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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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午十点,林墨准时出现在梁永昌的办公室。

这次会面比昨天更正式。办公室里有三个人:梁永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应该是秘书或分析师),还有徐文东。

看到徐文东在场,林墨心里一紧,但表面保持平静。

“梁总,徐总。”他点头致意。

徐文东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眼神审视地打量着林墨:“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昨天在南山寺,你好像离我很远。”

林墨心里一惊。徐文东昨天发现他了?

“徐总说笑了。”他镇定地说,“我昨天确实去了南山寺,但只是游客。没想到徐总也在。”

“缘分。”徐文东笑了笑,笑容里没有温度,“听说林先生对钢材市场很有研究?”

“略知一二。”林墨转向梁永昌,“梁总,这是我昨晚做的分析报告。”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装订好的报告,递给梁永昌。秘书接过,先递给徐文东。

徐文东翻了几页,表情从随意到凝重。他抬头看林墨:“这些数据从哪里来的?”

“公开数据,加上一些行业调研。”林墨说,“我们公司有专业的信息收集和分析团队。”

“分析团队?”徐文东挑眉,“包括那位在图书馆查资料的苏小姐?”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徐文东不仅知道他,还知道苏雨晴,甚至知道苏雨晴昨天去了图书馆。

这个人的情报网,比他想象的更厉害。

“徐总消息很灵通。”林墨尽量保持平静。

“做投资的,信息就是生命。”徐文东合上报告,看向梁永昌,“梁总,这位林先生的分析很有意思,但结论和我的完全不同。您相信谁?”

梁永昌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我相信市场。”

他示意秘书:“把徐总的报告结论部分给林先生看看。”

秘书从文件夹里抽出一页纸,递给林墨。只有一页,而且是复印件,关键数据都被涂黑了。但核心结论很清楚:

“基于宏观经济政策和市场供需分析,预计9月15日前,钢材期货主力合约将上涨18%-22%。建议在8月底前完成建仓。”

9月15日前。上涨18%-22%。

林墨快速思考。前世的记忆中,9月确实有一次降息,但钢材价格涨幅没有这么大,大概10%左右。徐文东的预测明显偏高。

除非……他打算自己拉高价格。

“林先生怎么看?”梁永昌问。

林墨放下那页纸:“我的团队预测,9月会有一次政策性利好,钢材价格会有上涨,但幅度在8%-12%之间,而且时间窗口更短,可能只有一周。”

“为什么?”徐文东追问。

“因为现在钢材库存很高,下游需求没有明显改善。”林墨说,“即使有利好,也需要时间传导。更重要的是,现在市场情绪谨慎,投资者不会贸然追高。”

徐文东笑了,笑容里有嘲讽:“林先生,你太小看市场的‘羊群效应’了。只要有利好消息,再配合适当的……引导,价格涨20%不是问题。”

“引导?”林墨抓住这个词,“徐总说的引导,是指资金推动吗?”

“这就不方便细说了。”徐文东看向梁永昌,“梁总,我和您合作两年,我的判断准确率,您最清楚。”

梁永昌沉默着,眼神在两人之间移动。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微妙。林墨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徐文东和梁永昌有两年合作基础,而自己只是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但他必须赌一把。

“梁总,”林墨开口,“我不知道徐总的判断准确率有多高。但我知道一个道理:任何预测都有风险。尤其是当预测者自己也在市场中,有利益关联的时候。”

徐文东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徐总不仅在做预测,还在用自己的资金操作,那他的预测就可能……有倾向性。”林墨缓缓说,“比如,他预测价格涨20%,但如果实际上只能涨10%,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能会想办法让价格再涨10%。”

“你这是污蔑!”徐文东站起来。

“徐总别激动。”梁永昌终于开口,“林先生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坐下。”

徐文东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但眼神冰冷地盯着林墨。

梁永昌看向林墨:“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林墨坦然说,“但我可以提供一个验证方法。”

“说。”

“徐总预测9月15日前价格涨20%。我团团队预测涨幅不超过12%。”林墨说,“我们可以等。如果到了9月15日,价格真涨了20%,我承认徐总厉害,从此不再过问这件事。但如果涨幅不到12%……”

他顿了顿:“我希望梁总能重新考虑合作方。”

“好大的口气。”徐文东冷笑,“梁总,这种人您也信?”

梁永昌没有立即回答。他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林先生,”他终于开口,“你用什么担保?”

“我的公司。”林墨说,“如果我的判断错误,我愿意免费为永昌集团提供一年的信息咨询服务。”

“你的公司值多少钱?”

