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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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天城主

登月第二天,李潜诚发现已建好的基地建筑全部消失。

所有人都认定任务彻底失败了。

只有他在雷达上发现了一串神秘信号,发源处来自月球内部某空洞入口。

当其他人决定返航自保时,李潜诚选择留下,独自走入那个未知洞穴。

三天后,地球收到来自月球的完整城池设计图,署名——开天城主。

静。

死一样的静,连自己的心跳都被这无垠的灰白吸走了。李潜诚站在“广寒”基地的中央控制室内,面罩后的脸像一块冻住的石头,只有眼睛,死死盯着舷窗外那片空荡荡的、平整得可怕的月面。

昨天,就在昨天,那里还矗立着“广寒”基地的主体结构,银灰色的合金骨架在斜射的太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像一枚倔强的钉子,试图把人类文明锲入这亘古死寂的荒原。组装舱、能源核心、初级生态循环模块……五年的地面模拟,三个月航行,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的舱外作业,他和他的七人小队,把每一克载荷都利用到极致,才在月表竖起这座人类在月球的第一座半永久性前哨。

现在,什么都没了。

不是坍塌,不是爆炸。是消失。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消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大无朋的橡皮擦,把那一片区域仔仔细细地抹过一遍,只留下月球亘古不变的尘土和岩石。连一点金属碎屑,一点施工痕迹都没留下。平整的月壤像一块刚刚摊平的水泥地,冷漠地反射着地球的蓝光。

控制室里只有呼吸声,粗重,带着颤抖,通过内部通讯频道放大,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副队长赵明的手死死攥着控制台的边缘,指关节白得吓人。地质学家王莉瘫坐在座椅里,眼神空洞。工程师陈海一遍遍刷新着外部监控画面,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绝望,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绝望,像月面的低温,瞬间渗透了航天服,钻进每个人的骨髓里。任务失败了。彻头彻尾、无法解释、也无可挽回的失败。他们携带的资源,甚至不够重建一个最基本的庇护所。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所有数据……最后一次完整扫描数据,调出来。”李潜诚的声音响起来,干涩,但异常平稳,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有点突兀。他没有看队友,目光落在主雷达屏幕上。那里,除了代表“广寒”号登陆舱的一个孤零零绿点,只有月球地形起伏的模拟曲线。

陈海愣了一下,手指僵硬地操作着。“队……队长,外部传感器阵列随主体结构一起……丢失了。只有登陆舱自带的初级雷达和定位信号……”

“那就调出登陆舱雷达的原始数据流,全部,从建筑完成前最后一小时开始。”李潜诚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面罩几乎贴上屏幕。

“老李,”赵明转过头,声音沙哑,“没用了。东西没了。我们……得想想怎么回去。登陆舱的燃料和生命支持系统,必须立刻重新计算返航窗口……”

“我知道。”李潜诚头也没回,“数据。”

陈海不敢再说什么,调出了晦涩的原始信号流,绿色的波形和数字瀑布般在副屏上滚动。其他人或坐或立,沉浸在自己的恐惧和脱力感中,没人再关心队长在做什么徒劳的努力。或许,这只是崩溃前最后的偏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控制室只有仪器低微的嗡鸣和令人窒息的沉默。李潜诚的眼睛飞速扫过那些杂乱无章的信号,手指偶尔在触摸屏上划过,放大某个波段。他知道希望渺茫,近乎荒诞。但他不能停。停下,就意味着接受那个荒谬的结果——人类在月球的第一缕痕迹,被某种未知力量像拂去灰尘一样抹掉。

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在雷达信号的背景噪声深处,在所有人都忽略的、被认为是月球内部自然回波的频段里,有一串极其微弱的周期性脉冲。微弱到几乎融入本底噪声,但规律却异常清晰:短,短,长,停歇,长,短,短……不断重复。那不是已知的任何自然地质活动能产生的信号,也不是他们带来的任何设备发出的。

它的源头……

李潜诚调出月球地质构造图,与雷达信号源进行叠加比对。脉冲信号并非来自消失的基地下方,而是来自大约十五公里外,一座环形山阴影覆盖的边缘地带。地质图显示,那里有一个已知的小型“天窗”——月球表层塌陷暴露出的地下熔岩管入口。

信号源,精确定位在那个洞口附近,并且……似乎在缓慢移动,向着月表之下。

“赵明,王莉,你们来看。”李潜诚的声音依然平静,但隐隐带上了一丝绷紧的锐利。

两人凑过来,看着屏幕上被高亮标记的信号源和定位坐标。

“这是什么?设备残余信号?”赵明皱眉。

“我们的设备没有这个频段和编码规律。”陈海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便摇头,“而且信号强度……太弱了,如果是我们的设备,除非紧贴着接收器,否则根本侦测不到。它来自至少……地下几百米的深度。”

“地下?”王莉猛地抬头,职业本能压过了一丝恐惧,“那个区域的熔岩管结构异常复杂,我们对它的探测很有限。但这信号……不像是地震波或气体释放。”

“它是有规律的。”李潜诚调出信号解码的初步尝试,一组简单的二进制序列呈现在他们面前,虽然无法破译内容,但其人工编码的特征已经昭然若揭。

控制室里死寂的空气被搅动了,却涌动起另一种更加令人不安的寒意。不是自然现象,不是己方设备。那是什么?

