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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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替身”两个字在宴会厅里回荡。

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激起千层浪。

林月娇已经扑到了控制台前,手指疯狂地拍打着按键。

但屏幕纹丝不动。

我早就买通了酒店的技术人员。

多花了二十万,让他们确保投影系统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只听我遥控器的指令。

“关掉!快关掉啊!”

林月娇的声音尖利得刺耳。

她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扭曲得可怕,精心打理的发型散乱了几缕。

父亲南国华从宾客席冲了出来。

他肥胖的身体在奔跑中显得笨拙,脸上的肉一颤一颤。

“谁干的?!”

“是谁敢污蔑我女儿?!”

他冲到屏幕前,用身体挡住投影。

但诊断书的文字还是透过他的西装,印在后面的屏幕上。

像幽灵一样无法驱散。‌‍⁡⁤

宾客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那些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贵妇名媛,此刻都掩着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嫌恶。

“天呐,南琳有艾滋?”

“还是晚期癌症……”

“季家差点就娶了个……”

“传染病人”四个字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

季砚尘的母亲,季夫人,猛地站了起来。

她那张永远优雅从容的脸,此刻苍白如纸。

“南国华!”

她的声音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

南国华转过身,满头大汗。

“误会!季夫人,这一定是误会!”

“我家琳琳身体健康得很!”

“这肯定是有人嫉妒我们两家联姻,故意陷害!”

他说着,恶狠狠地瞪向我。

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前世,他用这种眼神看过我无数次。

每次我“不听话”的时候。

每次我哭着说不想再替南琳背锅的时候。‌‍⁡⁤

“南雪!”

他怒吼道。

“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南家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养我?

我差点笑出声。

他们养我,像养一条狗。

给口饭吃,给件衣服穿,然后要求绝对的忠诚和服从。

我十岁那年,南琳打碎了爷爷留下的古董花瓶。

他们让我跪在碎瓷片上,承认是我打碎的。

膝盖流了多少血,我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南琳在旁边吃冰淇淋,笑得一脸天真。

“妹妹真笨,连个花瓶都拿不稳。”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

在这个家里,我只是个背锅的。

“爸。”

我对着话筒,声音平静。

“你说这是假的?”

“那这是什么?”‌‍⁡⁤

我按下遥控器的下一页。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南琳的病历首页。

有医院公章,有医生签名。

还有日期——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姐姐就已经确诊了。”

“你们却瞒着所有人。”

“还要我替她嫁进季家。”

我顿了顿,看向台下的宾客。

他们的表情精彩极了。

震惊,厌恶,好奇,幸灾乐祸。

“让我猜猜你们的计划。”

“先用我的肚子给季家生孩子。”

“等姐姐‘病好了’,再让她取代我。”

“至于我——”

我笑了。

“一个生完孩子的工具,怎么处理都行,对吧?”

“反正我无足轻重。”

林月娇尖叫起来。

“你胡说!”‌‍⁡⁤

“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你是我的女儿啊!”

“女儿?”

我重复这个词,语气里满是讽刺。

“妈,你昨晚不是还说——”

我按下播放键。

宴会厅的音响里,传出了清晰的女声。

“反正南雪那身子也生不出。”

“不如用她的肚子换咱家荣华。”

“等我病好了,季家少奶奶的位置还是我的。”

“她就是个临时工。”

是南琳的声音。

带着醉意,满是轻蔑。

然后是林月娇温柔的回应。

“乖,妈都安排好了。”

“等南雪生下孩子,妈就让她‘意外’去世。”

“季家不会要一个没背景的媳妇。”

“到时候孩子归你,季家少奶奶的位子也归你。”

录音结束了。

宴会厅里死一般寂静。‌‍⁡⁤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林月娇僵在原地,像一尊石雕。

南国华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季夫人的脸色从苍白转为铁青。

她猛地转身,一巴掌扇在南国华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好啊!”

“你们南家真是打得好算盘!”

