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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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灼热与冰冷,如同两条发了狂的毒龙,在苏渊脆弱的经脉和血肉中疯狂撕咬、对冲!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湮灭。皮肤一会儿滚烫如烙铁,泛起可怖的暗红,甚至冒出丝丝带着焦糊味的白烟;一会儿又冰冷刺骨,凝结出灰白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寒霜。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几乎要让他当场昏厥。

“嗬……嗬……”他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喘息,蜷缩在冰冷的石室地面,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那几块暗红色石头散发出的熔岩光影,和石壁上幽暗的磷光,在疯狂旋转、交织。

【警告!能量对冲进入白热化!‘畸变·浊煞石肤(雏形)’结构正在崩解!宿主生命力急剧流失!】

【反向规则介入……极端冲突环境触发深度转化机制……尝试强制平衡……失败率99.9%……】

【警告!宿主濒临死亡!】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甚至带上了某种罕见的“情绪化”波动。

死?

不!不能死在这里!

苏渊残存的意识中,爆发出强烈的不甘。他还没有找到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真正方法,还没有摸清这狗屁系统的全部规则,还没有……让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对系统、对命运、对自身处境的滔天怒火,如同一点火星,骤然投入了他体内那混乱到极点的能量乱流之中!

这不是修炼,不是引导,而是最原始、最蛮横的意志咆哮——给我停下来!给我……融合!

仿佛回应了他的意志,又或许是那99.9%失败率中微不足道的0.1%奇迹,抑或是系统“反向规则”在绝境下的某种诡异扭曲——

他体内那原本即将彻底崩解的“浊煞石肤”,在最核心处,那一点最初由“伪·浊气”畸变而成的、最沉滞污浊的本源,突然剧烈地、违背常理地……向内塌缩!

并非消散,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所有的阴寒、沉滞、污浊之力,疯狂压缩、凝聚!

与此同时,那入侵的、狂暴的阳煞火晶能量,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极致的“阴浊塌缩”所吸引,如同飞蛾扑火,更加猛烈地冲击而来,试图将这团浓缩到极致的阴浊彻底焚灭!

两股力量在他丹田处,那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点扭曲能量本源的区域,发生了最终的、也是最激烈的碰撞!

预想中的彻底爆炸没有发生。

在意志的强行预和系统规则的诡异作用下,碰撞的中心点,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极不稳定的……灰红色旋涡!

旋涡缓缓旋转,内部灰黑与暗红交织、纠缠、湮灭,又诡异地维持着一种摇摇欲坠的平衡。它不像任何已知的能量形态,冰冷与炽热、沉滞与爆烈、污浊与煞气,以完全违背常理的方式,被强行“捏合”在了一起。

它没有带来力量感,反而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微型黑洞,不断抽取着苏渊体内残余的生机和两种冲突能量的余波,维持着自身那诡异的存在。

【……能量对冲终止。】

【检测到未知能量聚合体生成……性质极度不稳定……判定为‘反向规则’及宿主意志涉下的极端畸变产物。】

【新状态覆盖:‘畸变·浊煞石肤(雏形)’ → ‘???(极度不稳定)’】

【状态描述:由‘浊煞石肤’本源与‘阳煞火晶’碎片能量在濒死冲突中,经反向规则扭曲及宿主强烈意志涉,强行糅合而成的未知能量聚合体。目前处于极度不稳定平衡状态,无法定性,无法测度,对宿主身体造成持续且未知的负荷与侵蚀。同时,该聚合体微弱散发混合性‘阴阳紊乱场’,可能对低阶能量感知产生混乱扰。】

【警告!该状态随时可能崩溃,导致宿主瞬间死亡或发生更不可预知的畸变。请宿主尽快寻找稳定方法或解除途径。】

【因宿主在必死绝境下完成一次‘极端意志涉下的反向畸变’,行为判定:传奇级(伪)反向生存挑战。奖励核算中……】

【奖励系统点数×100。】

【解锁:系统商城(基础层)限时刷新权限×1(可立即使用,刷新后物品列表将更替)。】

【解锁:状态深度扫描(基础)免费试用×1。】

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长,也前所未有的……复杂。

苏渊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体内的剧痛如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乏、虚弱到极点的麻木感,以及丹田处那团灰红色旋涡传来的、冰冷与灼热交织的怪异“存在感”。它像一颗不稳定的炸弹,又像一个贪婪的寄生体,盘踞在他身体最核心的位置。

他没死。但也谈不上活得好。

他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抬起一手指都异常困难。身体仿佛被掏空,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只有那团灰红色旋涡,在微弱而固执地旋转着,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100点!加上之前的28点,现在有128点了!