“是……他们?”生物学家张岚声音发颤,“带走了基地?”

“不可能!”赵明下意识反驳,但脸色更白了,“月球几十亿年死寂,哪里来的‘他们’?一定是某种未知的地质……或者我们不知道的太阳活动效应……”

他的反驳在那种规律、微弱、来自地下的脉冲信号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李潜诚关掉了信号分析界面,调出任务状态概览。红色的警示框几乎占满了屏幕:物资存量(极低),生命支持系统续航(严重不足),返航窗口(下一个在49小时34分钟后)。留给他们争论和恐惧的时间,不多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他的队员们。每一张面罩后的脸,都写满了惊惶、困惑、以及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尽管他们尚未脱离险境。

“基地消失,原因不明。现在,我们侦测到来自地下熔岩管入口附近的不明人工信号。”李潜诚的声音清晰地在频道中响起,“两种情况:一,信号与基地消失无关,我们按原计划,利用剩余资源,准备返航。二,信号有关。”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返航意味着我们放弃调查,任务彻底失败,并且将一个可能威胁到后续探索,甚至地球的未知因素留在这里。我们的给养和氧气,不支持全队进行远程勘探。登陆舱必须有人值守,确保最终能有一线生机返回地球。”

意思再明白不过。有人要去查看,而且只能去很少的人,甚至……一个人。

“你疯了!”赵明第一个喊出来,“老李!那下面是什么鬼东西都不知道!基地怎么没的我们都没搞清楚!现在去送死吗?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住性命,把情况带回去!让后续任务来处理!”

“赵副队说得对,”王莉的声音也在发抖,但努力保持着理智,“队长,这不是勇敢,是鲁莽。我们现在的状态,失去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让全队无法安全返航。那个信号……也许是某种地质记录仪,也许是别国早期坠毁的探测器残骸……不一定有直接关联。”

陈海和张岚也纷纷附和,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未知的洞穴,诡异消失的基地,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承受极限。立刻返航,离开这个鬼地方,是此刻所有人心中最强烈的念头。

李潜诚静静地听着。他知道他们说得有道理,每一个字都符合标准流程和生存逻辑。他是队长,他的职责是带领团队完成任务,并尽可能把所有人安全带回家。现在任务看似已经失败,带大家回家就成了唯一且最重要的目标。

但他的目光,再次落向舷窗外。那片空荡荡的月面,像一张嘲弄的巨口。人类的第一个脚印还在不远处,清晰可见,而那座本该围绕脚印建立起来的城池,却已无影无踪。他想起发射前夜,总指挥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潜诚,‘广寒’不只是个基地,它是桥头堡,是开的第一扇门。这门,只能开,不能关,更不能莫名其妙地消失。”

门消失了。但门后呢?

那串来自地下的、规律闪烁的信号,像黑暗中一盏飘忽的灯,或许是陷阱,或许是毁灭,但……也可能是答案。是人类迈向更深宇宙时,必须直面的一种可能。转身离开,安全返航,然后呢?将永恒的疑问和恐惧留给后来者?或者,等待那未知的存在,某一天以另一种方式叩响家门?

他不能接受。不是出于盲目的勇气,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本能的责任。他是第一个踏上这片土地并试图留下的人,那么,第一个面对由此引发的未知,也是他的责任。

“我明白。”等大家激动的发言稍稍平息,李潜诚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任务优先级变更。赵明,你代理队长职务,负责带领其他队员,执行返航预案,确保登陆舱在下一个窗口准时起飞,返回环月轨道与母舰对接。”

“你……”赵明愕然。

“我留下。”李潜诚开始检查自己航天服的系统状态,动作稳定,没有一丝犹豫,“我会前往信号源区域进行初步勘察。如果我失去联系超过24小时,或发出特定危险信号,你们无需等待,立即返航。”

“队长!这违反……”

“这是命令。”李潜诚抬起头,目光穿透面罩,落在赵明脸上,“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信号数据,完整带回地球。这是你们的新任务。”

