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情愫暗生
城市在夜幕中沉静下来，但习今茉的心跳声在耳畔擂鼓般轰鸣。
她坐在沈承安的副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霓虹灯在雨后的湿滑路面上拉出长长的光晕。三个小时前，她还只是一个因为超市扒手事件而陷入混乱的普通社畜，现在却要前往一个名为“守序者”的秘密组织的安全屋。
“你确定这不是绑架？”习今茉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未消散的颤抖。
沈承安瞥了她一眼，侧脸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如果是绑架，不会让你坐在副驾驶，也不会带你去吃宵夜。”
习今茉低头看了看怀里还温热的纸袋——那是二十分钟前沈承安在路边摊买的生煎包，他说“饿着肚子容易情绪化”。这举动荒谬得让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
“那个超市扒手……”
“已经由守序者接管处理。”沈承安打断她的话，“普通人会被移交警方，但异能相关的部分需要专业清理。冷沁伊正在消除现场的能量残留。”
“能量残留。”习今茉重复这个陌生词汇，语气里满是怀疑，“你说我的祖传手镯在发光，说我有什么‘被动幸运’异能，说我只要遇到恶意攻击就会自动触发……这些听起来像是三流网络小说的设定。”
沈承安打了转向灯，车子拐入一条僻静的小路。“你今天躲过了泼到身上的咖啡，电梯故障时门恰好卡在你脚前没关死，会议室里文件夹绕过了你砸中王总监，超市里扒手滑倒撞翻了整个零食货架而你没有沾上一粒薯片碎屑。”
他顿了顿：“把这些单独看都是巧合。但全部发生在三天内，且都与你遭遇的‘不怀好意’行为同步发生——扒手想偷你钱包，王总监想让你背锅，电梯故障时有同事在背后推了你一把，泼咖啡的人是故意瞄准的。”
习今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确实记得这些细节，但从未将它们串联起来思考过。
“还有第一天的猥亵犯。”沈承安的声音沉下来，“他摔倒时头部撞击的角度和力度，法医鉴定‘巧合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手镯的微光被我捕捉到，这件事就会被归档为普通治安案件。”
车子在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写字楼地下停车场停下。沈承安熄火，转向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跟我上去，了解真相并学习如何控制你的能力；或者我送你回家，但你将独自面对所有未知风险——包括今天超市事件引来的关注。”
他的目光太过认真，习今茉发现自己无法将其理解为玩笑或骗局。
“那个静一难……是冲着我来的？”她想起昨晚阴影中的那一击，若非她恰好弯腰系鞋带，那把短刃恐怕已经刺穿她的肩膀。
沈承安点头。“有人已经盯上你了。可能是你无意中展现的能力，也可能是手镯本身的价值。”他推开车门，“给你三分钟考虑。”
地下停车场里寂静无声，只有通风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习今茉盯着怀里逐渐冷却的生煎包，忽然想起柳如烟昨天在电话里的调侃：“茉茉啊，要是那个沈冰块真的图谋不轨，你喊一声‘躺下享受’说不定又能化险为夷呢！”
荒谬。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但她又清晰地记得手镯在黑暗中泛起的微光，记得那些“巧合”发生时手腕传来的细微暖意。
习今茉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带路吧。”
沈承安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
—
电梯向下运行了远超过写字楼层数的深度。当门打开时，习今茉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个占地至少上千平米的开放空间，挑高近十米。金属与玻璃构成的未来感设计中，又巧妙融入了木质元素和绿植墙，减弱了冷硬感。数十个全息屏幕悬浮在半空，显示着各种数据流、城市三维地图和监控画面。穿着统一深灰色制服的人员在各区域间穿梭，但整个空间保持着令人惊讶的安静秩序。
“欢迎来到‘守序者’华东分部安全屋。”沈承安迈出电梯，习今茉急忙跟上。
“沈先生。”一个短发干练的女性从控制台前起身走来，正是冷沁伊。她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视线落在习今茉身上，“习小姐，很高兴见到你本人。超市的清理工作已完成，三名目击者接受了记忆微调，认为只是普通的小偷失足。”
“记忆……微调？”习今茉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
“一种温和的精神干涉，不会伤害大脑，只是淡化异常部分的印象。”冷沁伊语气平静得像在解释天气预报，“请跟我来，我们需要检查你的手镯。”
习今茉下意识捂住手腕，但沈承安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信任她。冷沁伊是我们最优秀的异能物品分析师。”
他们穿过主控区，进入一间布置得更像高级实验室的房间。墙面是柔和的米白色，各种仪器安静地运作着，中央的检测台上方悬浮着一个淡蓝色的能量场。
“请将手镯放在检测台上。”冷沁伊戴上特制手套。
