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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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从金鼎大厦那座散发着金钱与焦虑味道的玻璃棺材里逃出来,我深吸了一口CBD外围相对“淳朴”的汽车尾气,感觉脑子里的嗡嗡声才稍微平息了点。董金鼎那张油光满面、写满“老子不信邪但老子心虚”的脸,还有监控录像里那些扭曲的老照片和瘆人哀乐,像两股拧在一起的麻绳,勒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事儿,明摆着是冲金鼎集团,或者说冲董金鼎本人来的。手段比鑫隆宿舍楼那种血腥直白的法阵更“现代化”,也更阴损——专挑女厕所和高管办公室,用电子设备播放恐怖回忆,这他娘的不止是吓人,简直是精神凌迟加社会性死亡预告。幕后黑手是想逼董金鼎就范?还是单纯要搞垮他?

不管目的如何,对方展现出的“技术实力”让我心惊。能远程、精准、无痕地控制电子设备,播放定制化恐怖内容,这已经不是“闹鬼”能解释的了,更像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融合了超自然力量的“信息战”。

我的“缚灵炮”v0.1在凶楼里怼的是能量聚合体,属于硬碰硬。可面对这种无形无影、依附于现代网络和设备的信息流攻击,我那些基于电磁场探测和干扰的装备,就像用渔网去捞 WiFi 信号,纯属扯淡。

得升级思路。科学不够,玄学来凑?老家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没有能对付这种“电子鬼”的?

我一边琢磨,一边晃荡回了我的“实验室”兼狗窝。刚掏出钥匙,就看见门缝底下塞着一个皱巴巴的、土黄色牛皮纸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寄件人,只有用黑色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的三个字:林稻长。

笔迹很陌生,透着一股子……山野粗粝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赵大明或者钱小松又整什么幺蛾子。但转念一想,那俩怂包现在估计听到“鬼”字都尿裤子,应该没这闲心。

撕开信封,里面掉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个巴掌大小、扁扁的油布包,入手沉甸甸,冰凉。拆开油布,里面是一片暗沉发黑、形状不规则的薄金属片,像是从什么老物件上硬掰下来的,边缘参差不齐。金属片表面蚀刻着极其繁复细密的纹路,我仔细辨认,那纹路不像电路,倒更像是一种……扭曲的符箓?或者某种极度抽象的虫鱼鸟兽图案?纹路里还镶嵌着点点暗红色的杂质,像干涸的血迹,又像某种矿物。

这东西一拿出来,我房间里那些处于待机状态的电子设备——老旧电脑的机箱风扇、充电器上的LED指示灯、甚至隔壁出租屋隐约传来的电视机声音——都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波纹扫过。

我汗毛瞬间立起。这玩意儿……有强烈的磁场,或者说,某种能干扰、压制现代电子设备正常运行的“场”!

另一样东西是张叠起来的、从廉价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纸上用同样的粗粝笔迹写着几行字:

“稻伢子(我小时候的乳名),东西收到莫乱丢。你搞的那些‘电灯电话捉鬼把戏’,山里的老家伙们晓得了,有的骂你离经叛道,有的说你是块材料。这片‘镇器’的残片,是你老娘舅当年从老司城废墟里摸出来的,压箱底多年,说可能对你‘那条路’有用。怎么用,自己琢磨。记住,山外头的水浑得很,有些‘脏东西’不光是飘着的,还能顺着‘线’爬。凡事留个心眼,莫强出头。缺钱了,捎个信。”

落款就一个墨团,依稀能看出是个“石”字。

老娘舅?我那个据说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撵脚师傅”(湘西对赶尸匠的一种隐晦叫法)、后来因为脾气太倔跟族里闹翻、跑到更深山里当了猎户的舅舅?他居然知道我在这边瞎鼓捣?还托人(这送信的是谁?)送来这么个邪门的玩意儿?

“镇器”?镇压之器?从老司城废墟……那可是湘西土司时代的核心遗址,传说中巫蛊赶尸之术最盛行也最神秘的地方之一。这残片上的纹路,莫非是某种古老的、针对“非常规能量”或“灵体”的符文?

关键是,它好像对电子设备有特效!刚才那一瞬间的干扰,绝对不是巧合!

我心脏砰砰狂跳起来,像是沙漠里快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海市蜃楼里的绿洲——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好歹是个方向!

把玩着这片冰凉沉重的金属残片,感受着它散发出的、与现代科技格格不入的古老晦涩气息,我脑子里各种念头疯狂碰撞。湘西秘术 vs 赛博鬼魂?古老符文对抗电子幽灵?这搭配也太他妈魔幻现实主义了!

可眼下,这似乎是我能抓住的唯一一根可能有点用的稻草。

怎么用?信里没说。按老家的套路,这种“镇器”要么得配合特定口诀、步伐、仪式使用,要么得放在特定方位,或者……直接怼到“脏东西”脸上?