控制室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循环系统单调的气流声。没有人再说话。反对是徒劳的,他们从队长平静的眼神里看到了钢铁般的意志。那不仅仅是一个决定,更像是一种……奔赴。

李潜诚没有耽搁。他收集了尽可能多的样本袋、简易工具、高能电池、一根荧光标记索,以及仅够单人使用约三天的浓缩氧气和营养剂。没有携带重型武器,只有一把工程用的地质锤和一支强光信号枪。他没有说告别的话,只是在离开控制室前,拍了拍赵明的肩膀,然后对其他人点了点头。

“广寒”号登陆舱的气闸舱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月面世界重新将他包裹,绝对的寂静,黑白分明的残酷美景。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空空如也的“遗址”,然后转身,朝着十五公里外那个环形山阴影下的目标点,迈开了步子。

月球重力很轻,但他的脚步却异常沉重。每走一步,都在身后的月尘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延伸向那片深邃的黑暗。地球悬在天边,蔚蓝而温暖,却显得无比遥远。耳机里偶尔传来赵明试图联络的微弱电流声,他简短回复“状态正常”后,便要求保持了无线电静默。他需要集中每一分注意力。

跋涉是孤独而漫长的。时间似乎被拉长,又被低重力下的飘忽感扭曲。他绕过撞击坑,爬过缓坡,那片环形山的阴影越来越近,像一张缓缓张开的大口。终于,他抵达了坐标位置。在一处明显是塌陷形成的、边缘参差不齐的斜坡底部,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赫然在目,直径约四五米,垂直通向下方无边的黑暗。洞口边缘的月岩呈现出奇异的、玻璃化的光泽,仿佛被高温瞬间灼烧过。

就是这里了。雷达信号最后的消失点。

李潜诚在洞口边缘蹲下,打开头盔灯。光束刺入黑暗,却照不到底,只照亮了近处洞壁上光滑、流线型的纹路,那是古老的熔岩流动留下的痕迹。他放出一个小型探针,数据显示,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温度稳定,没有有害气体,但电磁背景噪声极强,那串规律脉冲信号在这里反而消失了,或者说,被掩盖了。

没有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检查了最后一次装备和生命读数,然后将荧光标记索的锚点固定在洞口一块坚固的岩石上,索盘挂在腰间。他面向洞口,背对着那个遥远、温暖的蓝色星球,纵身,滑入了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坠落。短暂的失重感。靴子接触到实地,轻微一震。他立刻稳住身形,举灯四顾。

这里并非想象中狭隘的熔岩管,而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地下空间,高不见顶,远处没入黑暗,仿佛月球被掏空了一部分。地面出奇地平整,覆盖着一层细细的、均匀的尘埃。空气?不,没有空气,仍然是真空。但他的灯光照在远处的洞壁上,似乎反射出某种非自然的几何结构。

他向前走去,脚步在静寂中无声无息。荧光索在他身后延伸,像一根纤细的生命线,连接着那个有光的世界。

走了大约一百米,地面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自然的月壤,而是一种深灰色的、质地均匀的板状材料,拼接得严丝合缝。墙壁上也出现了规则的凸起和凹陷,像是某种巨大的、沉寂已久的仪器接口。

然后,他看到了光。

不是他的头盔灯。是嵌在前方墙壁上的、一排幽蓝色的光带,微弱,但稳定,沿着通道向前延伸。光带的式样非常简洁,带着一种冰冷的、超越时代的科技感。人工造物。确凿无疑。

他沿着光带前进,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通道逐渐开阔,最终汇入一个更为巨大的圆形厅堂。厅堂中央,有一个凸起的平台,平台上空空如也。但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不断流动、变幻的复杂图案和符号,有些类似分形几何,有些像从未见过的文字,它们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微光,将整个大厅照亮。

李潜诚走近中央平台。当他踏上平台边缘时,四周流动的光符号骤然加速,然后如百川归海般向他脚下汇聚。平台表面亮了起来,浮现出一幅极其精细的、动态的三维影像。

那是一座城。

不是“广寒”基地那种简陋的模块组合。而是一座气势恢宏、结构精妙绝伦的立体城市。无数蜂巢般的单元以难以想象的效率堆叠、连接,形成自我支撑的穹窿;错综复杂的透明管道网络在其中穿梭,输送着光流一般的物质;城市的核心,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出温和力场的多面体;城市的外缘,与月壤和岩石完美融合,仿佛从月球内部生长出来一般。它不仅仅是建筑,更像一个活着的、呼吸的、精密无比的巨型生命体或机器。