习今茉犹豫地看向沈承安，见他点头，才小心翼翼地将手镯褪下。说来奇怪，这手镯是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遗物，说是“外婆的外婆传下来的”，她从未摘下过。当金属离开皮肤的瞬间，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手镯被放置在检测台上。冷沁伊启动仪器，数道扫描光束交错划过镯身。全息投影在空气中构建出手镯的三维模型，无数细密的符文在表面流转。
“果然。”冷沁伊喃喃道，放大了其中一个纹路，“这是古守护符文，至少失传了三百年。材质分析显示……不是地球上已知的任何金属或合金。”
沈承安走近观察：“能量特征呢？”
“稳定且内敛，但具有明显的‘认主’特性。”冷沁伊调出一组数据，“看这里，手镯内部的能量流动与习小姐的生物电场完全同步。如果强行剥离，不仅会触发防御机制，还可能对佩戴者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习今茉听得云里雾里：“意思是……它和我绑定了？”
“更准确地说，它选择了你。”冷沁伊难得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这很罕见。大多数异能物品只是工具，但这件器物……它有某种‘意识’，或者说预设的程序。它在保护你。”
房间的门被推开，楚浔之端着咖啡晃了进来。“哟，我们的幸运女主角到了？”他今天穿了件骚包的酒红色衬衫，与基地的严肃氛围格格不入，“沈冰块你行啊，真把人拐回来了。”
沈承安没理会他的调侃，问：“调查有进展吗？”
“有～”楚浔之拖长声音，将平板电脑递过来，“那个静一难，代号‘静一’，业内顶尖的自由杀手。擅长阴影穿梭，收费极高，接单全凭心情。有趣的是，她有个规矩：不杀无辜者，不接涉及儿童的任务。”
“道德洁癖的杀手？”习今茉脱口而出。
楚浔之挑眉：“总结精辟。所以她昨晚的袭击大概率只是试探——如果真的想杀你，你不会只是系个鞋带就能躲开。”
沈承安翻看着资料：“雇主呢？”
“没查到。静一的保密工作一流。”楚浔之耸肩，“不过我调取了周边监控，发现她袭击前两个小时，沈平辰的车在三条街外的茶楼出现过。”
气氛骤然凝重。
“我堂叔。”沈承安的声音冷下来，“他一直对守序者的资源虎视眈眈。”
冷沁伊补充道：“如果沈平辰已经注意到习小姐，那我们必须加快进度。她的手镯如果落入错误的人手中……”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沈承安打断她，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楚浔之的眼神在沈承安和习今茉之间转了个来回，忽然露出促狭的笑容：“话说回来，沈冰块你什么时候开始亲自护送‘潜在危险源’了？这种工作不是一般交给外勤组吗？”
沈承安面无表情：“她的异能性质特殊，普通外勤无法应对。”
“哦～特殊到需要沈大负责人亲自‘贴身观察’？”楚浔之故意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习今茉的脸颊有点发烫，她装作研究手镯的投影来掩饰尴尬。
冷沁伊轻咳一声：“检测完成了。习小姐，手镯可以戴回去了。根据数据，我建议进行一系列控制训练，帮助你适应和引导异能，而不是完全依赖被动触发。”
“训练？”习今茉接过手镯，金属触及皮肤的瞬间，那股暖意又回来了，让她莫名安心。
“从明天开始。”沈承安做出决定，“楚浔之，你负责情报和侦查模拟。冷沁伊，设计能量控制课程。我亲自监督。”
楚浔之吹了个口哨：“亲自监督～”
“你可以闭嘴了。”沈承安瞥了他一眼，转向习今茉，“今天先休息。基地有住宿区，比我的公寓更安全。”
习今茉本想拒绝，但想到昨晚阴影中的刀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我需要请假吗？”
“已经处理好了。”沈承安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你的公司收到了一份来自‘沈氏集团’的合作意向函，点名需要你参与前期调研。带薪休假两周。”
习今茉目瞪口呆：“你伪造了……”
“是正当的商业合作。”沈承安面不改色，“沈氏确实有项目需要市场调研，而你之前的企划案我看过，质量不错。”
这信息量让她脑子发懵。所以他不只是什么秘密组织负责人，还是真正的商业精英？这人到底有多少层身份？
“走吧，我带你去房间。”沈承安示意她跟上。
楚浔之在身后压低声音对冷沁伊说：“赌不赌？一个月内，这两人肯定要出状况。”
冷沁伊头也不抬地继续分析数据：“我从不参与这种无聊的赌博。”
“因为必输无疑？”楚浔之坏笑。
“因为显而易见。”冷沁伊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
—
住宿区在基地的另一端，设计得像高级酒店套房。沈承安打开其中一间的门：“基本生活用品都有，缺什么可以用内线电话联系后勤。我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有任何异常，按墙上的红色按钮。”
习今茉走进房间，环顾四周。简约的现代风格，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小客厅，窗外是……人工模拟的星空景观？
“这里是地下六十米。”沈承安看出她的疑惑，“窗户是屏幕，但会根据真实时间模拟日夜变化。通风系统会释放适量的负离子和植物芬芳，避免幽闭恐惧。”
他考虑得太周到了，周到得让人不安。
“沈承安。”习今茉转身面对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如果只是担心异能失控，把我关起来研究不是更简单？”
