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见眼角一抽。
还有这事?
随即,她从原主记忆搜出这样的一两个片段。
重男轻女的世道,原主当然也没有免俗,即使姐妹俩能干,在原主眼里也不如儿子能抵事。她晚上起夜心慌,习惯喊老三老四陪同,当然,多半时候是老三。
宋安的意思很明显——
他娘连起夜都怕,能胆大到操控鬼火吓人?
臭小子,要不要这么仔细?
这时,宋平也回想起来。
他挠挠头,“对……对啊,阿……阿良不怕……黑了啊?”
宋喜宋乐也不约而同想起昨晚。
听到有鬼,娘很冷静,还敢独自去屋后。
甚至还连吞人魂魄的鬼火都不怕,今天更亲手弄出鬼火!
“咳咳……”
八只黑眼睛一齐凝视过来,颇给人压力。
宋雪见站起,“回家说?”
宋安最先迈脚。
其余三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赶紧跟上。
屋里黑灯瞎火。
不过,适应黑暗的眼睛也依稀看得到四娃的脸都挂满紧张。
已趁这一路理好思绪,宋雪见慢条斯理开口,“我确实不是你们的娘,但也是你们的娘。”
“阿良……”
“娘!”
“娘这话什么意思?”
“何意?”
四道声音不同程度的染上紧张,宋雪见扶额。
“就那晚,你们爹给休书那晚,记得吧?”
“我撞墙晕倒,你们阿爷阿奶以为我死了,其实我是晕厥,晕的那一阵,好像去到一个洞天福地,看到菩萨,受到了菩萨点化。所以,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当你们娘。”
宋喜啧啧称奇,“娘真有福气!”
“难怪娘上山找到野鸡蛋。”宋乐也恍然大悟,“原来是得菩萨庇佑。”
“菩……菩萨……保……保佑我……我们吃饱?”
三娃都露出放心又欣喜的笑。
唯独宋安纹丝不动。
宋雪见看他,“老四,你不信?”
“哪位菩萨?”
“……”
你小子感情是细节控!
还能是哪位菩萨,当然是掌管穿越的大神!
故作思考状,她半真半假的说,“菩萨没说,我也不好问。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一位心地柔软、普度众生的菩萨吧,他老人家看咱们娘几个可怜,于是施下恩泽。”
“真好!”
宋乐喜滋滋合掌,“我们有菩萨保佑!”
“娘,咱们得空去庙里烧点香吧?”宋喜提议。
“去……去谢……菩萨。”
宋安还是一动不动,宋雪见任由他打量。
反正肉身如假包换,饶是这小子再细密,也看不出啥。少顷,眼睛黢黑的娃终于突然收回视线,扭身就朝外头跑。
宋雪见一呆,起身要去追。
身旁的宋乐一语道破,“看样子,四弟差点又拉裤子里!”
“……”
听到这话,宋雪见放下心。
老四时不时拉肚子,还没法儿控制的拉,可见脾胃糟糕,后面得想办法调理,眼下……宋雪见寻思片刻,打发三娃回屋睡去,她唤出系统,用掉一个解锁机会,花6文买了3包蒙脱石散,用一点点水泡了。
“老四,喝点药。”
拉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还想编几句今天上山弄的药时,宋安接过碗,一饮而尽。
系统里的思密达是草莓味,也不知这娃是在回味还是又生疑窦,他的头很久都没抬起。
宋雪见暗暗犯嘀咕,老四聪慧敏感,该怎么敷衍过去?
这时,瘦骨嶙峋的男童忽然开口。
“对不起。”
“?”
“我不该怀疑娘。”
“……傻孩子,你能发现问题是好事,娘觉得这是个大本领,道歉做什么?回屋睡吧,明天我们去镇上转一转,你不是想去问书的事吗?娘也想去瞧瞧,把今天挖的草药卖掉,换点粮食布匹回来。”
听到书,宋安的表情立刻变了。
二话不说,赶紧睡觉。
天知道,他多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本书!
苗六娘收拾宋二斗的动静闹得不小。
次日大清早,村里传遍了。
几个路过屋门前、赶早去山里的妇人叽叽咕咕,说宋二斗被打得浑身伤,听得宋乐浑身舒畅,觉得总算出了口恶气!
她笑眯眯问宋雪见,“娘要我去打听打听他爹活着时候的事,是让他们相信鬼上身?”
“对。”
宋雪见刮刮小姑娘鼻尖。
“你做得好,打听到宋雷生前喊家人,喜欢带个“啊”字。”
“嘻嘻,是娘主意好。”
宋乐好奇歪头,“鬼火又是怎么回事?”
“我弄了点磷粉。”
她在系统解锁磷粉,磷粉易燃,所以昨天分外小心,步子都不敢迈大。宋二斗顽劣,鬼点子多,不教训这么一回,四娃以后看到他都犯怵。
宋雪见岔开话题,“你再帮我去跑个腿,去问问有没有牛车去镇上,什么时候出发。”
“娘要去镇上?”
“带你们一起去。”
“好耶!”
宋乐像踩着风火轮似的飞奔出去,她长这么大,从没去过清河镇!
感谢菩萨点化娘,现在的娘真是太让人喜欢啦!
不一会儿,宋乐回来,说石头伯是村里赶牛车的,每天两趟,一趟是寅时末(早5点),一趟是辰时末(上午9点)。
清河镇距离远,牛车要走半个多时辰。
9点走,10点多到,逛一逛正好赶下午的趟回来。
盘算一番,宋雪见招呼出发。
一听车费来回一趟2文,宋喜怎么也不肯去,非说守家。她独自在家,显然不妥,宋乐咬唇犹豫一阵,决定陪留在家!
姐妹俩的过分懂事,让宋雪见既欣慰又心酸,“还有粟米,中午你们煮粥,回来带糖给你们吃。”
宋雪见领着兄弟俩走到村头。
不巧,正好碰见在屋前晾衣服的苗六娘。
“哟哟,大晚上不干人事,这会儿又有精神出来晃呢?”
一想到宋雪见敢去丈夫坟头撒野,苗六娘就呕得慌。
依稀听到屋里传来宋二斗哼哼唧唧的声音,宋雪见直接当没听见。
她拿出3文钱,递给矮墩墩的石头。
牛车上早有一瘦黑妇人。
她边摘下背篓,边好奇打量她们娘仨,主动搭话,“苗寡妇这是看雪见妹子花她钱,心里记恨呢,她心眼可小!对了,你前儿不是白天找上门讨说法吗?咋苗寡妇说你晚上不干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