法——已加载】
他不是要接。
他是要——断。
鼓声再起,第二招开始。
周景行控球推进,步伐张扬,嘴角噙着讥笑。
他故意放慢节奏,像是猫戏老鼠,等待萧辰仓皇扑防,再以一记华丽钩月将其彻底踩入泥中。
“看好了,病夫。”他低喝,“什么叫真正的龙鞠!”
话音未落,他猛然加速,右脚拉球回旋,腰腹发力,整个人如陀螺般腾起,鞠球在他脚背划出一道银弧,眼看就要完成那惊艳全场的“钩月”过人。
就在第六帧——
萧辰动了。
他没有扑抢,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旋转轨迹,左脚精准卡位,右肩如灵蛇般轻撞周景行腾空时支撑腿的膝外侧!
“咔!”
一声几不可闻的错位轻响。
周景行瞳孔骤缩——重心失控!
他本该完美的回旋动作瞬间崩解,身体歪斜,脚背擦球而过,鞠球脱脚滚出半尺。
全场死寂。
下一瞬,萧辰已如猎豹般反向启动,右脚外脚背一挑,鞠球腾空,他不等落地,左脚凌空倒钩!
“轰!”
球如离弦之箭,贴地疾射,直钻球门死角!
二比零!
没人欢呼,没人鼓掌。数百双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目睹神迹。
“他……他预判了‘回旋钩月’的破绽?”一名太常寺队员喃喃,“还用肩撞破坏发力轴心……这根本不是蹴鞠,是……是猎杀!”
李掌礼缓缓站起,声音低沉却震人心魄:“这不是反击……是战术绞杀。他从一开始,就在等周景行施展这招。”
而场中,周景行单膝跪地,喘息粗重,额角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着萧辰,眼神从轻蔑,到震惊,再到——恐惧。
“你……你怎么可能……”他咬牙切齿,“‘回旋钩月’是我苦练七年,连师父都说无解!你竟……竟用一撞就破?!”
萧辰缓缓站直,拄地的手微微发抖,唇角溢出一丝血线,却笑得平静。
黄沙落定,龙鞠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风卷着残灰掠过空旷的场地,球门上的红绸猎猎作响,像是为一场终结的仪式招魂。
周景行仍跪在原地,指节深深抠进沙土,额角青筋如蛇般暴起,喘息声粗重得几乎撕裂喉咙。
“你根本不是人!”他猛然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如兽,“哪有病夫能连破我两大绝技?!‘断江式’被你轻推破局,‘回旋钩月’竟被你一撞崩解……你根本不是练出来的!你——是妖!”
全场屏息。
萧辰却只是缓缓直起身,拄着鞠杖的手指微微发颤,唇角那一缕血痕在苍白脸上格外刺目。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逞强上前,只是静静看着周景行,眸光如寒潭映月,不起波澜。
“殿下教过——”他声音低,却字字清晰,穿透死寂,“能进球的,才是好招。”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极淡的笑,像是风中残烛,却又燃着不灭的火。
“而我,只是把您教的……练到了极致。”
话音落下,全场无人应和,唯有远处鼓楼更鼓悠悠敲响三声,仿佛为这场颠覆画下句点。
高台之上,李掌礼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如古井。
他望着萧辰那单薄却挺直的背影,低语几不可闻:“这已不是模仿……是解构,是重塑。他看穿了动作的本质,把‘招’拆成了‘理’。这不是蹴鞠,是……道。”
与此同时,质子府偏院,烛火摇曳。
刘全跪在暗室之中,面前站着一名黑袍男子——赵元朗的亲信幕僚。
他声音发抖,却字字如钉:“小人亲眼所见,萧辰竟能预判周景行杀招破绽,且一击制敌……他绝非病体,恐有异能!若任其成长,他日必成大患!”
黑袍人冷笑:“一个质子,也配称神?”
他指尖轻叩案几,眸光阴冷:“下月‘龙鞠祭’,两国使节齐聚,天子亲临。我要他——当着大夏与大燕满朝文武的面,跪着把球捡回来。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什么叫‘生来卑贱,永世不得翻身’!”
夜更深了。
萧辰独自走回质子府小院,风穿回廊,吹得檐铃轻响。
柳婆子守在门口,年迈佝偻的身影在灯下微微发抖。
她看见他,先是愣住,随即老泪纵横,颤巍巍地扑上来抓他的手。
“少爷……你终于……能站直了……”她声音哽咽,像是压抑了十年的委屈,全化作这一句低语。
萧辰反手握住她枯瘦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厚厚的老茧——那是替他洗衣、熬药、挡打骂时留下的印记。
他喉头一紧,却没低头,只望着天上那轮冷月,一字一句,如刀刻石:
“还没完。”
风骤起,吹动他残破的衣袍猎猎作响。
“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低头看我踢球。”
就在此时——
城外龙鞠圣坛,九重铜钟忽而无风自鸣!
“当——”
钟声破夜,震彻云霄,仿佛天地共鸣。
守坛老祭司猛然睁眼,望着钟上浮现的一道新裂纹,喃喃失语:“百年未响……今为谁鸣?”
那一声钟响,像是命运之门被悄然推开了一线。
而在质子府廊下,萧辰正从药童手中接过一包退热散。
他低头看着药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廊角阴影里,刘全抱着臂冷笑,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一个老奴罢了,用多了药,坏了规矩,谁担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