沈承安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三年前，我的搭档死于异能暴走。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无法控制突然觉醒的能力，最后被反噬。”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习今茉听出了压抑的痛楚。
“那时我就在现场，却无能为力。守序者的第一条准则是‘保护与引导’，而不是‘囚禁与利用’。”他顿了顿，“你身上有某种特质……让我想起她。不是长相或性格，而是那种面对未知时，明明害怕却强撑着的样子。”
习今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早点休息。”沈承安后退一步，准备离开。
“等等。”习今茉叫住他，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生煎包递过去，“你也没吃晚饭吧？”
沈承安愣了一下，接过还有些温热的纸袋。“谢谢。”
门轻轻关上。习今茉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手腕上的镯子微微发热，像是在安慰她。
这都什么事啊。
—
第二天早晨七点，习今茉被柔和的唤醒灯光照醒。洗漱后打开房门，发现门口放着叠放整齐的训练服和一个托盘，上面是热气腾腾的早餐和一张字条：
“八点训练室见。沈。”
字迹刚劲有力，像他本人。
习今茉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吃早餐。煎蛋的火候恰到好处，培根焦香不腻，连牛奶的温度都刚刚好。这基地的后勤也太专业了。
八点整，她穿着合身的灰色训练服出现在指定训练室。房间很大，四周的墙壁似乎是某种特殊材料，泛着金属光泽。沈承安已经等在那里，同样穿着训练服，少了平日的西装革履，多了几分凌厉的锐气。
“第一天，测试你的异能触发阈值和范围。”他递给她一个腕表式监测仪，“戴上这个，冷沁伊会在控制室记录数据。”
楚浔之从另一侧门晃进来，手里抛接着几个彩色小球。“早啊幸运星～今天我来陪你玩‘躲避球’。”
习今茉警惕地看着那些球：“它们会爆炸吗？”
“不会，但被打中会有点丢人。”楚浔之咧嘴一笑，“规则很简单：我扔，你躲。沈冰块会在旁边观察你的异能触发模式。”
沈承安站到观察区：“开始吧。放松，不要刻意去想怎么躲，让身体自然反应。”
楚浔之的第一个球扔得很慢，明显是试探。习今茉轻易地侧身躲开。
“太温柔了，楚浔之。”沈承安淡淡道。
“得令～”楚浔之加快速度，三个球连续飞出，从不同角度袭来。
习今茉手忙脚乱地躲避，前两个勉强躲过，第三个擦着她的肩膀飞过。手腕上的监测仪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恶意程度太低，未触发异能。”冷沁伊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
楚浔之挑眉：“看来得动真格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习今茉经历了人生中最狼狈的“游戏”。楚浔之逐渐加大力度和速度，那些球开始带着风声飞来。她摔倒三次，被击中七次，训练服上沾满了彩色粉末——那是球体表面的标记材料。
但在这个过程中，监测仪响了四次。
第一次是楚浔之故意将一个球砸向她脚踝，显然想让她出丑。就在球即将命中的瞬间，习今茉“恰好”绊了一下，球从抬起的脚底飞过。
第二次是三个球同时封堵了她的退路，她情急之下蹲下抱头，三个球在空中相撞弹开。
第三次和第四次都发生在楚浔之加大力道、球速快到会产生疼痛感的时刻。每一次，习今茉都以看似笨拙实则精准的动作避开了要害。
“停。”沈承安叫停训练，“数据分析。”
冷沁伊的声音再次响起：“四次触发均发生在攻击带有明确‘恶意’或‘可能造成伤害’意图时。触发后，习小姐的动作效率提升300%，闪避路径呈现非理性的最优化。有意思的是，这种优化不仅针对单一攻击，还会预判后续连锁反应。”
楚浔之擦着汗走过来：“也就是说，她的异能不只是被动防御，还会计算最佳应对方案？”
“可以这么理解。”冷沁伊说，“但计算过程似乎不经过她的意识层，直接作用于身体本能。就像……自动驾驶系统。”
习今茉瘫坐在地上喘气：“所以我是个会自己躲闪的机器人？”
沈承安蹲下身，递给她一瓶水。“更像是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经验丰富的守护灵。问题是，你现在完全无法控制它，只能依赖它在危机时接管。”
“那该怎么控制？”习今茉接过水瓶，手指无意间碰到沈承安的。两人都微微一僵，同时收回手。
沈承安站起身，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第二阶段训练：情绪引导。楚浔之，换刺激方案。”
“收到～”楚浔之从装备箱里拿出几个奇怪的装置，“这些会发出不同频率的声波和光线，模拟各种精神干扰。放心，都是安全级别的。”
习今茉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她的预感很快成真了。那些装置启动后，训练室里开始弥漫一种令人不安的氛围。有时是突然的巨响，有时是闪烁的刺眼光线，有时是低频的嗡鸣让人心烦意乱。
在这些干扰中，楚浔之继续扔球。
前几次习今茉还能勉强应对，但随着干扰加剧，她的注意力开始涣散。一个球砸中她的背部，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她失衡摔倒。