影像旁边,瀑布般流淌下更多的符号和数据流。李潜诚完全看不懂那些“文字”,但那些结构示意图、能量流动模型、材料应力分析……作为一个顶尖的航天工程师和城市设计者,他瞬间理解了其中蕴含的恐怖智慧。这座地下之城的设计,解决了他们“广寒”基地计划中所有悬而未决的难题:辐射屏蔽、陨石防护、能源自持、封闭生态循环、低重力下的最优结构力学……甚至包括如何利用月壤原位制造绝大多数建材和设备。

这不仅仅是一座城的设计图。这是一整套在月球极端环境下建立自维持文明的终极蓝图。其先进程度,超越人类现有科技数个世代,甚至……可能不止。

“广寒”基地那粗糙的银灰色骨架,在这幅蓝图面前,简陋得像孩童用沙土堆砌的玩具。

难道……基地的消失,是因为这个?因为它“不够好”?所以被某种存在“回收”了?然后,留下了这个……指引?

这个念头让李潜诚不寒而栗。但紧接着,更深的震撼淹没了他。如果这蓝图是真的,如果人类能掌握它……

他抬起头,看向大厅四周流动的符号。这些光芒,这蓝图,是谁留下的?是月球远古的主人?是路过的高级文明?还是……某种宇宙本身的“建筑法则”显形?

没有答案。只有这座沉默的、辉煌的、等待被读取的城池,悬浮在光中。

李潜诚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迅速操作随身携带的微型记录仪,开始以最高精度扫描、记录平台上浮现的一切。数据流庞大得惊人,记录仪的存储单元飞速填充。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这个没有昼夜的地下世界,时间感已经模糊。他只知道,必须记下一切,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符号的闪烁规律。

不知过了多久,影像和符号开始变淡,最终如同潮水般退去,中央平台恢复了黯淡。四周墙壁上的光带也渐渐熄灭,只留下他头盔灯的光芒,照亮脚下冰冷的灰色地板和远处无边的黑暗。

记录仪的指示灯显示,存储已满。

他得到了。得到了超越想象的东西。也带来了更多的谜团。但此刻,那些谜团必须暂时让位。

他转身,沿着荧光索的指引,开始向洞口返回。脚步比来时更稳,也更沉重。肩头压着的,已不是个人的生死,而是某种沉甸甸的、足以改变文明航向的砝码。

爬出洞口,月面的阳光刺得他眯了一下眼睛。地球依旧悬在那里。他回头,看向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入口。它依旧沉默,仿佛刚才那辉煌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但他记录仪里沉甸甸的数据,证明那不是梦。

他按预定方式,向登陆舱发出了“安全,获取关键数据,即将返回”的简短信号。然后,开始漫长的跋涉。

回到“广寒”号时,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了近二十个小时。赵明等人看到他安全返回,几乎要虚脱。没有人问他看到了什么,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返航窗口上。

登陆舱从月面怒吼着升起,挣脱月球的微弱引力,驶向环月轨道的母舰。李潜诚透过舷窗,看着那个灰色的世界迅速缩小,最终变成一个光滑的圆盘。那个洞口,那片环形山的阴影,早已看不见。

对接,转移,返回地球的漫长航程开始。队友们经历了大起大落,精疲力竭,大多时间在沉睡或沉默中度过。李潜诚则将自己关在狭窄的舱室里,用自带的保密线路,在确保绝对隔离的情况下,开始整理、备份、尝试初步解读那些来自月球地下的数据。蓝图太过复杂,许多基础原理他无法理解,但整体的架构和可行性,却越来越清晰。

他能感到暗处有目光在注视。来自赵明,或许还有其他人。但他无法解释,至少现在不能。

进入地球轨道,最终溅落在太平洋预定海域。救援船迅速靠近。

在被接回祖国,进入最高级别的隔离与汇报程序之前,在一个绝对安全的通信瞬间,李潜诚将一份加密的、包含了月球地下城池核心设计概念与部分基础原理的数据包,通过特殊链路发送了出去。接收方是最高级别的科研协调机构。

数据包的标题,他犹豫了片刻。

然后,他键入了四个字:

开天城主。

他不是城主。那座城还在月球的黑暗深处,只是一个蓝图。他只是一个带回火种的人。但“开天”二字,代表着打破混沌,建立秩序,在无所有处,创生新世。

这或许,就是那个留下蓝图的未知存在,所期望的?或者,这只是人类面对浩瀚未知时,必须自己赋予的意义?

海浪轻轻摇晃着返回舱。远处,祖国的海岸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李潜诚闭上眼睛。月面那无边的寂静,地下空洞那幽蓝的光芒,以及那座悬浮在光中的、辉煌的未来之城,交替在他脑海中浮现。

门,曾经消失过。

但现在,一扇新的、更加恢弘的大门,或许正在缓缓打开。

而门的钥匙,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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