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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哭峡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割过崖壁。

韩信趴在峡谷东侧的雪窝里,已经两个时辰了。雪花不断落在他的肩头、背脊,几乎将他埋成雪堆的一部分,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透过雪幕,死死盯着下方蜿蜒的官道。

“将军,”姜维从身后匍匐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斥候回报,张虎的五千骑兵已过十里亭,距此不到半个时辰。”

韩信没有动,只是问:“狄道方向有消息吗?”

“王将军今早派人冒死突围,送来信报。”姜维从怀中掏出一块浸血的布帛,“张郃昨猛攻一天,伤亡惨重但未破城。李邈之子李丰战死,李氏私兵伤亡过半,但……无人后退。”

韩信接过布帛,就着雪地微光看去。字迹潦草,是王平的手书:“坚守三,伤亡三成。李氏可用。将军何时回援?”

他沉默片刻,将布帛塞进怀中:“告诉送信的人,让王平再守两天。两天后,我必到。”

姜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头:“诺。”

“伏兵都就位了?”

“汉军弓弩手分置峡谷两侧,备足箭矢。羌骑隐蔽在北口外三里处的桦林,迷当首领说,只等将军号令。”姜维顿了顿,“赵家部曲……按将军吩咐,安排在峡谷南口,负责截溃兵。”

韩信终于动了动,侧过头看着姜维:“伯约,你觉得这一仗,有几成把握?”

姜维想了想:“张虎骄悍,以为我军劫粮后必已疲惫远遁,不会想到我们敢半路设伏。且风雪未停,能掩盖行军痕迹。此乃天时地利。但……”他迟疑了一下,“我军只有三千五百,且连奔袭,人困马乏。张虎是生力军,五千精锐骑兵。若不能一战击溃,待其稳住阵脚,胜负难料。”

“说得好。”韩信嘴角微扬,“所以这一仗,不能打成缠斗。要快,要狠,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打碎他的脊梁。”

他望向峡谷。鬼哭峡名不虚传,两侧崖壁陡峭如刀削,最窄处仅容三马并行。这样的地形,骑兵冲锋的优势荡然无存,反而是弓弩伏击的天堂。

“当年韩信在垓下设十面埋伏,用的也是地形。”韩信低声道,“峡谷如口袋,进来容易出去难。我要让张虎这五千人,进来多少,留下多少。”

姜维眼中闪过炽热的光。这几个月,他跟在韩信身边,亲眼看着这个曾经的“书生将军”如何用兵如神,如何洞悉人心,如何将不可能变为可能。那些史书上的战例——井陉口、潍水、垓下——正在他眼前重演,而且更加精妙,更加……残酷。

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

韩信抬手,身后的传令兵立刻趴伏下来,将命令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传下去:弓弩手上弦,滚石擂木准备,所有人不得发出任何声响。

马蹄声越来越近,如闷雷滚过雪原。很快,第一队骑兵出现在峡谷北口——约百骑,是张虎派出的前锋探路队。他们在谷口停住,警惕地观察着峡谷两侧,又派了十余骑入谷探查。

韩信屏住呼吸。他看见那十余骑缓缓入谷,马蹄踏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在寂静的峡谷中格外清晰。他们举着火把,火光映着两侧崖壁,晃动的光影中,伏兵只要稍有动静就会被发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探路骑兵走到峡谷中段,停下,四处张望。其中一人抬头看向东侧崖壁——正是韩信埋伏的位置。姜维感到心脏几乎要跳出腔,手下意识地握住了刀柄。

但韩信纹丝不动。

那人看了片刻,似乎没发现什么,挥了挥手,一行人继续前行,很快出了南口。

片刻后,北口传来号角声——是安全的信号。

大队骑兵开始入谷。

张虎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走在队伍中段。他今年三十出头,是张郃麾下最年轻的将领,以勇猛著称,但也以鲁莽闻名。此刻他满脸不耐烦,对副将抱怨:“叔父太过谨慎了!蜀军劫了粮,还不赶紧远遁,难道会留在这里等我们?这鬼天气,这鬼地方……”

“将军,”副将小心道,“大司马有令,务必小心行事。马谡此人诡诈,不可不防。”

“马谡?”张虎嗤笑,“一个侥幸打赢一仗的书生罢了。等我抓到他,定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送到叔父帐前!”