摔倒的瞬间，训练室灯光突然全灭，只余几盏应急红灯。黑暗中传来楚浔之的惊呼：“我靠，停电了？！”
习今茉趴在地上不敢动弹。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人靠近——不是楚浔之，那脚步声太轻了。
“谁？”她的声音发颤。
没有回答。一只手从阴影中伸出，抓向她的手腕。
异能瞬间触发。
习今茉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身体已经翻滚避开那只手，同时一脚踢向对方的小腿。黑暗中传来闷哼，但袭击者动作极快，另一只手已经扣向她的喉咙。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灯全部亮起。
沈承安单手钳住袭击者的手腕，眼神冷得能结冰。“够了，静一。”
阴影中显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黑色紧身衣，身形纤细但肌肉线条流畅，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锋利。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像两口深井，毫无波澜。
“测试完成。”静一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才的袭击只是日常问候，“她的反应速度在受惊状态下提升50%，但缺乏战术意识，全靠本能。”
习今茉坐在地上，心脏狂跳。她看向沈承安：“你们……认识？”
“旧识。”沈承安松开静一的手腕，“她是我请来测试你极限反应的。”
楚浔之跑过来，满脸歉意：“抱歉抱歉，停电是真的意外，不是我安排的戏码！”
静一瞥了他一眼：“你的安全系统有漏洞，三点钟方向的配电箱接线老化。建议更换。”
冷沁伊的声音从广播传来：“确认了，确实是设备故障。已经派人维修。”
习今茉看着静一，又看看沈承安，突然感到一阵委屈和愤怒。她撑着站起来，声音有些发抖：“所以你们联合起来吓我？就为了测试我的什么‘极限反应’？”
沈承安的表情有一丝松动：“这是必要的……”
“必要你个头！”习今茉转身就走，“我不练了！”
“习今茉。”沈承安抓住她的手腕。
就在他触碰她的瞬间，异变突生。
习今茉手腕上的镯子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将整个训练室照得如同白昼。所有人都下意识闭眼或遮挡，只有沈承安依旧直视着那光芒——他的眼睛变成了奇异的银灰色。
光芒中，习今茉看到了短暂的画面碎片：
一个古老的大殿，穿着长袍的人们围着一只悬浮的手镯祈祷；
一个年轻女子将手镯戴在婴儿手腕上，泪水滴落在镯身上；
战火，嘶吼，手镯在混乱中坠入黑暗；
然后是她母亲的脸，温柔地笑着，将手镯套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茉茉，这是外婆的宝物，它会保护你的。”
光芒骤然收敛。
习今茉踉跄了一步，被沈承安扶住。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的银灰色正在褪去，恢复正常。
“你看到了什么？”沈承安的声音很轻。
“记忆……手镯的记忆。”习今茉喃喃道，“它真的是传承之物，来自某个……家族？”
静一忽然开口：“守护者之镯。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所有人都看向她。
静一难得地多说了几句：“我在一本残破的典籍中读到过。上古时期，有一族以‘平衡气运’为使命，他们的圣物就是一只能够引导幸运、规避灾祸的手镯。但那族人在三百年前的大灾变中消失了。”
冷沁伊已经冲进训练室，拿着便携扫描仪对着手镯和习今茉一顿检测。“能量峰值超出仪器量程！沈先生，你的眼睛……”
沈承安抬手示意她停下。“我没事。静一，那典籍现在在哪里？”
“毁了。”静一淡淡道，“雇主让我偷它，我交出去前拍了照片。原件三天后被焚毁。”
楚浔之皱眉：“雇主是谁？”
“匿名，通过三重加密渠道联系。但付款账户……”静一顿了顿，“经过七次中转后，源头是沈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
沈承安的表情彻底冷下来。
“我堂叔不仅要手镯，还要销毁所有相关信息。”他看向习今茉，“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必须学会控制能力了吗？你不是偶然被卷入的普通人，你是某个古老传承的最后持有者。在你完全觉醒之前，会有无数人想从你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习今茉感到一阵眩晕。她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最大的烦恼是房贷和老板的刁难，现在却被告知背负着什么上古使命？
“我需要……静一静。”她低声说。
沈承安点头：“今天到此为止。楚浔之，送她回房间休息。冷沁伊，分析刚才的能量数据。静一，我们谈谈。”
静一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
回到房间后，习今茉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坐在床边，盯着手腕上的镯子发呆。它现在看起来很普通，就是一只做工精致的古旧银镯，表面有些磨损的痕迹。
母亲从未提过什么家族使命。她只说是外婆传下来的老物件，留个念想。
但如果静一说的都是真的……
敲门声响起。