还有一次商城限时刷新权限!一次免费的状态深度扫描!

绝境中的巨大收获,却让他半点高兴不起来。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前更加诡异和危险。那个“???(极度不稳定)”的描述,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并找到稳定或解除的方法。

“使用……免费状态深度扫描……对我自己。”苏渊在意识中艰难地下令。

【叮!使用状态深度扫描(基础)免费试用×1,目标:宿主自身。】

【扫描中……受目标状态极端复杂及不稳定影响,扫描信息可能出现缺失或谬误……】

【扫描结果(部分):】

【宿主:苏渊】

【生命体征:极低(濒危恢复期)】

【核心能量状态:未知聚合体(代号:阴阳煞源雏形)】

【能量性质:混沌/冲突/不稳定/兼具阴浊与阳煞特性/高度排他性/微量辐射紊乱场。】

【当前表现:持续微量汲取宿主生命力维持最低平衡;对纯净灵气(无论属性)产生强烈排斥与侵蚀反应;轻微扰乱宿主自身能量感知;使宿主躯体呈现阶段性、局部性冷热交替及色泽异常(灰黑/暗红)。】

【潜在风险(高):1. 平衡崩溃(导致死亡或不可控畸变)。2. 宿主生命力耗尽。3. 与特定性质能量(如高清灵之气、强烈单一属性煞气等)接触可能引发连锁爆炸反应。】

【潜在特性(待观察):1. 对混合性、冲突性、污浊性环境适应性可能增强。2. 散发的‘阴阳紊乱场’可能扰中低阶修士的灵觉锁定与能量探查(效果与对方修为及状态有关)。3. ???(信息不足)】

【躯体状态:多处经脉隐性损伤,肌肉严重劳损,内脏轻微移位及震伤,体表多处划伤及轻微灼伤/冻伤,轻度贫血及营养不良。】

【精神状态:疲惫、警惕、混杂强烈求生欲与隐晦戾气。】

信息量巨大,且触目惊心。

“阴阳煞源雏形”……苏渊咀嚼着这个名字。果然是阴阳混杂的鬼东西。风险极高,几乎就是个定时炸弹。但也并非全无“好处”,那个“扰灵觉锁定与能量探查”的特性,如果运用得当,或许能成为保命的底牌之一。

他需要稳定这东西。商城刷新权限,或许能带来转机。

“使用商城限时刷新权限。”他再次下令。

【叮!使用限时刷新权限×1。系统商城(基础层)列表刷新中……】

【刷新完成。当前可兑换列表(限时,约十二时辰后恢复常规刷新机制):】

【1. 阴髓液(稀释)×1瓶(消耗品):提取自阴属性妖兽骨髓或特定阴寒矿脉的精华稀释液,性极阴寒,可微弱滋养阴属性能量或用于某些偏门炼制。直接服用有冻结经脉风险。兑换点数:45点。】

【2. 阳炎石粉×1包(消耗品):由低阳属性矿石研磨而成,性燥热,可用于炼制低阶火属性符箓或作为某些爆裂性药剂的辅料。接触皮肤可能引起灼伤。兑换点数:38点。】

【3. 《驳杂能量初步调和笔记(残)》×1(知识):某位低阶修士研究如何处理体内冲突能量时留下的残缺心得,思路清奇但充满谬误与危险尝试,仅供参考。兑换点数:60点。】

【4. 镇煞符(劣)×1(消耗品):绘制粗糙的符箓,可微弱镇压或驱散低浓度煞气(阳煞/阴煞皆可,效果均等微弱),对已成型的煞源或高强度煞气无效。兑换点数:55点。】

