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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要问宇文化及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非“野破头”莫属。

因为这是他的本姓,代表着他们宇文家最不愿被人提起的过去。

他们祖上之前不过是鲜卑宇文部酋长宇文俟豆归的家奴,随了主人姓氏才改姓宇文。

直到他的祖父宇文盛因为屡立战功,最终官至上柱国,他们宇文家才得以发迹。

可在发迹之后,他们因为嫌弃野破头这个姓氏上不得台面,并没有改回本姓,依旧沿用宇文这个姓氏,也不许别人再提他们的本姓。

因此,当宇文化及听到眼前这个少年竟敢出言不逊当众称呼他为“野破头化及”,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即怒喝一声道:

“哪里来的泼皮,就敢如此出言无状!”

那少年闻言只是冷冷一笑,朗声说道::

“野破头化及,今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房陵王之孙,襄城王之子杨铮是也!”

“房陵王之孙?”

宇文化及闻言忍不住微微一怔,良久才想起少年口中的“房陵王 ”是谁,不由面色大变,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不可能,杨勇的儿孙早就被杨广绝了,怎么可能还有孙子活在世上!”

宇文化及之所以笃定杨勇的儿孙都被绝,是因为他们的死本就跟他的父亲宇文述脱不了系。

想当初,杨广一即位,为了永绝后患,便假拟文帝诏书,赐死了兄长杨勇,将杨勇的几个儿孙都交给其岳父云定兴抚养。

可云定兴并不甘心就这么沉沦,便散尽家财去贿赂杨广的宠臣宇文述,通过宇文述的引荐得到了杨广的赏识,专职为朝廷建造兵器甲仗。

到了大业三年,宇文述私下告诉云定兴,说你所监造的兵器甲仗明明完全符合皇上的心意,可你知道你为什么既升不了官也晋不了爵吗?就是因为房陵王的儿孙这些后患还没有死啊!

云定兴明白宇文述的意思,不久就上书朝廷,给自己的外孙、杨勇的长子长宁王杨俨罗织罪名,请求杨广赐死杨俨。

杨广就坡下驴,不久之后便派人毒了杨俨,而后将他的兄弟全部流放岭南。

只是这些杨勇的儿孙还没走到岭南,半路就遇上一伙来路不明的手,将他们一个不留屠戮殆尽,杨勇的第四子襄城王杨恪自然也在其中之一。

自此,杨勇一脉便彻底绝了后。

可没想到才过了十几年时间,就有人胆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杨勇的孙子,杨恪的儿子,宇文化及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

想到此处,宇文化及上下打量着杨铮,语气中满是嘲讽:

“而且你冒充谁的儿子不好非要冒充杨恪的儿子,难道你不知道杨恪无后,本就没有所谓的子嗣,你在招摇撞骗之前,就没有事先了解清楚情况吗?”

可面对宇文化及的质疑,杨铮并不多做解释,只是淡淡一笑,但说出的话却透着阵阵寒意:

“我是真是假无所谓,我今只要你死!”

“大言不惭,给我了他们!”

眼见对方口出狂言说要自己,宇文化及面色不由一沉,但看对方只有区区几个人,人数上并不占优势,自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直接命身边的亲兵解决掉他们。

随着宇文化及的一声令下,身后的几十名亲兵立即一拥而上,直取杨铮和他身后的几名骑兵,似乎只需要一个照面就可以将他们斩殆尽。

宇文化及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冷笑。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因为只有杨铮一个人动了,他身后的几名骑兵却没有动,只是冷眼看着杨铮只身一人迎战宇文化及的几十名亲兵。

可杨铮只是一人一马一剑,但在剑影翻飞间,几十名亲兵便一个接一个倒在他剑下,本无人近得了他的身。

眼看自己的亲兵死得不剩几个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彻底慌了,一齐调转马头,想趁着杨铮跟那些亲兵缠斗之时丢下他们自己逃命。

可杨铮带来的那些骑兵岂能会让他们兄弟如愿,当即一拥而上,很快就拦住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的去路。

此时,杨铮也解决掉了最后一名亲兵,骑着马提着剑一步步朝着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走来……

宇文化及此时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话都说不出来,倒是他的弟弟宇文智及急中生智,冲着杨铮大喊一声道:

“杨铮,若你真是杨勇之孙,杨恪之子,我们了杨广也算是为你的祖父和父亲报仇,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要我们呢!”