习今茉以为是楚浔之，起身开门，却看到沈承安站在外面。他换了身衣服，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可以进来吗？”他问。
习今茉让开身位。沈承安走进房间，将文件夹放在小茶几上。“这是关于你母亲的初步调查结果。”
习今茉心头一紧，翻开文件夹。里面是档案复印件和照片——她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背景是一个老宅院；族谱的残页，上面有她母亲的名字“习晚晴”；还有几份泛黄的日记摘抄，笔迹娟秀。
“你母亲是习家的独女，那个家族在七十年前突然从原籍地消失，分散到全国各地，改了姓氏，刻意淡化存在。”沈承安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你外公是最后一任族长，他在灾荒年间散尽家财救济乡邻，家族就此没落。你母亲似乎是有意不告诉你这些，想过平凡人的生活。”
习今茉的手指抚过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靥如花，眼神清澈，完全看不出背负着什么秘密。
“为什么现在又……”她说不下去。
“因为异能活性在近年来持续上升。”沈承安语气沉重，“全球范围内的异常事件频率增加了三倍。守序者监测到某种‘能量潮汐’正在接近，可能与你手镯的觉醒有关。”
他顿了顿：“很抱歉把你卷进来。如果你现在想退出，我可以安排你隐姓埋名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派人保护你直到风波过去。”
习今茉抬起头：“那你呢？你堂叔既然已经开始动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承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她会在此时关心他。“我能处理。”
“就像三年前处理你搭档的事那样？”话一出口，习今茉就后悔了。
沈承安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那是我犯过的错，我不会重蹈覆辙。”
房间里陷入沉默。窗外的模拟星空开始缓缓流转，人造月光洒进房间，在地板上铺出一片银白。
“我想继续训练。”习今茉忽然说。
沈承安看向她。
“不管我愿不愿意，麻烦已经找上门了。”她握紧手腕上的镯子，金属传来熟悉的暖意，“躲起来可能安全一时，但总不能躲一辈子。而且……”
她深吸一口气：“而且如果这手镯真的有什么使命，如果我的家族曾经是守护者，那我至少应该知道自己在守护什么，才能决定要不要继续。”
沈承安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很复杂，有欣赏，有担忧，还有一种习今茉读不懂的情绪。
“会很辛苦。”他说。
“比被杀手在阴影里偷袭还辛苦？”习今茉试图让语气轻松些。
沈承安唇角微扬，那是个极淡的笑意，却让他整张脸都柔和起来。“那倒不至于。”
他又坐了一会儿，交代了明天的训练安排，然后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说：“今天吓到你了，对不起。但静一的测试是必要的——你需要知道，在最坏的情况下，你的身体会如何反应。”
“我知道。”习今茉轻声说。
门轻轻关上。她重新坐回床边，翻开母亲的照片和日记摘抄。有一页上写着：
“父亲说，镯子会找到它真正的主人。我不明白，它已经在我手腕上二十年了。父亲只是笑，说时机未到。时机啊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习今茉抚摸着那些字迹，想象母亲写下这些文字时的心情。母亲直到去世都戴着这个镯子，但镯子从未展现过任何异常。它真的在等待什么吗？等待她？
手腕上的镯子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她的疑问。
—
与此同时，基地的另一间会议室里，沈承安、静一、冷沁伊和楚浔之围坐在一起。
“沈平辰的动作比预期快。”楚浔之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我查到他在暗中收购几处古董店，包括阮慕南那家店的竞争对手。”
静一补充：“他雇佣我时，提出了三个要求：测试习今茉的反应，获取守护者典籍，以及……”她顿了顿，“监视你，沈承安。他特别想知道你对习今茉的态度。”
沈承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想用她来牵制我。”
“或者拉拢。”冷沁伊推了推眼镜，“如果你表现出足够的重视，她就会成为你的软肋。沈平辰擅长利用人的情感弱点。”
楚浔之皱眉：“那我们是不是该保持距离……”
“已经晚了。”沈承安打断他，“从我在那条巷子里停下车的瞬间，他就已经注意到了。现在刻意疏远反而显得可疑，而且……”他停了停，“我不想让她觉得被抛弃。”
会议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楚浔之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沈冰块，你该不会真的……”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沈承安冷冷瞥了他一眼，但耳根似乎有些微红。
静一忽然开口：“我可以提供保护。沈平辰付的定金足够我履行完测试任务，之后的行动由我自己决定。”
所有人都看向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楚浔之问。