他挥鞭催马,队伍加速进入峡谷。

韩信在心中默默计数:一百、两百、五百……当张虎的中军完全进入伏击圈,而前锋已经出谷、后军还在谷外时,他猛地站起身。

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在风雪中发出凄厉的尖啸。

下一刻,峡谷两侧崖壁上,滚石擂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巨大的石块和圆木砸入骑兵队列,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马嘶声、骨骼碎裂声混成一片。张虎大惊,勒马四顾,还没反应过来,箭雨已至。

汉军的弓弩手从崖壁上的隐蔽处现身,箭矢如飞蝗般射下。在如此狭窄的地形中,骑兵本无处躲藏,成了活靶子。

“有埋伏!退!快退!”张虎嘶声大吼。

但已经晚了。峡谷北口,迷当率领的一千羌骑如鬼魅般出,堵死了退路。南口,赵家部曲虽然战力不济,但也按照韩信的吩咐,用车辆、树设置了简易路障,迟滞了魏军前锋回援的企图。

张虎的五千骑兵,被截成了三段:前锋一千被阻在谷外,中军三千困在谷中,后军一千被羌骑死死咬住。

“结阵!结阵!”张虎挥舞长矛,试图组织抵抗。但滚石擂木不断砸下,箭雨持续不断,士兵们惊慌失措,马匹受惊乱窜,阵型本结不起来。

更致命的是,韩信选择的伏击位置太刁钻了——正好在峡谷一个转弯处。魏军前后不能相顾,左右无法展开,只能被动挨打。

“将军!北口被堵死了!”

“南口也有路障!”

“崖上箭太多了!弟兄们撑不住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张虎眼睛血红,忽然抬头望向崖顶。风雪中,他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崖边,一身银甲,正冷冷俯视着这场屠。

马谡。

“马谡!!”张虎怒吼,“有种下来与我一战!”

崖上,韩信听到了这声怒吼。他接过姜维递来的强弓,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个在乱军中挥舞长矛的身影。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张虎看见箭矢飞来,下意识地举矛格挡。但他低估了这一箭的速度和力量——箭矢穿过矛杆的缝隙,正中他的左肩,穿透铠甲,将他从马上带飞出去!

“将军!”亲兵惊呼,围拢上来。

张虎挣扎着站起,拔出肩头的箭矢,鲜血喷涌。他还要再战,却听见四周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喊声。

汉军从崖壁两侧的隐蔽小路冲下来了!

韩信一马当先,长剑在手,如猛虎下山。他身后的汉军老兵沉默如铁,羌骑凶猛如狼,从三个方向压向残余的魏军。

战斗在那一刻失去了悬念。

张虎被亲兵拼死护着,向峡谷南口突围。他们散了赵家部曲,冲出南口,头也不回地向南逃窜——那里是张郃大营的方向。

韩信没有追。他站在尸横遍野的峡谷中,看着幸存的魏军或跪地投降,或四散逃命。雪还在下,将鲜血和尸体渐渐覆盖。

“清点战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个时辰后,战报出来了:歼敌两千三百余,俘虏一千五百,逃散一千二百。缴获战马两千匹,兵器甲胄无数。张虎重伤逃脱。

汉军伤亡……不到五百。

“又是一场大胜。”迷当大步走过来,浑身浴血,却满脸兴奋,“将军,跟你打仗,痛快!”

韩信点点头,目光却望向南方:“但我们没时间庆祝。张虎逃回去,张郃很快就会知道。他要么会派更多兵来围剿我们,要么……”

“要么会加紧攻打狄道。”姜维接道。

“对。”韩信转身,“传令全军,立刻出发,驰援狄道。”

“现在?”姜维一愣,“将士们刚经过大战,需要休整……”

“张郃不会给我们休整的时间。”韩信翻身上马,“告诉将士们,再坚持一下。等解了狄道之围,我让他们睡三天三夜!”

命令传下,无人抱怨。这些老兵知道,战场上,片刻的犹豫就可能葬送一切。

三千人再次启程,这次是真正的急行军。他们抛弃了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只带兵器和粮,一人双马,在风雪中向南疾驰。

韩信冲在最前。寒风如刀割在脸上,伤口在颠簸中隐隐作痛,但他浑然不觉。他的脑中只有一件事:狄道。

王平还能撑多久?李氏还能坚持吗?张郃会不会已经破城?

一个个问题如鞭子般抽打着他。他不断催马,马匹口吐白沫,几乎要累垮,但他不敢停。

黄昏时分,前方出现斥候的身影。

“将军!”斥候滚鞍下马,“狄道……狄道还在坚守!但情况危急!张郃今发动了五次猛攻,城墙多处破损,王将军亲自带人堵缺口,身中三箭!”