“用一个有绝症的女儿骗婚!”

“还想害死我孙子?!”

季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妈,冷静。”

季砚尘终于开口了。

他走下台,来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

眼神复杂。

愤怒,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早就知道?”

他问。

声音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

“昨晚才知道。”

我如实回答。

“如果我不知道,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替身。”

“一个月后,我会‘自愿’嫁给你。”

“十个月后,我会生下孩子。”

“然后,我会‘意外’死亡。”

“我的姐姐会以孩子生母的身份,成为新的季太太。”

“而你们季家,会养大一个可能携带HIV病毒的孩子。”

季砚尘的眼神骤冷。

他转过身,看向已经瘫软在地的林月娇。

“南夫人,你们南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季、季少……”

南国华还想辩解。

“这是伪造的!录音是合成的!”

“南雪一直嫉妒她姐姐,所以才……”

“是吗?”

我打断他。

“那姐姐现在在哪?”

“为什么不敢出来对质?”‌‍⁡⁤

“是不是在楼上,等着我替她完成订婚仪式?”

宾客们开始骚动。

有人已经拿出手机直播。

标题一个比一个劲爆。

热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南国华的手机响了。

他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刚听了几句,脸色就变了。

“什么?!”

“银行要求提前还款?!”

“王行长,我们不是说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连我都能隐约听见。

“南总,现在全网都在传你们南家骗婚!”

“我们银行承受不起这样的舆论压力!”

“今天之内,必须还清所有贷款!”

“否则就申请冻结资产!”

南国华的手一软,手机摔在地上。

屏幕碎裂。‌‍⁡⁤

像极了南氏集团的未来。

“不……不……”

他喃喃自语,突然捂住胸口。

肥胖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国华!”

林月娇尖叫着扑过去。

场面一片混乱。

有人打120,有人继续拍视频,有人窃窃私语。

季夫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砚尘,我们走。”

“从今天起,季家和南家所有合作终止。”

“这场闹剧,我们季家不奉陪了。”

她拉起儿子的手,转身就要走。

“季夫人。”

我叫住她。

她回头,眼神厌恶。

“你还想怎样?”

“你已经毁了这场订婚,毁了南家,还不够吗?”

我摇摇头。

“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我看向那些还在直播的手机摄像头。

确保每个镜头都对着我。

然后,我轻声开口。

声音透过话筒,传遍宴会厅每个角落。

“一个宫颈癌晚期,还伴有HIV感染的病人。”

“还能生孩子吗?”

死寂。

然后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季夫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终于明白了整个骗局最恶毒的部分。

南琳根本生不了孩子。

她不但要把病传染给季家,还要用一个替身来生孩子,然后杀掉替身,自己鸠占鹊巢。

“恶毒……”

季夫人指着林月娇,手指颤抖。

“你们南家……太恶毒了!”

林月娇抱着昏迷的南国华,泪流满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琳琳的病能治好的……医生说有希望的……”

“我们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

“只是想利用我,榨干我最后的价值?”

“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掉我?”

“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我说这句话时,语气平静。

没有哭,没有闹。

但正是这种平静,更让人心寒。

直播评论区已经炸了。

“我的天,这什么家庭啊!”

“大女儿有病让二女儿替嫁,还要杀人灭口?”

“这还是人吗?”

“南雪太惨了……”

“支持南雪曝光黑心家人!”

林月娇看着我,眼神从哀求转为怨恨。

“都是你……”

“都是你毁了这一切!”

“如果你乖乖听话,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南家不会破产!你爸也不会昏倒!”

