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郎中伫立在李府气派非凡的大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步迈进府邸。此地并非他初次到访,可自从知晓李馆乃是害死西域玄女的罪魁祸首后,他对这座府邸的看法便彻底改变。
脚下白玉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清晰倒映出两侧朱漆立柱上雕琢得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案。庭院中,奇花异卉竞相绽放,馥郁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这些花卉皆栽种于雕花鎏金的花盆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彰显着主人家的富贵与奢华。
黄郎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与愤懑,暗自思忖:拥有如此富贵的生活,李馆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何要对西域玄女痛下杀手?
念及此处,黄郎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牙关紧咬,带着满腔的恨意与决心,稳步朝里走去。
进入内院后,一名小厮匆匆迎上,引领他前往沐月阁。小厮脚步急促,神色间透着几分焦急,一边走一边催促道:“大夫,您快些,可别让少夫人等急了。”
抵达沐月阁正堂,少夫人李王氏正端庄地端坐在椅子上,翘首以盼。见黄郎中进来,她连忙起身相迎,热情地招呼他就座,急切地说道:“大夫,快请,快帮我看看腹中胎儿可有大碍?”
李王氏成婚多年一直未能生育,此次好不容易怀胎,整个人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昨夜她突然头痛难忍,心中惶恐不安,生怕影响到腹中胎儿,便急忙派人请来黄郎中。
黄郎中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拿起脉枕,示意少夫人将手放上。他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搭在少夫人的脉搏上,细细感受着脉象的变化。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少夫人无需担忧,只是近来忧思过度,精神太过紧张所致。待我为您扎上两针,便能缓解。”
说罢,他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动作娴熟地在少夫人头上扎下一针。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一针上,他在扎第二针时,巧妙地将一点绿色的液体注入其中,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无人察觉。
“好了,少夫人。”黄郎中收起银针,微笑着说道。
“嗯,头立刻就不痛了,黄郎中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李王氏惊喜地说道,脸上的焦虑之色瞬间消散。
“少夫人过誉了,这都是小人分内之事。”黄郎中谦逊地回应道。
“来人,赏赐!”李王氏吩咐身旁的丫鬟,随后起身准备送黄郎中出府。
在出府的途中,黄郎中看似随意地走着,实则暗中施展巧妙的手法,手指轻轻捻动,黄绿色的粉末从指缝间悄然洒落。他的动作轻盈而隐秘,加之粉末撒得又少又分散,一路上竟无一人察觉。
走着走着,黄郎中来到一处花园,目光被一块绿意盎然的草地吸引。他心中一动,停下脚步,转身对身旁的小厮说道:“少夫人的头痛,有可能是花园里的花草引起的。可否让我去查看一番?”
小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半信半疑地问道:“当真如此?”
“让我去瞧一瞧便知分晓。”黄郎中神色笃定地说道。
小厮不敢擅自做主,但又觉得此事并非什么大事,便开口道:“您且在此稍候,我去禀报夫人。”
说罢,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不一会儿,小厮便匆匆折返,远远地便大声招呼黄郎中去见李馆夫人。
“老夫人,就是这位黄郎中,他想要去花园草地上查看一番,说是少夫人的头痛或许与那草地有关。”小厮来到李夫人面前,恭敬地禀报道。
黄郎中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解释道:“夫人,是这样的。昨夜少夫人头痛,唤小人前来诊脉。小人判断可能是过敏性头痛。方才路过此处,瞧见这片草地,故而猜测是否存在过敏源,所以才冒昧提出查看的请求。”
“你就是负责调理王君身体的大夫?”李海氏上下打量着黄郎中,开口问道。
“正是小人。”黄郎中连忙躬身行礼。
“你若能调理好她的身体,助她平安产下嫡长孙,那便是我李府的大功臣,日后定当重重有赏。”李海氏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期许。
“先行谢过夫人,小人定当竭尽全力。”黄郎中感激地说道。
“既然你是为了君儿好,那便去看看吧。”李夫人摆了摆手,应允了他的请求。
得到李夫人的首肯,黄郎中在小厮的陪同下,来到草地旁。他装模作样地俯身查看,这朵花闻一闻,那片叶子摸一摸,看似认真检查,实则暗中施展着自己的计划。
小厮看着黄郎中的检查方式,心中只觉怪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一番查看后,黄郎中自然是禀报李夫人暂无发现异常,随后便安然出府。
另一边,刘环自从拉着叶娇上了马车,便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赶马车的家丁坐在前面,将马车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满是疑惑,暗自纳闷:这与平日里严肃刻板的老爷简直判若两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只听见马车内,刘环色眯眯地说道:“小美人,让我亲一口你这娇嫩的脸蛋。” 叶娇心中虽觉恶心,但此刻为了完成任务,只能强忍着,反而对这新型迷药的效果感到好奇。
她佯装娇羞,娇嗔道:“老爷,门口还有人呢,等回到府上,我让你亲个够。”
“哦,我差点忘了,好呀,等回府了,我要把你亲个遍。”刘环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抚摸着叶娇的脸。
不久,马车抵达刘府门口。叶娇刚下轿,便被刘环紧紧拉着往里走。
她趁机环顾四周,只见朱漆大门略显陈旧,颜色暗淡。走进院内,发现仆丁稀少,整个院子显得冷冷清清,透着一股落寞与凄凉的气息。
叶娇心中明白,这或许是因为刘环还在为刘身义的死而耿耿于怀,唯一的血脉断绝,让他的生活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老爷,小少爷刚才生病了,已经请郎中来看过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刘环的管家陈树匆匆赶来,向他禀报道。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叶娇身上,眼中满是惊讶,小声嘀咕道:“老爷今天怎么随便就带个女人回来了?”
