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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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整个人都麻了,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一瞬间仿佛被这诡异的调子狠狠拨动,发出濒临断裂的嗡鸣。

小豆突然不会说话了。

前一天还能抱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姐姐”,今天就只会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音节。

医生紧急做了核磁共振,结果显示他脑部有轻微水肿。

主治的周医生把我拉到办公室,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绝密情报:“姜小姐,小豆的反应,不像单纯的术后排异,倒更像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更像是长期、微量毒素积累导致的神经损伤。”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板砖拍了后脑勺,眼前直冒金星。

“毒?”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周医生没说话,直接递给我一份检测报告。

我颤抖着手接过来,目光落在最下方一行小字上:患儿尿液中检出极微量“环苯唑啉”。

这化学名词我压根不认识,但后面的括号注释,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一种已被禁用的高效精神抑制剂,常见于非法拘禁场所。)

我当场就是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jpg的表情,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有人给他下药?在医院里?!”

周医生沉重地点点头:“剂量非常小,但持续不断。对方的目的,恐怕不只是让他说不了话那么简单。”

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这他妈是21世纪的法治社会,不是什么宫斗剧现场!

我立刻冲向护士站,要求调取病房三天内所有的送餐记录。

护士长看我脸色煞白,二话不说就帮我打印了出来。

很快,一个疑点浮出水面。

每日下午三点,都有一份特制的儿童营养餐准时送到小豆的病房。

订购人信息栏里,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匿名爱心人士”。

这年头,做慈善都这么硬核的吗?直接一条龙服务到火葬场?

我立刻把信息发给了我的好闺蜜,黑客大神林小雨。

不到十分钟,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茶茶,我黑进那个外卖平台的后台了。付款账户关联的是一个早就注销的网店,你猜卖什么的?”

“骨灰盒?”我咬牙切齿地猜测。

“格局小了,”林小雨在那头打了个响指,“人家是专业的,卖全套殡葬用品。而且,这个网店的前身,就叫‘永宁殡仪’。”

又是永宁殡仪。苏婉清的阴魂,像是附骨之疽,怎么都甩不掉。

我们立刻报了警。

来的还是老熟人,陈队长和他的得力干将赵战。

听完我们的叙述,陈队长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敌在暗,我们在明。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我看着窗外,一个计划在脑中迅速成型,“我们设个局,钓鱼。”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林小雨换上一身护工的衣服,拎着个空饭盒,在小豆病房门口的走廊上,故意跟相熟的护士大声抱怨:“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天天跟那个陆医生谈恋爱,饭都顾不上送来了,小豆都饿瘦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赵战和两个便衣同事,则装作病人家属,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闲聊”。

下午三点整,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果然提着一个保温桶出现在了送餐口。

就在他把保温桶递给护士,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赵战如猎豹般扑了上去,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将男人死死按在地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男人的手机被搜了出来,里面有一个加密的群聊。

最新的一条消息触目惊心:“货已投,目标意识模糊进度70%。”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

审讯室里,那男人很快就崩溃了。

他叫王浩,是苏婉清的远房堂弟,一个游手好闲的赌鬼。

他说,是一个神秘的女人花钱雇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把加了“料”的营养餐送到医院,确保姜小豆“无法作证,且精神失常”。

当陈队长追问那个女人的身份时,他拼命摇头,脸上全是恐惧:“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从来不露脸,总是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声音也是处理过的。她只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陈队长追问。

王浩哆嗦着嘴唇,复述道:“她说……等守陵人自己走进坟里。”

守陵人?坟?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话,分明是冲着我来的。

陆沉得知消息后,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罕见地爆发出滔天怒火。

他一言不发,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我隐约猜到他要去哪,立刻跟了上去。

他的车一路狂飙,最终停在郊外一座废弃的信号站前。

这里荒草丛生,锈迹斑斑,正是当年“松针行动”的临时指挥部遗址。

他一脚踹开锈蚀的铁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我跟着走进去,瞬间被墙上的一幕惊得挪不开眼。

墙壁上,赫然贴着一张泛黄的陈旧画像,画上的女孩眉眼清秀,笑意盈盈,正是年轻时的苏晚!

画像旁边,用红色的马克笔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归来者计划·第一阶段完成”。

陆沉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以为她死了。当年任务失败,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可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选择现在回来?用这种方式?”

他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脑子里炸开。苏晚……还活着?

回程的路上,天降暴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车窗上,像无数绝望的哭嚎。

车子开到一半,突然在盘山公路上抛了锚。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我打开应急双闪,橘黄色的灯光在泼墨般的黑夜里穿梭。

就在这时,我眼尖地发现,路边的泥地里,有一串清晰的脚印,歪歪扭扭地通向密林深处。

尽头,似乎隐约有一座小木屋的轮廓。

我的作死基因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待在车里,我过去看看。”我不顾陆沉的劝阻,打着手机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小木屋走去。

木屋的门虚掩着,我轻轻一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

屋里没有人,但正中央的桌子上,却摆着一碗面。

一碗早已凉透,蟹黄已经凝固的蟹黄面。

碗边,压着一张小小的字条。

我走过去,拿起字条,上面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你也值得被好好喂养。”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木屋。

也照亮了木屋的整面墙。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墙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照片。

全是我。

全是我在吃饭样子的照片。

有我童年时在福利院食堂狼吞虎咽的样子,有我大学时在路边摊吃麻辣烫的样子,有我工作后在高级餐厅的应酬……甚至,还有昨天中午,我在医院楼下快餐店,匆匆扒拉那份盒饭的照片。

我死死攥着那张字条,指尖冰凉。

那上面的字迹,狂放又熟悉,像一把淬了毒的钥匙,插进了我记忆最深处的锁孔里,轻轻一转。

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要从黑暗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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