静一的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三年前，我欠沈承安一条命。现在，我欣赏那个女孩的眼神——明知危险却选择面对，这比逃避更需要勇气。”
她站起身：“我会在暗处盯着沈平辰的人。有动静通知你们。”
说完，她像融入阴影般消失在会议室角落，仿佛从未存在过。
冷沁伊检查了一下能量探测仪：“她走了。阴影穿梭的能力真是方便。”
楚浔之瘫在椅子上：“所以我们现在有了一个传奇杀手当盟友？这剧情发展越来越像动作片了。”
沈承安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落在监控屏幕上——那是习今茉房间外的走廊画面。她刚刚出门，似乎是去公共休息区接水。
屏幕上的女孩穿着宽松的训练服，头发随意扎成马尾，端着水杯靠在墙边发呆。月光模拟灯洒在她身上，给她的侧影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楚浔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吹了声口哨。
沈承安关掉监控。“明天继续训练。散会。”
—
习今茉在休息区遇到了同样来接水的林静如。两人都愣了一下。
“今茉？”林静如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沈先生说你在参与一个封闭式项目……”
“算是吧。”习今茉苦笑，“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来送文件。”林静如晃了晃手中的平板，“沈氏和我们公司有个合作，我是联络员。靳医生……靳秉文也被临时调来这边做医疗支持，说是什么‘员工健康监测项目’。”
习今茉心里一紧。沈承安把靳秉文也拉进来了？是为了监控她的身体状况，还是……
“你还好吗？”林静如关切地问，“看起来有点累。”
“没事，就是训练有点强度。”习今茉揉了揉肩膀，“靳医生在这里？”
“嗯，医疗区在B2层。他今天还问起你呢，说好久没见你去咖啡店了。”林静如的脸有些红，显然提到靳秉文让她害羞。
习今茉心中一动。许则言的咖啡店……她已经三天没去了。那个总是一脸温和的咖啡店老板，他的“情绪感知”能力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静如，帮我个忙。”她压低声音，“如果见到许老板，告诉他我一切都好，就是暂时不能去店里了。”
林静如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
两人又聊了几句，各自回了房间。习今茉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星空投影，思绪纷乱。
手镯、异能、守护者、沈平辰、静一难、训练……这些词汇在脑海里打转。但最后定格的是沈承安的脸——他递给她水瓶时指尖的触碰，他蹲下身时眼中罕见的柔和，他说“对不起”时声音里的愧疚。
还有他提到三年前的搭档时，那一闪而过的痛楚。
习今茉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她不该想这些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会控制能力，搞清楚身世之谜，应对潜在的危险。
可沈承安的眼神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手腕上的镯子传来持续而稳定的暖意，像母亲的手轻轻抚摸。在这份温暖中，习今茉逐渐沉入睡眠，梦里不再有追逐和刀光，只有一片宁静的星空，和星空下并肩站着的两个身影。
而基地深处的某个房间里，沈承安站在窗前——真正的窗前，外面是城市的真实夜景。他手里拿着一枚怀表，表盖内侧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年轻女子，短发，眼睛弯成月牙。
“苏晴，我好像遇到了一个和你一样倔强的人。”他轻声说，“这次，我会保护好她。”
怀表合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在远方流淌成河，而暗流正在这平静表象下悄然涌动。
训练才刚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但至少此刻，在这个地下六十米的秘密基地里，两个原本平行的人生轨迹，已经无可逆转地交汇在了一起。无论前方是阴谋、危机还是未知的使命，他们都将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而手镯的秘密，家族的真相，以及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都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慢慢揭开面纱。
夜还很长，但黎明总会到来。
—
第二天清晨，习今茉被同样的唤醒灯光照醒。她坐起身，发现手腕上的镯子在晨光模拟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不再像昨天那样刺眼，却多了一份沉稳的质感。
洗漱时，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里还有疲惫，但深处多了一点之前没有的东西——某种决心，或者说，认命后的坦然。
既然躲不掉，那就面对吧。
换上训练服，她打开房门。门口依然放着早餐托盘，但今天多了一小束淡紫色的薰衣草干花，旁边还有张字条：
“薰衣草有助放松。今天训练强度会增加，做好准备。沈。”
