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震荡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太子才叫人送了水来。
我红着眼眶把太子推出去,又冷着眼等来了一个老嬷嬷。
老嬷嬷一来就立马掰开我的腿间,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不知廉耻的贱奴。”
“竟勾引得太子和你在这荒郊野外行如此苟且之事。”
“回去,我定要告诉太子妃狠狠地打你这个败坏名声不知廉耻的东西。”
……
这些话我听了不下百遍,如今已经是充耳不闻了。
“嬷嬷你还是赶紧为我擦洗身子,太子殿下还在马车外等着我呢。”
老嬷嬷嘟嘟囔囔地给我擦洗完身子,就把我赶下了马车。
我站在太子侧身,太子问我:“若碧,你闻,这稻田的清香可真是怡人啊。”
可我却不由得红了眼眶,我闻到的不是怡人的清香而是骇人的血腥味。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晚,宋若碧也是带着一大队人马来到田庄上。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宋若碧,她穿着紫色金边的华服从雕着龙纹的马车上下来。
我知晓这肯定是某位贵人,把头埋到了地上。
可几个粗壮的老嬷嬷还是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了宋若碧的跟前。
年迈的祖母拄着拐杖上前“不知家中到底何处得罪了贵人,竟惹着贵人如此动怒。”
“老妇,老妇替家中的不孝子女向贵人磕头认罪。”
可宋若碧却捏着帕子捂嘴轻笑:“真是乡野村妇,居然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无礼。”
老嬷嬷上来就抽了祖母一掌,把祖母的脸生生的打出了血。
“太子妃没让你说话你就闭嘴!”
我不知从哪得来的勇气,硬生生地昂起头想要为祖母讨要个说法。
却看到了那张几乎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美艳的、贵气的、恶毒的。
宋若碧瞧到我的脸也是一惊:“这贱奴还真和本宫有几分相像。”
“只可惜是个妖异之胎,天生不详,下贱胚子一个。”
“来人,把她摁到水缸里,洗洗这一身晦气!”
寒冬腊月,我被剥开外衣丢到了水缸里。
那些嬷嬷说我脏说我臭,说我下贱说我晦气。
可我明明刚洗完身子,我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我被冻得通体寒凉,身子不停地打颤,连话都说不清。
祖母不停磕头求饶。
宋若碧却不耐烦道:“来人,让那个贱奴闭嘴。”
隐在一旁的侍卫拿着刀,几乎是一瞬间祖母就瞪大着双眼,颈间冒出了大股大股的血。
“住手!”
“这是我祖母,祖母!”
我爬跪着过去,可那些老嬷嬷却死死地踩在我肩上,把我的头往泥里按。
“贱奴,如果你不乖乖听话的话,这一家子都得替你陪葬!”
宋若碧踩在我的手臂上,笑盈盈道:“你也不想让他们都死净了吧!”
我死命摇着头,我不想。
我已经失去了祖母了,不能再失去养育我长大的王婶一家了。
所以,宋若碧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哪怕是让我代替她在太子身下承欢,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刚回到栖梧阁我就被老嬷嬷扯着头发,拖到了宋若碧的面前。
“听说,你刚在田间引得太子和你苟且了。”
我缩着脑袋:“没,没,不是我,是太子殿下他……”
“大胆贱奴!”
宋若碧猛地把梳子拍在妆台上,随即扯下我的发簪狠狠地扎入我头皮。
“贱人,贱人,你敢勾引太子,贱人。”
“你敢让太子喜欢你?”
“你什么东西你也配!”
一股温热液体从我的额头上流下,可宋若碧却丝毫不在意,因为伤在那里太子看不见。
“你以为你能承欢太子就了不起了?这都是我给的!”
又狠狠地往我肚子上踹了一脚:“有个能生的肚子很了不起?本宫倒要看看你能生出什么东西来!”
我始终低着头,不敢喊疼也不敢后退。
因为我知道宋若碧怨我恨我,她怨我能生、恨我能承欢太子。
而她却因混迹勾栏瓦舍早早有孕打了胎伤及根本,不能再生了。
又因豢养妓馆的男宠,染上了脏病。
脸上身上都长满了红痘子,不能侍寝。
为巩固地位,宋若碧才找到了我这个和她一母所出却被视为妖异的妹妹。
我来到东宫就是要替她生子夺宠固权的。
可即使我已经卑贱到了泥地里,宋若碧也依然没放过我。
宋若碧脸上长满了红痘子不能出门,时常需要人给她解闷。
而那个人就是我。
宋若碧喜欢看人痛苦扭曲却不敢呼出声的模样,那个人刚好又是我。
王婶一家子的命都在宋若碧手上,我不敢不从。
我熟练地褪下外衣、剥下鞋袜,因为宋若碧不许我弄脏她的衣裳。
老嬷嬷给宋若碧递上银针。
那一根根银针又细又长,从我的脚底钻入再抽出,不滴一滴血,却能让我痛苦到连喊都喊不出。
只能咬着牙忍着。
所以宋若碧她喜欢拿着银针扎我。
一根两根,三根,疼得我爬都爬不动。
可宋若碧每每此时都乐得直拍手“好玩,有趣。”
等宋若碧玩腻了,老嬷嬷就丢给我一套最下等仆人的衣裳,让我去前院倒夜香。
我站起身来,刚刚被扎过针的脚底板犹如踩在刀尖上一般。
疼得我只能跛着脚走路。
但只要我还能回到田庄上,还能见到王叔王婶。
再多的疼我都能忍,再多的苦我也能咽下去。
毕竟他们养我一场,我还把祖母给害死了,我得回去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