韩信心中一紧:“还有多远?”

“三十里!但前面有魏军的游骑!”

“过去。”韩信只说了三个字。

三千人如一把尖刀,刺向狄道。沿途遇到小股魏军游骑,本不纠缠,直接冲散。韩信的目标只有一个——狄道城。

当狄道城墙的轮廓在暮色中出现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惨烈的景象:城墙多处坍塌,用木头和尸体临时填补;城头上旗帜稀疏,守军的身影摇摇欲坠;城下,魏军的营火如星海般蔓延,新一轮的进攻正在准备。

张郃要夜战。

“将军,”姜维喘着粗气,“怎么打?直接冲阵?”

韩信勒住马,仔细观察战场。张郃的大军围城,但兵力主要集中在北、东、西三门,南门相对薄弱——因为南面是汉军来的方向,张郃料定不会有援军。

“羌骑从左翼佯攻西门,吸引注意。”韩信快速下令,“汉军主力,随我直冲南门。不要恋战,冲进城就是胜利。”

“诺!”

迷当咧嘴一笑,拔出弯刀:“儿郎们,跟我来!”

一千羌骑如旋风般扑向西门外围的魏军营寨。夜色中,魏军猝不及防,营寨顿时大乱。

几乎同时,韩信率领两千汉军,如一把利剑直南门。

“援军!是援军!”城头上,守军看到了这一幕,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王平正在包扎伤口,闻声挣扎着站起来,扑到女墙边。当他看见那面“马”字大旗在风雪中飘扬时,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

“开城门!”他嘶声大吼,“接应马将军入城!”

南门缓缓打开。韩信的骑兵如洪流般涌进城池,城外的魏军想要拦截,却被城头守军的箭雨死死压制。

当最后一骑入城,城门轰然关闭时,韩信勒马回头,看见张郃的中军大旗正在向南门移动。

但已经晚了。

他翻身下马,王平踉跄着迎上来,两人重重拥抱。

“幼常……”王平声音哽咽,“你再晚来一天,就看不到我了。”

韩信拍了拍他的背,目光扫过城头:守军人人带伤,个个疲惫到了极点,但眼神依然坚定。李氏族人混杂其中,李邈拄着剑站在不远处,左臂吊着,右脸一道深深的刀痕。

“辛苦了。”韩信只说了一句,然后大步走上城楼。

城外,张郃的大军正在重新集结。火光中,可以看见张郃的身影在中军旗下,正向狄道城望来。

韩信也望着他。

两人的目光,隔着风雪,隔着战场,在空中碰撞。

张郃忽然抬起手,指了指韩信,然后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韩信笑了。他转身,对城头所有守军高喊:

“将士们!张郃的三万大军,围了我们六天,死了至少五千人,却没能踏进狄道一步!现在,我带来了三千生力军,带来了胜利的消息——张郃的粮道已断,张虎的援军已败!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城头爆发出震天的吼声。那些疲惫到极点的守军,此刻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韩信拔出长剑,剑锋指向城外的魏军大营:

“今夜好好休息。明天出,随我出城——让张郃知道,陇右,到底是谁的天下!”

吼声如雷,压过了风雪的呼啸。

而在城外,张郃听着狄道城内的欢呼,脸色铁青。他手中的马鞭,被生生捏断了。

“传令各营,”他的声音冷如寒冰,“加强警戒,防止夜袭。明……我要亲自攻城。”

但他心里知道,这一仗,已经不一样了。

马谡回来了。

带着胜利,带着士气,带着……变数。

夜色深沉,风雪漫天。

狄道城内的将士们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而韩信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连绵的营火,心中却在盘算着下一步。

鬼哭峡大胜,粮道已断,张郃军心必乱。接下来,不是守,而是攻。

但要怎么攻?

他望向东方的夜空。那里,晨曦正在孕育。

寅时末,天还黑着,雪终于停了。

韩信站在狄道城头,看着东方天际那一线鱼肚白。他身后,三千生力军已经整装完毕,城中原有的守军虽然疲惫,但也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默默集结。

王平绑着绷带走过来,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锐利:“幼常,怎么打?”

韩信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看向城中校场——那里,李邈正带着最后八百李氏私兵列队。这些曾经的地头蛇,经过六天血战,已经彻底变成了汉军的一部分。他们的盔甲破损,兵器残缺,但站得笔直。

“李公,”韩信走到李邈面前,“还能战否?”