旁边赶马车的小厮见状,连忙歪着嘴,疯狂地给陈树使眼色,试图传达些什么信息。
可陈树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少爷生病就请大夫啊,我又不会看病。要是我能看病,还请大夫干嘛?”刘环不耐烦地说道,说完又继续浪荡地摸着叶娇的手。
“哎呀,老爷,你好坏啊,这里这么多人呢。”叶娇故作娇羞地说道。
“好,美人,我带你回房间。”刘环说着,便拉着叶娇的手,准备往玉满楼走去。
管家陈树看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老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去禀报刘祖母。
“脱嘛,把这件衣服脱掉。”刘环猴急地催促着叶娇。
“哎呀,老爷,现在还是大白天呢,这么着急干嘛呀?”叶娇一边躲避着刘环的纠缠,一边暗自想着对策。
就在这时,门口的小厮匆匆来报:“老爷,刘祖母请刚才那位姑娘过去一趟。”
刘环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不悦地说道:“哎,真扫兴。”
叶娇心中一喜,知道机会来了,连忙带上礼物,跟着小厮前往刘祖母处。
“刘祖母,刚才老爷带回来的女子就是她。”小厮将叶娇带到刘祖母跟前,恭敬地说道。
“小女子见过刘祖母。”叶娇款款上前,向刘祖母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然后缓缓抬起头。
只见刘祖母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皮肤松弛,面色暗沉,眼神中透着一股审视的锐利,嘴角微微下垂,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不满。
叶娇被刘祖母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心中一阵紧张,不自在地搓了搓手。
“环儿怎么把你带回来了?你是哪里人?”刘祖母声音沙哑,冷冷地问道。
“老爷他喜欢我,正好小女子无家可归,便跟老爷回来了。”叶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刘祖母端起一杯茶,轻轻吹了吹,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然后说道:“能伺候老爷开心,你也算是有点用处。暂且先让你住在刘府吧,但日后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立马给我滚出去。听明白了吗?”
叶娇听罢,连忙跪下来,叩谢刘祖母的收留之恩。随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双手高高捧起,举过头顶,说道:“刘祖母,这是小女子家传的宝贝——东海珍珠。为表感激之情,特地献给祖母。还望祖母不嫌弃,笑纳小女子的一片心意。”
旁边的一位丫鬟见状,连忙上前,准备从叶娇手中接过礼盒。
“且慢!”叶娇突然站起来,阻止了丫鬟的动作,“这珍珠珍贵无比,是先父在宝光寺开过光的,据说能驱邪保佑。你我皆是小辈,直接触碰恐怕会折煞了它。”说完,她郑重地从丫鬟手中拿回礼盒,再次双手捧上,献给坐在前方的刘祖母。
刘祖母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忐忑地接过了叶娇手中的礼盒。她紧紧盯着叶娇,质问道:“你这珍珠如此珍贵,价值连城,为何还会落得无家可归的境地?你这礼物送得有些不合常理吧?”
面对刘祖母的追问,叶娇心中早有准备,她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我今日之所以能遇见老爷,正是因为我另一串珍珠被人抢走了。我前去请求老爷为我主持公道,才在路口跪地请命。我一个弱女子,带着这等珍贵的珠宝,实在是太招坏人惦记了。说不定哪天就因为这珠宝,连小命都保不住。既然老爷肯收留我,那我便将这串珍珠献给祖母,也算是我对您和老爷的一份感恩之心。”
刘祖母听了叶娇的解释,神色稍缓,开始仔细端详起手中的礼盒。她看了看身边的丫鬟,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自己打开。
当她用大拇指轻轻一翘,试图打开礼盒时,盒子上暗藏的暗针轻轻扎了她的手。由于针非常细小,扎得也不深,刘祖母只当是自己不小心,看了一眼便继续打开了盒子。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珍珠,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那珍珠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宛如月光般的银白中,又带着淡淡的粉晕。手指触碰在珍珠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光滑如丝的表面,丝丝凉意从指尖传来。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刘祖母,看到如此上等的珍珠,也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么稀罕的珍珠送给我,你倒也算有心了。”刘祖母缓缓说道,随后将珍珠放回盒子里,合上盖子,示意丫鬟过来将盒子拿走。
“能孝敬祖母,自然要选非比寻常之物。”叶娇乖巧地说道。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此刻,刘祖母已经对叶娇卸下了防备,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叶娇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迈出了打入刘府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