“对对对,看在我们帮你报了父之仇的份上,你就放过我们兄弟二人吧。”

宇文化及此刻也如同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连声附和自己弟弟宇文智及的话。

可杨铮却没有任何停下脚步的意思,依旧提着剑慢慢近,语气越发冰冷:

“不管杨广对我祖父和我父亲做过什么,那都是我们杨家人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弄臣弑主!”

眼见挟恩图报没用,宇文化及在生死关头竟又想出了一番新的说辞:

“我从江都带走了大量奇珍异宝,都是杨广珍藏多年的宝贝,只要你能饶了我,我把那些奇珍异宝都送给你,让你子子孙孙都花不完。”

杨铮听完却忍不住嗤笑一声,面上的笑容却越发嘲讽:

“了你,那些奇珍异宝不也是我的吗?”

说话间,杨铮已经提着剑走到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兄弟跟前,冷冷问他们道: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遗言就快点交代吧,晚了可就没机会说了。”

看着杨铮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宇文化及此时已经吓得连求饶都不会,只能在心中哀嚎一声“吾命休矣”!

可就在他命悬一线之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休伤吾父!”

话音未落,一人一马已经飞奔而至,手持凤翅镏金镋挡在宇文化及身前。

宇文化及见状当场落泪,喜极而泣道:

“成都,你来得正是时候,为父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为父的!”

没错,这名突然出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宇文化及之子宇文成都。

只是眼前的宇文成都神情憔悴,胡子拉碴,酒气熏天,哪里还有半点天宝将军的威风。

而他之所以变成如此模样,都是拜其父宇文化及所赐。

因为宇文成都虽然是宇文化及的长子,却一直对杨广忠心耿耿。

在江都之变前,宇文化及就是因为担心自己儿子会坏了他们的大事,借故将宇文成都调离江都,确保了兵变的最终成功。

当宇文成都得知真相匆匆赶回江都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本想了自己父亲宇文化及为杨广报仇,可却始终无法狠得下心下手,最后只能天天饮酒度,借酒水来麻痹自己。

堂堂天宝将军,最终完全沦为了一个醉生梦死不问世事的酒鬼。

哪怕是在童山之战中,骁果军和瓦岗军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宇文成都却依旧躲在自己的营帐中喝酒,本没想过出营一战,几个瓦岗将领提振一下骁果军的士气。

只是没想到在宇文化及命悬一线之时,宇文成都最终还是没忍住出手救父。

而杨铮虽然从未见过宇文成都,但从对方身上的穿着和手中的兵器,已经猜到了眼前之人正是号称隋唐第二条好汉的宇文成都。

但他面上看不到一丝惧意,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看来,在忠和孝之间,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孝!”

宇文成都听完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痛苦和挣扎,最终只能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宇文化及,语气颓然道: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父亲,我不可能真的不管他的死活。”

杨铮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依旧语气平静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虽说杨铮已经下了战书,但宇文成都却似乎无心一战,只是看着杨铮,轻轻摇了摇头道:

“你能出现在此,想来也是忠义之人……我不想伤你,你和你的人让开一条路,让我带着我的父亲和叔父离开吧。”

听到“忠义之人”四个字,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面容不由一阵抽搐,却也不敢反驳,毕竟他们的性命还要靠宇文成都来救。

只是面对宇文成都的一番善意,杨铮只能表示8.5分的感谢,因为他有一点无语。

果然是树的皮人的名,因为自己声名不显,竟让宇文成都对自己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打算放自己一条活路。

但对于宇文成都的好意,杨铮只能摇了摇头:

“多谢宇文将军的好意,只是今,我和你的父亲只有一个人能活了!”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见杨铮执意不肯放他们离开,宇文成都自知此战不可避免,本来有些醉眼迷离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他看了一眼满地横七竖八的亲兵尸体,收起最初的轻视之心,开始重新估量起了杨铮这个对手。

毕竟作为宇文化及的儿子,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些亲兵的本事,而杨铮仅凭一人一马一剑就能在瞬息之间将他们解决净,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甚至武功可能并不在自己之下。

此刻两人虽然还未正式交手,但宇文成都心中已经生出一种预感,那就是眼前这个他之前从未听说过的杨铮,极有可能是他宇文成都此生除了李渊那个傻儿子之外遇到过的最强对手。

因为看出杨铮的不一般,宇文成都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想等杨铮先出手,待自己摸清他真正的底细,再来个后发制人。

可杨铮似乎比他还沉得住气, 同样骑马提剑与他遥相对峙,并没有任何抢先出手的意思,

倒是宇文化及眼看自己儿子一直跟杨铮隔空对峙,反而有些按捺不住了,不住催促宇文成都道:

“成都,快一镗了他呀,他们的人就快到了,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宇文成都此时也听到身后军营传来的喊声越来越大,知道自己必须要速战速决,便只能心一横,当即挥舞着手中的凤翅镏金镋策马朝杨铮来……

杨铮浑然不惧,骑着马挥着剑就迎了上去,与宇文成都展开了一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鏖战。

宇文成都救父心切,出手甚是凌厉,招招直取杨铮要害,一心想要退杨铮,救走父亲宇文化及和叔父宇文智及。

可杨铮以剑为盾,每一次出手都能精准挡住宇文成都的招,防御得密不透风,本不给宇文成都半点机会。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杨铮心中也渐渐有了底。

他虽然传承了西楚霸王项羽的盖世武力,但他毕竟不是本尊,没有那么丰富的对战经验,若是急于进攻,反而容易露出破绽,让宇文成都有机可乘。

除此之外,他也缺少一件趁手的兵器,毕竟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既然在兵器上不占优势,那防守才是上上策。

毕竟有时候,防守才是最好的进攻。

只要自己能够抵挡得住宇文成都的进攻,总有机会在防守中寻找到反击的机会。

果然,眼看自己始终无法突破杨铮的防御,宇文成都一颗心开始渐渐变得有些焦躁。

此时,身后军营传来的喊声又越来越大,加上父亲宇文化及又在一旁不住催促他快点解决掉杨铮,宇文成都的心态似乎有些乱了,出手的动作也因此多了一丝迟滞,比之前慢上了半拍。

但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就在瞬息之间。

杨铮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杨铮没有再用剑格挡凤翅镏金镋的迎头一击,而是轻微侧身躲过,随后手中长剑往前一刺,剑尖便瞬间抵在宇文成都的咽喉处……

此时,他手中的长剑只需再稍稍往前刺入半分,便可轻易刺穿宇文成都的咽喉,取了他性命。

但他并没有对宇文成都痛下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你败了!”

宇文成都微微低下头,看着抵在自己咽喉处的长剑,神情一阵灰败,目光更是一片空洞。

是的,他宇文成都败了,败给了名不见经传的杨铮。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头看了杨铮一眼,涩着声音问道:

“为什么还不动手?”

杨铮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并没有参与弑君,我为何要你?”

听到杨铮说不会他,宇文成都面上不仅看不到一丝欢喜,反而像是被杨铮的话触动到了什么,目光变得越发痛苦和挣扎。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因为他落败而面无血色的父亲宇文化及,神情越发萧索,似乎是在喃喃自语道:

“我宇文成都空有一身武艺,但上不能保护君王,下不能保护父亲,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用处呢?还不如一死去地下向先帝谢罪呢!”

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等杨铮做出反应,他整个身躯就用力往前一送……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待杨铮反应过来之时,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刺穿了宇文成都的咽喉……

“成都!”

宇文化及率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不知是为自己儿子宇文成都之死伤心,还是在为自己哀嚎。

杨铮看着此时已经是气若游丝的宇文成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

此刻的宇文成都眼中的痛苦和挣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释然和解脱。

他看着杨铮,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涩着声音说道:

“谢谢你帮……帮我解脱了,能……能死在你这样的对……对手剑下,我……我宇文成都死而无憾了!”

说罢,就此合上双眼,很快便气绝身亡。

杨铮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宇文成都,心中不仅没有一丝击强敌的快意,反而生出了几分惋惜。

他方才之所以不宇文成都,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招揽得了他,将他收为己用。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宇文成都最终竟会选择主动死在他剑下。

或许,在杨广死在他父亲手下的那一刻开始,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天宝将军就已经死了。

忠于不孝之人和孝于不忠之人的痛苦,或许只有宇文成都自己能够体会得到了。

也许对于他来说,死亡或者真的是一种解脱。

就在杨铮心中不住在为宇文成都的死感慨和叹息之时,他耳边响起了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机械音——

【恭喜宿主击败隋唐第二好汉宇文成都,请宿主在以下三个奖励中选择其中之一。】

【选择一:无坚不摧的绝世神兵——鬼神破天槊。】

【选择二:坚不可摧的绝世宝甲——麒麟护元甲。】

【选择三:行千里的绝世名驹——照夜玉狮子。】

听完系统的播报,杨铮忍不住耸了耸肩。

方才一战,自己还在暗暗抱怨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现在系统就主动送绝世神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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