李邈抬起头,左脸的刀痕在晨光中显得狰狞:“将军,李氏儿郎,只剩八百。但今,我们愿为前锋。”

韩信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好。但我不让你们做前锋。”

李邈一怔。

“我要你们做中军。”韩信拍了拍他的肩,“做我的中军,和我一起,直冲张郃大旗。”

李邈浑身一震,眼中涌起复杂的光——那是被信任的激动,也是赴死的决绝。

韩信不再多言,转身走上点将台。台下,八千将士肃立——三千生力军,两千残存守军,八百李氏私兵,还有两千刚能走动的轻伤员。

“将士们!”韩信的声音在晨风中传开,“六天了!张郃三万大军,打了我们六天,死了五千人,没打下来!现在,轮到我们了!”

他拔出剑,剑锋映着东方初现的曙光:“我知道你们累,我知道你们伤,我知道你们想休息——但敌人不会给我们时间!张郃的粮道已断,军心已乱,现在正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他剑指城外:“今天,我们不守了!今天,我们攻出去!让张郃看看,让曹魏看看,让天下看看——大汉的儿郎,不是只会守城!”

“攻!攻!攻!”吼声如雷。

韩信剑锋前指:“开城门!出击!”

狄道四门同时打开。汉军如四股铁流,涌向城外的魏军大营。

张郃早已严阵以待。他站在中军高台上,看着汉军出城列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马谡竟敢主动出击?凭这八千残兵?

但很快,他的脸色凝重起来。因为他看见,汉军的阵型……很奇怪。

不是传统的方阵圆阵,而是一个个小型锥形阵,每个锥形阵约百人,互相间隔,却又彼此呼应。更奇怪的是,这些锥形阵不是静止的,而是在缓慢移动,像一群觅食的狼,在寻找猎物的破绽。

“这是什么阵?”副将疑惑。

张郃眯起眼睛。他征战半生,从未见过这种阵法。看起来松散,实则严密;看起来随意,实则暗藏机。

“传令,前军结方圆阵,稳步推进。”张郃下令,“弓弩手准备,进入射程后齐射。”

魏军开始移动。两万五千大军如黑色的铁墙,缓缓压向汉军。

韩信在中军,冷静地看着魏军的阵型变化。当魏军前锋进入三百步时,他举起了令旗。

汉军阵中,突然响起震天的战鼓声。

不是进攻的鼓点,而是……撤退的鼓点?

魏军一愣。汉军的前锋锥形阵开始后撤,但不是溃退,而是有序后退,边退边用弓弩还击。

“想诱我深入?”张郃冷笑,“传令,前军不可冒进,保持阵型!”

魏军停住了。但就在这时,汉军两翼突然出两支骑兵——是迷当的羌骑,还有王平率领的汉军轻骑,各约千人,如两把尖刀,直魏军两翼!

“果然有诈!”张郃不惊反喜,“中军向前,压住汉军主力!两翼弓弩手转向,射骑兵!”

命令刚下,战场局势再次突变。

汉军那些后撤的锥形阵,突然停下,然后……裂开了。

每个锥形阵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条通道。通道中,冲出了一辆辆简陋的战车——不是真正的战车,而是粮车改造的,车前绑着削尖的木桩,车上站着弓弩手。

这些战车速度不快,但阵势骇人。它们如移动的堡垒,径直冲向魏军的方圆阵!

“放箭!放箭!”魏军将领嘶吼。

箭雨倾泻,但战车有简陋的挡板,车上弓弩手也举盾防护。虽然不断有战车被射停,但更多的冲进了魏军阵中!

木桩撞翻盾牌,战车碾过步兵。魏军的方圆阵,被硬生生撕开了十几个口子!

就是现在。

韩信令旗再挥。

汉军主力,终于动了。

不是全军压上,而是……化整为零。那些锥形阵如溪流汇入江河,顺着战车撕开的口子,冲进魏军大阵!他们不攻正面,专打侧翼;不大将,专斩旗手。

魏军顿时大乱。方圆阵的优势在于严密,一旦被撕开口子,就失去了整体性。而汉军的小股部队在阵中穿分割,让魏军各部不能相顾。

张郃在高台上看得清楚,冷汗瞬间湿透后背。他终于明白马谡想做什么了——这不是正面对决,这是……拆解。像庖丁解牛一样,把他的大军,一块块拆开!

“中军向前!堵住缺口!”张郃嘶声下令,“亲兵队,随我冲阵!”