“现在可能不值多少钱。”林墨说,“但一年后,我相信它会值很多。”

梁永昌笑了:“年轻人,你很自信。但光有自信不够。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示意秘书拿来一份文件。

“这是一份对赌协议。”梁永昌说,“就按你说的,以9月15日为限。如果钢材期货涨幅超过15%,算你输,你的公司并入永昌集团,你为我工作。如果涨幅低于15%,算你赢,我会终止和徐文东的部分合作,把一些业务交给你做。”

林墨心里快速计算。15%是个折中的数字,对徐文东来说可能低了,对自己来说可能高了。但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

“我同意。”他说。

“梁总!”徐文东急了,“您怎么能……”

“徐总,”梁永昌打断他,“如果你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怕什么?还是说,你其实也没那么确定?”

徐文东语塞,脸色难看。

“协议我会让人拟好,下午送到你酒店。”梁永昌对林墨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林墨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听到徐文东压低声音说:“梁总,这个人不简单。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梁永昌的声音很平静,“所以才要留着他。”

门关上,隔断了后面的对话。

林墨站在电梯里,手心全是汗。

这场博弈,他赌上了自己的公司。但如果赢了,他就能在梁永昌这条大船上站稳脚跟。

更重要的是,他能打击徐文东和陈天雄。

电梯门开,林墨快步走出写字楼。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

苏雨晴。

她站在树荫下,穿着简单的连衣裙,戴着一顶遮阳帽。看到林墨,她快步走过来。

“林总,怎么样?”

“上车说。”

两人上了出租车。林墨把刚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包括对赌协议。

苏雨晴听完,沉默了很久。

“林总,您赌得太大了。”她轻声说。

“我知道。”林墨说,“但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如果输了……”

“不会输。”林墨看着窗外,“徐文东的预测有问题。他不该那么自信。”

“您怎么知道?”

林墨没法解释。他总不能说,因为我是重生者,我知道历史走势。

“直觉。”他含糊地说,“而且,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明天刘文涛的文章就会发表,专家的观点也会陆续出来。市场会出现分歧,价格不会涨那么快。”

苏雨晴点点头,但眼神里还是有担忧。

回到酒店,林墨收到梁永昌秘书送来的对赌协议。条款很详细,但核心就是刚才说的内容。他仔细看了一遍,签了字。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苏雨晴问。

“等。”林墨说,“但也需要做更多准备。雨晴,你继续关注市场动态,特别是期货市场的资金流向。我要回一趟本市。”

“回本市?为什么?”

“陈天雄在深圳,他的老家现在空虚。”林墨眼神深邃,“我要去查查他的底细。也许能找到更多把柄。”

“我陪您去。”

“这次不行。”林墨摇头,“你得留在深圳,盯着市场。而且,梁永昌和徐文东可能会关注我们,如果两个人都突然离开,他们会怀疑。”

苏雨晴咬了咬嘴唇:“那您什么时候走?”

“今晚。”林墨说,“坐夜班火车,明天早上到。处理完事情,后天回来。”

“您一个人太危险了。陈天雄在老家肯定有人。”

“我会小心的。”林墨安慰她,“而且,王猛会在那边接应。”

他打电话给王猛,简单说明了情况。王猛立刻说:“林哥,您放心回来。这边我盯着,陈天雄那帮人的动静,我都清楚。”

“好。我今晚的火车,明天早上七点到。你来接我。”

“明白!”

安排好一切,林墨开始收拾行李。苏雨晴在一旁帮忙,默默地把他的衣服叠好,放进包里。

“林总,”她忽然说,“您一定要平安回来。”

林墨看着她,看到她眼里的担心,心里涌起一股冲动。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会的。等我回来,我们把这件事做完,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苏雨晴的手微微颤抖,但没有抽回:“谈什么?”

“谈未来。”林墨说,“我们的未来。”

苏雨晴的眼睛湿润了,她点点头,声音哽咽:“好,我等你。”

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两人就这样站着,手牵着手,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晚上八点,林墨登上了返回本市的火车。

软卧包厢里,他一个人躺着,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放着今天的一切:梁永昌深不可测的眼神,徐文东冰冷的笑容,还有苏雨晴担忧的脸。

他知道自己在走钢丝。一边是梁永昌这样的商界大佬,一边是徐文东这样的疑似重生者,还有陈天雄这样的仇敌。

但他没有退路。

手机震动,是苏雨晴发来的短信:

“林总,刘文涛的文章已经排版,明天见报。专家们的观点也开始在行业论坛流传。市场已经有反应了,期货价格今天下午小幅下跌。一切按计划进行。您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消息。”

林墨回复:“好。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保持联系。”

放下手机,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

火车在黑夜里前行,就像他的人生,在未知中探索。

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苏雨晴,有王猛,有周海川……有愿意和他并肩作战的人。

这一世,他要赢。

不仅要赢回前世失去的一切,还要赢得这一世的幸福。

迷迷糊糊中,林墨睡着了。梦里,他回到了前世跳楼的那一刻。但这一次,他没有坠落,而是飞了起来,越飞越高,直到俯瞰整个城市。

城市里,灯火璀璨。

而在那些灯火中,有一些是为他点亮的。

第二天早上七点,火车准时到站。

王猛已经在站台等着了,看到林墨,快步迎上来。

“林哥,一路辛苦。”

“没事。”林墨问,“这边情况怎么样?”