习今茉拿起那束干花，凑近闻了闻，淡淡的香气让人心神宁静。她小心地将花插在房间的小花瓶里，然后开始吃早餐。
八点整，她准时出现在训练室。
沈承安已经在等她，今天楚浔之和冷沁伊都在。训练室的布局有所改变，中央多了一个圆形的平台，四周立着几根发光的柱子。
“今天进行能量感知训练。”沈承安示意她站到平台中央，“冷沁伊会引导你感受自身的能量流动，尝试主动触发异能，而不是等待被动反应。”
冷沁伊操作着控制台，柱子开始发出柔和的脉动光芒。“放松，闭上眼睛，专注于手腕上的暖意。”
习今茉照做。黑暗中，她努力感受手镯传来的温度。渐渐地，她察觉到那不是均匀的暖意，而是像水流一样在循环流动，从手镯流入她的手臂，再流回手镯。
“很好，现在尝试引导它。”冷沁伊的声音很平和，“想象那股能量是一束光，你想让它照亮身体的哪个部位。”
习今茉尝试着集中意念。起初毫无反应，但当她想起昨天沈承安抓住她手腕时，镯子爆发的光芒，那股暖意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内在的感知——一条金色的细流在体内流淌。她试着想象让它流向另一只手。
奇迹发生了。
她的左手掌心，浮现出一点微弱但确实存在的金光。
“成功了！”楚浔之低呼。
沈承安的眼睛微微睁大，他走近平台，但没有打扰她。
习今茉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掌心那点金光，又惊又喜。“我……我做到了？”
“只做到了百分之一。”冷沁伊冷静地记录数据，“但这是从零到一的突破。继续练习，直到你能稳定维持这种状态。”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习今茉在平台上反复尝试。有时成功，有时失败，但成功率在缓慢提升。她能感觉到，手镯中的能量不再完全独立，而是开始与她建立更深的连接。
训练间隙，她瘫坐在平台边缘喝水。沈承安递给她一条毛巾。“比预期进展快。”
“可能是因为昨天被吓狠了。”习今茉擦着汗，苦笑道。
沈承安沉默片刻，忽然说：“静一会暂时留下。她答应在暗中保护你，直到你能够自保。”
习今茉惊讶地抬头：“为什么？她不是收钱办事的杀手吗？”
“她有自己的原则。”沈承安望向训练室一角，那里阴影似乎比别处更浓，“而且，她欠我一个人情。”
他没有细说，但习今茉猜得到，那一定是个沉重故事。
午休时，她在餐厅遇到了靳秉文。年轻医生穿着白大褂，正端着餐盘找座位，看到习今茉时眼睛一亮。
“今茉！林静如说你在这里，我还不信。”他在对面坐下，“你参加的是什么项目啊？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是机密。”
习今茉含糊道：“就是一些……潜能开发训练。沈氏的新实验项目。”
“听起来很厉害。”靳秉文不疑有他，“不过要注意身体，我早上看到你的体检数据，心率有些波动。如果感觉不适一定要说。”
“谢谢靳医生。”习今茉真诚地说。在这个充满秘密和异常的地方，靳秉文的单纯关心显得格外珍贵。
“对了，许老板让我带话给你。”靳秉文压低声音，“他说：‘咖啡豆快用完了，新货什么时候到？’”
习今茉一愣，随即明白这是许则言的暗语。他在问她什么时候能去咖啡店，或者说，什么时候能脱离这个状态。
“告诉他……还得一阵子。”她轻声说，“新货在路上，但海关有点麻烦。”
靳秉文虽然不明白这对话的含义，但还是点头：“好，我转告他。”
午休后，训练继续。下午是实战模拟——楚浔之操纵几个无人机模样的装置，从不同角度发射无害的能量光束，习今茉需要尝试用新掌握的能量感知来预判和躲避。
一开始她手忙脚乱，被击中了好几次。但渐渐地，她找到了节奏：当感觉到手镯传来某种“预警”的轻微刺痛时，那就是攻击即将到来的信号。
“反应时间从0.8秒缩短到0.3秒。”冷沁伊汇报进展，“已经接近专业外勤人员的平均水平。”
“还不够。”沈承安看着平台上气喘吁吁的习今茉，“继续。”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结束时，习今茉几乎虚脱，被楚浔之搀扶着走下平台。
“第一天正式训练，表现不错。”沈承安递给她一瓶功能饮料，“明天开始加入格斗基础。”
习今茉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点点头。
回房间的路上，她在走廊里再次遇到了林静如，这次靳秉文也在。两人似乎在低声交谈什么，看到习今茉时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分开。
“今茉，你看起来……”林静如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还活着。”习今茉勉强笑了笑，“你们呢？工作顺利吗？”
“沈先生让我暂时调来这里做文秘工作。”林静如说，“靳医生也签了临时合同，负责基地人员的健康监测。”
靳秉文补充：“其实我觉得这地方挺神奇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而且……”他压低声音，“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不太科学的东西。”
习今茉心头一紧。
但靳秉文摇摇头：“可能是我眼花了。总之你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带点补充体力的营养剂。”
“谢谢。”习今茉真心感激。
回到房间后，她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直接瘫在床上。手腕上的镯子传来持续的暖流，缓解着肌肉的酸痛。她闭着眼睛，能感觉到那股能量在体内缓缓循环，修复着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习今茉挣扎着爬起来开门，门外是沈承安，手里拿着一个医疗箱。