她猛地扑过来,想抓我的脸。

但还没碰到我,就被季砚尘拦住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

林月娇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南夫人。”

季砚尘的声音冷得像冰。

“请自重。”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把南国华抬走了。

林月娇踉踉跄跄地跟上。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南家彻底决裂了。

不。

是他们先抛弃我的。

我只是,不再允许他们继续伤害我。

宾客们陆续散去。

每个人离开时,都用复杂的眼神看我。

有同情,有好奇,也有不屑。

“真狠啊,当众毁了自己家。”

“不过也是被逼的……”

“豪门恩怨,太可怕了。”‌‍⁡⁤

最后,宴会厅里只剩下我和季砚尘。

还有满地狼藉。

破碎的香槟杯,踩烂的鲜花,散落的彩带。

像一场盛宴后的废墟。

季砚尘走到我面前。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问。

“南家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

我收起遥控器。

手指因为握得太紧,已经僵硬。

“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沉默了几秒。

“需要帮忙吗?”

我惊讶地抬头。

季砚尘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认真。

“为什么帮我?”

“你不是应该恨我吗?”

“我毁了你的订婚宴。”

“你救了我。”‌‍⁡⁤

他说。

声音平淡,却带着重量。

“如果不是你曝光,季家会成为全城的笑话。”

“我会娶一个有绝症的女人。”

“我的孩子可能一出生就携带病毒。”

“比起这些,一场闹剧算什么。”

我看着他。

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前世是我丈夫的男人。

他很高,肩膀宽阔,眉眼深邃。

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

手腕上戴着一块低调的腕表。

前世,我很少这样直视他。

在他面前,我总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

怕说错话,怕做错事。

怕他不满意。

现在,我挺直脊背,迎上他的目光。

“那就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暂时收留我。”

我说。‌‍⁡⁤

“南家现在肯定满世界找我。”

“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季砚尘挑了挑眉。

“你确定?”

“跟我走,可能会更危险。”

“我母亲现在很生气。”

“她知道你是无辜的,但你的存在,会让她想起今天的耻辱。”

我笑了。

“再危险,也比回南家安全。”

“至少你不会杀我灭口。”

他看了我一会儿。

然后点点头。

“好。”

“跟我来。”

我跟在他身后,走出宴会厅。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

经过一面镜子时,我停下来。

镜子里的人,穿着南琳的礼服,化着南琳的妆。

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是照着南琳练习了无数遍的。

但眼神不一样。‌‍⁡⁤

南琳的眼神永远是骄傲的,张扬的。

而我的眼神——

冰冷,坚定,带着复仇的火。

我抬手,用力擦掉嘴角的口红。

鲜红的颜色在脸上晕开,像血。

然后我扯下发夹,让长发披散下来。

撕掉假睫毛,揉花眼妆。

最后,我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冰凉。

但真实。

季砚尘回头看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

“不装了?”

他问。

“不装了。”

我说。

“从今天起,我只做南雪。”

我们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

隔绝了宴会厅的狼藉,也隔绝了我的过去。‌‍⁡⁤

电梯下行。

数字跳动。

像倒计时。

季砚尘突然开口。

“那份诊断书,你是怎么拿到的?”

“南琳的病历应该是绝密的。”

我靠在电梯壁上,闭上眼睛。

“我买通了她的私人医生。”

“五十万,买一个真相。”

“很值,不是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

“你还知道什么?”

我睁开眼睛,看向他。

“我还知道,南氏集团早就空了。”

“他们急着联姻,不只是为了季家的资金。”

“还因为,南琳的病需要天价治疗费。”

“艾滋病的鸡尾酒疗法,宫颈癌的靶向药。”

“一个月至少几十万。”

“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

门开了。

冷气扑面而来。

季砚尘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宾利。

他为我打开车门。

我坐进去。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

像他这个人,沉稳,冷冽。

车子驶出酒店,汇入夜晚的车流。

江城灯火辉煌。

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霓虹,璀璨夺目。

像一个个华丽的牢笼。

“你家在哪?”

我问。

“云顶山庄。”

他说。

我知道那里。

江城最顶级的豪宅区。

前世,我在那里住了三年。

却从未觉得那是家。

那是一个华丽的监狱。‌‍⁡⁤

“我会付房租。”

我说。

“不用。”

“就当是,谢谢你今天的选择。”

他看着前方,侧脸在路灯下明明灭灭。

“如果你选择沉默,现在订婚仪式已经完成了。”

“一个月后,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然后走向既定的悲剧。”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你相信前世吗?”