他不能再等了。必须亲自稳住阵脚。

张郃率三千亲兵冲下高台,直扑战场中央。他的目标很明确——马谡的中军大旗。

而韩信,也在等他。

当看见张郃的大旗移动时,韩信笑了。他对身边的李邈说:“李公,你看,鱼上钩了。”

李邈握紧剑柄:“将军,让我去挡他。”

“不。”韩信摇头,“我们一起。”

他翻身上马,长剑出鞘:“中军听令——锥形阵,锋矢在前,目标张郃大旗!”

八百李氏私兵,三千汉军精锐,组成一个巨大的锥形阵。韩信在锥尖,李邈在左翼,姜维在右翼。这个锥形阵如一支离弦之箭,射向张郃的亲兵队。

两股洪流,在战场中央轰然对撞!

刀剑相交,血肉横飞。张郃手持长戟,一戟扫翻三名汉军,直取韩信。韩信不闪不避,策马迎上。

两马交错,剑戟相击,火花四溅。

“马谡!”张郃怒吼,“今必取你首级!”

“张郃!”韩信冷笑,“街亭之败,还没学乖?”

两人战在一起。张郃力大势沉,戟法精熟;韩信剑走轻灵,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招,反手一剑又得张郃回防。

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但战场其他地方,汉军已经占据了优势。那些小股锥形阵在魏军大阵中横冲直撞,魏军阵型彻底崩溃。羌骑和汉军轻骑在两侧来回冲,将溃散的魏军分割包围。

张郃越战越心惊。他不是输在武艺,是输在……大势。他的大军,正在溃败。

“将军!右翼崩了!”

“左翼也在后退!”

“中军被分割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张郃咬牙,虚晃一戟,拨马便走。

“想走?”韩信策马急追。

但张郃的亲兵拼死阻拦,用血肉之躯筑起人墙。等韩信透重围,张郃已经远去,只留下一面倒地的中军大旗。

韩信勒住马,没有深追。他望着张郃远去的方向,缓缓举起长剑。

战场上,幸存的汉军将士看见这一幕,纷纷举起兵器。

“胜了!我们胜了!”

欢呼声如水般席卷战场。魏军溃兵四散逃窜,丢盔弃甲,汉军开始追击、收降。

王平浑身是血地策马过来,脸上却带着笑:“幼常,我们……赢了。”

韩信点点头,目光扫过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汉军的旗帜,依然在晨风中飘扬。

“清点伤亡,收降俘虏。”他下令,“天黑之前,我要看到张郃大营的粮草辎重,全部运进狄道。”

“诺!”

韩信调转马头,望向东方。那里,太阳正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陇右大地,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土地上。

雪停了,天晴了。

姜维策马过来,眼中闪着光:“将军,此战之后,陇右……稳了。”

“不只是陇右。”韩信缓缓道,“此战之后,天下人都会知道——大汉,回来了。”

他望向东南方向,那是成都,是诸葛亮所在的方向。

也是……长安的方向。

“传令全军,”韩信的声音在晨光中清晰而坚定,“休整三。三后,兵发天水——我们要把陇右,牢牢握在手中。然后……”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

然后,就是东出关中,就是还于旧都,就是……复兴汉室。

阳光越来越亮,将整个战场照得一片金黄。汉军将士开始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救治伤员。远处,狄道城的百姓走出城门,送来热水、食物,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汉军由衷的感激。

韩信下了马,走到一面倒地的魏军旗帜前。他弯腰,将旗帜捡起,然后用力一撕——

“刺啦”一声,曹魏的旗帜裂成两半。

他将破旗扔在地上,踩在脚下。

“从今起,”他对着所有将士,也对着这片土地宣告,“陇右,是大汉的陇右。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山河,每一个百姓,都将重归汉室。”

欢呼声再次响起,如山呼海啸。

而在战场边缘,李邈拄着剑,望着韩信的背影,忽然老泪纵横。他想起战死的儿子李丰,想起李氏百年的基业,想起这六天来的血战……

然后他单膝跪地,向着韩信,也向着大汉的方向,深深低下头。

李氏,彻底归心了。

不只李氏。经此一战,陇右所有豪强、所有百姓、所有还在观望的人,都会明白——大汉,真的回来了。

韩信转过身,望向成都的方向。他仿佛看见,诸葛亮正站在丞相府中,羽扇轻摇,望着西北,眼中带着欣慰,也带着更深的期待。

“丞相,”韩信在心中低语,“陇右,我为你拿下了。接下来……”

他握紧剑柄。

接下来,就是关中,就是长安,就是天下。

晨光普照,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大汉的征途,才刚刚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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