“冷沁伊监测到你的肌肉乳酸值超标。”他说，“我帮你处理一下，否则明天会动不了。”
习今茉本想拒绝，但实在疼得厉害，只能让他进来。
沈承安的手法专业而利落，喷了镇痛喷雾，又用理疗仪做了简单的按摩处理。他的手指温度很高，按压在酸痛的肌肉上时，习今茉忍不住倒吸凉气。
“忍着点。”沈承安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训练会一天比一天艰苦，但你的身体在适应。”
处理完后，习今茉确实感觉好多了。她坐起身，看着沈承安收拾医疗箱的背影，忽然问：“三年前……你的搭档，她是什么样的人？”
沈承安的动作顿住了。
几秒钟后，他低声说：“她叫苏晴，比我小两岁。觉醒的是火焰操控能力，但她控制不了，总是意外引发火灾。我奉命去引导她，我们成了搭档……也成了朋友。”
他转过身，眼中映着房间里的灯光：“她是个很开朗的人，总是笑，说总有一天要完全掌控能力，然后开家烘焙店，因为‘火候控制最拿手’。但有一天，她的能力暴走了，我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习今茉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
“从那以后，我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因为无法控制能力而受伤。”沈承安看向她，“所以对你严格，是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这样，危险来临时你会更无力。”
“我明白。”习今茉轻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沈承安点点头，拿起医疗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说：“你今天的进步很快，比苏晴当年还快。也许……你真的能完全掌控它。”
门关上了。习今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她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那个可能存在的守护者家族，想起了沈承安眼中深藏的痛楚，也想起了掌心那一闪而过的金光。
路还很长，但至少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在走。
手腕上的镯子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在说：我在这里，一直在。
夜色渐深，基地里大多数人都已休息。但在监控室里，冷沁伊还在分析今天的数据。屏幕上的能量图谱显示出一条清晰的上升曲线——习今茉与手镯的同步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而在地下更深处的一个密室里，静一难盘膝坐在阴影中，擦拭着她的短刃。面具下的眼睛闭着，但耳朵在倾听——倾听基地里所有的声音，分辨哪些是正常的，哪些是异常的。
某个通风管道里传来极轻微的摩擦声。
静一的眼睛骤然睁开。
她像一道影子般消失在原地。
三分钟后，她回到监控室，将一个昏迷的男人丢在地上。男人穿着维修工制服，但手臂上有沈平辰手下特有的刺青。
“老鼠。”静一淡淡道，“在通风系统里安装窃听器。”
冷沁伊立即启动反监听扫描。楚浔之也赶了过来，检查那个男人。
“是沈平辰的人，但应该只是个外围。”楚浔之皱眉，“他怎么进来的？”
“伪装成电力公司的检修工。”静一说，“正门安检没查出问题，但他在更衣室换了衣服，溜进了维修通道。”
沈承安接到通知后很快赶到。他看着地上的男人，表情冰冷。
“加强安保，全面排查。”他下令，“静一，能追踪到他的上线吗？”
静一摇头：“单线联系，上线很可能已经撤离。但这是个信号——沈平辰在试探我们的防御。”
沈承安看向监控屏幕上习今茉房间的画面。她似乎已经睡着了，侧卧着，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戴着手镯的手腕上。
“从明天起，她的训练场地改为高等安全区。”沈承安说，“楚浔之，你负责她的日常护卫。冷沁伊，加快研发能量屏蔽装置，不能让任何人探测到她的手镯信号。”
“是。”两人同时应声。
静一看向沈承安：“需要我去警告沈平辰吗？”
“暂时不用。”沈承安眼神深邃，“让他以为我们没发现。等他下次动作时，我们反将一军。”
计划在夜色中悄然铺开。而熟睡的习今茉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梦见一片开满薰衣草的田野，阳光很好，有个人站在田野尽头，朝她伸出手。
手腕上的镯子在梦里闪闪发光，像是在指引方向。
训练才刚开始，但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加速转动。在平静表象之下，异能者与普通人，守护者与掠夺者，古老血脉与现代科技，所有的线索都在向一个点汇聚——
而那个点，就是习今茉。
黎明再次到来时，新的挑战在等待。但这一次，她不再只是被动承受，而是开始主动握紧那份属于自己的、荒诞而又真实的力量。
毕竟，当生活逼你躺平的时候，真正的勇者会选择在躺平中蓄力，然后在合适的时机，一跃而起。
就像她当初那句“躺下来享受”一样——有时候，看似最荒诞的选择，反而能开启最不可思议的旅程。而现在，这趟旅程刚刚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