我轻声问。

季砚尘顿了顿。

“不信。”

“我也不信。”

我说。

“但现在,我有点信了。”

车子驶入盘山公路。

云顶山庄在半山腰,可以俯瞰整个江城。

保安确认身份后,大门缓缓打开。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

三层楼高,现代简约风格,通体玻璃幕墙。

像一座水晶宫殿。

前世,我死的时候,最后看到的也是这栋房子。

从地下室的小窗户,看着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么近,那么远。

“下车吧。”

季砚尘说。

我跟着他走进别墅。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暖黄色的光,很柔和。

却照不进我心里。

“一楼有客房。”

“你需要什么,跟管家说。”

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老人。

六十多岁,穿着整洁的制服,表情恭敬。

“这是陈伯。”

“陈伯,这是南小姐。”

“她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陈伯微微躬身。

“南小姐好。”‌‍⁡⁤

他的眼神平静,没有好奇,也没有评判。

专业得像个机器人。

“我先上去了。”

季砚尘说。

“明天律师会来,讨论南家的事。”

“你需要的话,可以一起。”

我点点头。

“谢谢。”

他走上旋转楼梯。

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伯领我去了客房。

房间很大,有独立的浴室和阳台。

装修简约,但用料考究。

床品是纯白色的,像酒店。

“南小姐需要夜宵吗?”

陈伯问。

“不用了,谢谢。”

“那您早点休息。”

他关上门离开了。

我走到阳台。‌‍⁡⁤

夜风吹来,带着山间的凉意。

远处,江城灯火如星河。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推送新闻。

一条比一条触目惊心。

我打开社交平台。

热搜前十,有七条和南家有关。

评论区乌烟瘴气。

有人骂南家黑心,有人同情我,也有人质疑我在炒作。

“南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当众毁了自己家,太狠了。”

“换我我也狠,都要被杀了还不反抗?”

“豪门真乱……”

我关掉手机。

靠在栏杆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前世最后的画面。

南琳的高跟鞋。‌‍⁡⁤

冰冷的地下室。

还有孩子微弱的哭声。

他们说,我产后抑郁,自杀了。

没有人质疑。

没有人调查。

我的死亡,轻飘飘的,像一粒尘埃。

连葬礼都没有。

南家对外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丧事由季家操办。

季家说,家丑不可外扬,一切从简。

最后,我被埋在一个荒凉的公墓。

连墓碑都没有。

只有一个小小的编号。

B区-047。

多讽刺。

我付出生命生下的孩子,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会叫南琳妈妈。

会在她的怀里长大。

会继承季家的产业。

而我,只是他生命里从未出现过的陌生人。

甚至,是一个“产后抑郁自杀”的不堪生母。‌‍⁡⁤

眼泪流下来。

冰冷的,咸的。

我没有擦。

任由它们流淌。

哭吧。

南雪。

这是最后一次。

从明天起,你要笑着看他们哭。

你要站在阳光里,看着他们堕入深渊。

你要活下去。

活得比谁都好。

手机又震动了。

这次是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

对方没有说话。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然后,一个嘶哑的女声响起。

“南雪。”

是南琳。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满是恨意。‌‍⁡⁤

“你毁了我。”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笑了。

对着电话,轻声说。

“姐姐。”

“你已经让我死过一次了。”

“这一次,该轮到你了。”

我挂断电话。

把她拉黑。

夜风吹过,扬起我的长发。

远处,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

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场刚刚开始的战争。

而我知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

南家不会轻易倒下。

南琳不会善罢甘休。

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我不怕了。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转身回房。

关上门,隔绝了夜色。

也隔绝了过去。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充满斗争,充满危险。

但也充满希望。

我会活下去。

我会赢。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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