【5. 养元丹(劣)×1(消耗品):最低级的疗伤与恢复丹药,可轻微促进伤口愈合,补充少许气血,缓解轻度疲劳。对经脉脏腑重伤效果微弱。兑换点数:25点。】

【6. 匿影斗篷(粗制)×1(装备):由某种低阶暗影属性兽皮粗制而成的斗篷,披戴后可轻微扭曲光线,降低在阴暗环境中的被视觉发现概率,对灵觉探查几乎无效。兑换点数:70点。】

【7. 灵嗅鼠的粮×1包(消耗品/?):一种嗅觉灵敏的低级灵兽喜爱的食物,气味独特,对人类无益,或许能吸引某些特定生物?兑换点数:15点。】

【8. 随机传送符(极劣)×1(消耗品):极不稳定的空间符箓,使用后可随机将使用者传送到方圆十里内的任意位置(可能包括地下、水中、半空或危险区域),传送过程可能有轻微眩晕或不适。兑换点数:80点。】

【9. 一次性隔绝玉盒×1(容器):由劣质玉石粗制的小盒子,可微弱隔绝盒内物品的能量气息外泄(对高能物品效果差),防止轻微的能量散逸或污染。兑换点数:30点。】

【10. 系统辅助功能:紧急状态稳定(一次性):消耗点数,由系统强行介入,尝试稳定宿主当前极端不稳定的能量状态(成功率受状态复杂度影响,可能产生未知副作用)。兑换点数:120点。】

刷新后的列表,明显出现了更多与“阴”、“阳”、“煞”、“能量调和”、“稳定”相关的物品!尤其是最后一项“紧急状态稳定”,虽然需要120点,成功率未知且有副作用,但却是直指他现在最大困境的方案!

苏渊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现在有128点。刚好够兑换“紧急状态稳定”(120点),还能剩下8点。

换不换?

换了,系统强行介入,可能稳定那要命的“阴阳煞源雏形”,也可能引发更糟的副作用。不换,靠他自己和那些“阴髓液”、“阳炎石粉”、“调和笔记”,风险同样巨大,且不一定能成功。

时间紧迫。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可能撑不了多久。外面吴头和其他矿工也可能发现异常。

赌了!相信系统一次!毕竟,这鬼东西虽然坑,但似乎每次在绝境时,总会留有一线诡异的“生机”。

“兑换‘紧急状态稳定(一次性)’!”苏渊咬牙道。

【叮!消耗系统点数×120。兑换成功。】

【‘紧急状态稳定(一次性)’准备启动。警告:该过程可能伴有剧烈痛苦及未知风险。是否确认立即使用?】

“确认!”苏渊毫不犹豫。

【指令确认。开始执行紧急状态稳定程序……】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而绝对理性的力量,骤然从苏渊意识深处涌现,蛮横地灌入他的四肢百骸,直冲丹田那团灰红色的混乱旋涡!

“呃啊——!”

比之前能量对冲更甚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剧痛,让苏渊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尽管声音微弱嘶哑)。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狠狠地揉捏、拉扯,然后强行按向那团混乱的旋涡!

系统力量像是最精密也最粗暴的手术刀,开始强行梳理、压缩、固定那团“阴阳煞源”。

灰红色的旋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然后又被强行降速。内部冲突的能量被一丝丝剥离、捋顺、再以一种极其别扭、却又似乎符合某种诡异“规则”的方式,重新嵌合在一起。

剧痛如同海啸,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苏渊残存的意识。他眼前彻底黑暗,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心脏疯狂的跳动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万年。

那冰冷的外力缓缓退去。

剧痛如水般消退,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陌生的“稳固”感。

苏渊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模糊。他第一时间感受丹田。

那团灰红色的旋涡……依然存在。但不再是疯狂旋转、随时可能炸开的混乱状态,而是变成了一个缓慢、稳定、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的……灰红色“核”。大约只有指甲盖十分之一大小,沉在丹田最底部,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冰冷与灼热交织的怪异波动。

它不再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反而像是一个陷入沉睡的、暂时无害的……异物。

【紧急状态稳定程序结束。】

【状态更新:‘???(极度不稳定)’ → ‘畸变·阴阳煞核(沉眠态)’】

【当前状态描述:由‘阴阳煞源雏形’经系统强行稳定后形成的惰性能量核心。处于沉眠态,对外界能量反应微弱,暂时不会对宿主造成主动伤害或显著负荷。核心内蕴含高度冲突且稳定的阴阳煞力,性质极端,无法用于常规修炼或主动驱使。】