“陈天雄去深圳后,他公司就他老婆王秀英在管。”王猛一边开车一边说,“但王秀英好像不怎么管事,公司里乱糟糟的。有几个债主天天上门要钱。”

“陈天雄欠了多少债?”

“我打听了一下,光我知道的就有三百万。还有银行的贷款,估计也有一两百万。”王猛说,“他现在全靠深圳那边续命。如果期货做成了,他能翻身。如果做不成……”

“他就完了。”林墨接话。

“对。”王猛点头,“林哥,咱们现在去哪?”

“先去见王秀英。”林墨说,“她上次给了我一些信息,这次也许能给我更多。”

“可是林哥,她毕竟是陈天雄的老婆,会不会……”

“她现在恨不得陈天雄倒霉。”林墨说,“陈天雄要跟她离婚,把她们母子赶出去。她为了自保,只能帮我。”

车子开到批发市场附近。陈天雄的公司在一个两层小楼里,门口挂着“天雄贸易”的牌子。

林墨让王猛在车里等,自己上楼。

办公室里很乱,文件堆得到处都是。王秀英坐在办公桌后,正在接电话,语气焦急:“李老板,再宽限几天,天雄马上就回来了……不是不还,是现在资金紧张……”

看到林墨进来,她愣了一下,快速挂了电话。

“林先生?你怎么来了?”

“王女士,我们谈谈。”林墨在对面坐下,“陈天雄在深圳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王秀英犹豫了一下:“知道一些。他跟那个徐文东合作,要做期货。投了很多钱。”

“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会……”王秀英脸色苍白,“会倾家荡产。不光公司没了,房子、车,什么都得赔进去。那些债主不会放过他的。”

“那你呢?”

“我?”王秀英苦笑,“他说了,生意成了,给我一笔钱离婚。生意黄了,我什么也拿不到,还得跟着他背债。”

“你想摆脱他吗?”林墨直视着她。

王秀英眼睛亮了:“你有办法?”

“有。但需要你的帮助。”林墨说,“我要陈天雄公司所有的账目,特别是那些见不得光的账。还有,他跟哪些官员有来往,送了多少钱,都要证据。”

“这……”王秀英有些害怕,“要是被他知道……”

“他不会知道。”林墨说,“而且,如果你帮我,等陈天雄倒了,我会帮你争取你应得的财产,让你和孩子能生活下去。”

王秀英咬着嘴唇,内心挣扎。

“王女士,你没有时间了。”林墨说,“陈天雄的期货生意,大概率会失败。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那些债主会找上你,甚至可能威胁到你和孩子的安全。”

这句话击中了王秀英的软肋。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你等我一下。”

她走进里面的房间,几分钟后,抱着一个纸箱出来。

“这是陈天雄所有的账本复印件,还有他送礼的记录。”王秀英把纸箱放在桌上,“原件我不敢拿,这些是我偷偷复印的。够吗?”

林墨翻开最上面的一本账本,里面记录着一些“特殊支出”:某局长儿子结婚,送礼五万;某科长搬家,送礼三万;还有几个银行信贷经理的“好处费”……

“够了。”林墨合上账本,“这些我先拿走。如果有需要,我还会联系你。”

“林先生,”王秀英叫住他,“你真的能扳倒陈天雄吗?”

“能。”林墨肯定地说,“但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应付那些债主。”

“我明白。”

离开天雄贸易,林墨回到车上。王猛看着那个纸箱:“林哥,这是什么?”

“陈天雄的罪证。”林墨说,“找个安全的地方放起来。以后会有用。”

“好。”

“还有一件事。”林墨说,“你找人盯着王秀英,保护她的安全。我担心陈天雄如果察觉什么,会对她不利。”

“明白。”

车子启动,林墨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

这座城市,是他重生开始的地方。也是陈天雄起家的地方。

但现在,他要在这里,埋下终结陈天雄的种子。

手机响了,是苏雨晴。

“林总,您到了吗?”

“到了。”林墨说,“一切顺利。你那边呢?”

“市场反应比预期还大。”苏雨晴声音里透着兴奋,“刘文涛的文章今天一早就发了,现在行业里都在讨论。期货价格开盘就跌了1.5%,而且成交量放大,说明很多人开始抛售。”

“徐文东有什么反应?”

“暂时没有。但郑国栋说,金源投资今天很安静,没有大单操作。可能他们在观望。”

“很好。”林墨说,“继续观察。我这边处理完,明天就回深圳。”

“嗯。”苏雨晴顿了顿,“林总,您注意安全。”

“我会的。”

挂了电话,林墨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棋局已经布好,棋子已经落下。

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

但他不会只是等待。

他要主动出击,在这盘大棋中,走出自己的胜局。

车子驶向远方,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

温暖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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