我尝试着将金属残片靠近我那台老电脑的机箱。还没贴上,屏幕就猛地闪烁了一下,弹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错误提示框。靠近手机,信号格瞬间掉光。靠近我那宝贝的“阴阳对讲机”,机器直接发出一阵乱码似的蜂鸣,然后自动关机了。

“我靠!敌我不分啊这是!”我赶紧把残片拿远点。这玩意儿是个无差别EMP(电磁脉冲)发生器?范围看来不大,但效果拔群。

那么,如果把它带到金鼎大厦那些出问题的点位附近,会不会干扰、甚至阻断那种控制电子设备播放恐怖PPT的“信号”?

一个简单粗暴的计划雏形诞生了:把这“镇器”残片当成一个移动的、小范围的“信号屏蔽器”或者“场净化器”。虽然不知道原理,但看起来有效。

不过,光有这个还不够。我得知道那“信号”的源头在哪里,是什么性质。金属残片只能被动防御或者干扰,我需要主动探测和追踪的手段。

我盯着那片古老符文,又看了看我桌上那些闪烁着现代工业光芒的集成电路和传感器。一个更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能不能……把这二者结合起来?

用现代电子技术,去解读、放大、甚至模拟这古老“镇器”发出的特殊“场”?或者,把它集成到我的探测设备里,作为一个专门的“异常信息滤波”或“灵异信号干扰”模块?

说干就干!我立刻翻出之前记录的金鼎大厦几个异常点微弱的磁场扰动数据,尝试分析其频率特征。同时,开始用我能找到的最精密的测量仪器(一台借来的、快报废的矢量网络分析仪),去分析“镇器”残片自身辐射出的“场”的频谱特性。

这是个极其枯燥且充满未知风险的过程。那残片的场极其古怪,时强时弱,频谱杂乱,还带着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噪点”,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意念被封印在里面,偶尔泄露出一丝。我的仪器好几次差点被搞宕机。

折腾到后半夜,我勉强得到了一个粗糙的模型:“镇器”残片的场,主要集中在一个非常狭窄且诡异的极低频段,并且伴随着一种独特的、类似“白噪音”但更具侵略性的调制模式。而金鼎大厦异常点的扰动,在频谱上虽然微弱,但其核心频率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避开“镇器”场的主要覆盖范围,像是在……躲避?

有门儿!

我尝试用信号发生器,模拟出“镇器”场的主要特征频率和调制,用一个功率放大模块推送到一个自制的环形天线上。然后,把这套临时拼凑的“山寨镇器发射机”对准我那台被“镇器”残片搞得快要罢工的老电脑。

开机。

电脑正常启动,运行平稳。没有闪烁,没有错误提示。

我又尝试播放一段音频,同时开启“山寨发射机”。声音清晰,没有杂音干扰。

初步测试成功!这玩意儿真的能抵消或者屏蔽掉“镇器”残片自身(以及可能类似的)干扰场!虽然效果范围很小(半径不到两米),功率也不稳定,但证明了思路可行!

接下来,就是设法让这个“山寨镇器”能够识别并主动对抗金鼎大厦那种特定的异常信号。这需要更复杂的信号处理和模式识别算法,以我现在的编程水平和硬件条件,短期内搞不定。

但至少,我有了一张暂时的“护身符”。虽然这护身符的原理我他妈自己都搞不明白,像个黑盒子。

我把“镇器”残片小心地用绝缘材料和导电布重新包裹好(为了控制其干扰范围),放进工具包夹层的特制铅盒里(希望能屏蔽掉大部分无意识辐射)。然后把那台丑得要命、随时可能炸掉的“山寨镇器发射机”也塞了进去,用厚厚的泡沫缓冲。

做完这些,天都快亮了。我瘫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感觉比连续加班三天还累,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老娘舅送来的这玩意儿,到底是福是祸?他说的“顺着‘线’爬的脏东西”,是不是就是指金鼎大厦这种能操控电子设备的怪物?他知道多少?

还有,送信的人是谁?能悄无声息把东西塞到我门缝底下,对我行踪了如指掌,这本身就不简单。

山里的水,看来也不比山外的清多少。

我捏了捏眉心,决定先不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再去一趟金鼎大厦,用我这新搞出来的“土洋结合”装备试试水。如果“山寨镇器”能起作用,至少能给周总一点信心,也能为我争取更多调查时间和资源。

至于董金鼎……想起他那副嘴脸,我就来气。不过,如果这“电子鬼”真跟他发家的黑历史有关,那撬开他的嘴,或许比破解技术难题更重要。

我抓起桌上已经凉透的泡面汤,灌了一大口,辛辣油腻的味道冲进喉咙,却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行吧,“道长”林稻长,装备再次更新换代。这次要对付的,是顺着网线(也许)爬过来的赛博幽灵。

这活儿,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睡是别想睡了。我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眼神里却冒着一种近乎癫狂求知欲的家伙,扯了扯嘴角。

“林稻长啊林稻长,你说你好好一个电子工程师,怎么就混成这副神棍兼黑客的德性了呢?”

镜子里的家伙没回答,只是咧开嘴,露出一个疲惫又兴奋的笑容。

得,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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