【沉眠态特性:1. 被动散发微弱‘阴阳紊乱场’(范围缩小,强度降低)。2. 对宿主身体无明显强化或削弱。3. 需避免接触高单一属性(尤其是相克属性)的强烈能量,否则可能打破沉眠,重新激活。】

【副作用:宿主对纯净灵气的感应与吸纳能力进一步归零(近乎绝对隔绝)。宿主躯体遗留轻微冷热交替后遗症(偶尔局部发冷或发热)。宿主气息中混杂极淡的、难以形容的混乱特质。】

【警告:该状态仅为临时稳定,核心本质未变,长期滞留体内可能导致不可预知的身体异化或精神影响。请宿主在未来尝试寻找本性解决或转化方案。】

稳定了……暂时。

苏渊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也带着一丝深沉的茫然。

他活下来了。代价是体内多了一个更诡异、更麻烦的“煞核”,彻底断绝了正常修炼的可能(虽然本来也近乎没有),还留下了一堆后遗症和隐患。

但至少,暂时不用担心下一刻就爆体而亡。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将地上那几块“阳煞火晶(碎片)”中最小的一块,捡起来,用怀里那块原本包裹磷光苔藓的破布包好。这东西太危险,不能留在这里,也不能轻易丢弃。或许以后有用。

他又看了一眼那具尸骸和散落的工具,将那张皮质秘图藏得更紧了些。

然后,他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朝着来时的狭窄洞,艰难地往回爬。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加漫长和痛苦。身体的虚弱达到了顶点,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肌肉的哀鸣和骨骼的酸涩。但或许是“阴阳煞核”沉眠后,那微弱的“阴阳紊乱场”起了作用,通道内那些暗紫色苔藓散发的阴寒麻痹感,对他的影响似乎减轻了一丝丝。

当他终于爬出洞,重新回到废弃矿坑底部时,头顶洞口投下的天光已经变成了暗淡的黄昏颜色。他竟然在里面待了将近一整天!

必须马上回去!吴头那边无法交代!

他捡起之前放在洞口外的那截沉重兽骨,犹豫了一下,也一起带上。这东西或许也有点研究价值。

然后,他寻找缓坡,艰难地向上攀爬。

当他终于爬上矿坑边缘,踉跄着走回窝棚区时,天色几乎完全黑了下来。其他矿工早已结束劳作,窝棚区一片死寂,只有零星几点劣质荧光石的微光。

吴头依旧蹲在他的窝棚门口,旱烟明明灭灭。看到苏渊一身狼狈、气息奄奄地回来,手里还拖着一截骨头,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动了一下。

“五十趟?”沙哑的声音响起。

苏渊摇摇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没……完成……遇到了……塌方……”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尘土和擦伤,以及那截兽骨,“被埋了下……刚爬出来……”

这个借口漏洞百出,但他赌吴头不会深究。在这种地方,少一个人,多一个人,只要不闹出大动静,没人会真正关心。

吴头沉默地抽了几口烟,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良久,他才用烟杆磕了磕地面,哑声道:“明,补上。滚去歇着。”

没有追问,没有惩罚,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截兽骨。

苏渊心中微松,低声道:“是。”然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钻回了自己那个肮脏冰冷的窝棚。

瘫倒在草堆上,他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怀里揣着阳煞火晶碎片、皮质秘图,身边放着那截沉重兽骨。

系统点数还剩8点。

状态是“畸变·阴阳煞核(沉眠态)”。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但这一次,他是真正从鬼门关爬了回来,还带回来一些可能改变命运的东西。

黑暗中,苏渊闭上眼睛。

矿坑之下的秘密,阴阳煞核的隐患,李慕风的威胁,系统的谜团……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而他,这个被迫走上反向歧路的穿越者,必须在这条越来越诡异的道路上,继续挣扎前行。

为了活着。

也为了,或许有一天,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哪怕这命运,早已偏离了所有正常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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