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满载而归,回到小林村。村民们见她安然回来,还带回了许多稀罕的药材种子和沉甸甸的包裹,既好奇又替她高兴。苏晚没有过多解释林府之事,只简单说治好了镇上一户人家的病,得了些谢礼。
她将带回的药材种子和幼苗,小心翼翼地移栽到早已规划好的药圃中,根据其习性分区域种植,浇水施肥,精心照料。这些药材大多比较珍贵,生长周期也长,但一旦培育成功,无论是自用还是将来出售,价值都远非寻常草药可比。
与林家建立的合作关系,是她目前最大的倚仗。她开始有计划地通过往返清河镇的村民或偶尔前来复诊的病人,向“济世堂”订购一些特定药材。有时是配制常用成药所需,有时则是为了实验室的研究储备。林家果然守信,提供的药材品质上乘,价格公道,结算清晰。
有了稳定且优质的药材来源,苏晚开始系统地实现她的“成药”计划。她首先选择了两种市场需求最大、也最容易验证效果的药方入手:一是效果极佳的金疮止血散,二是针对小儿积食发热的退热消积丸。
她白天照料药圃、诊治村民,夜晚则在小院深处悄悄架起小锅,利用实验室的提纯技术和精确配比,将购来的药材进行深加工。金疮散加入了强效的凝血因子和消炎成分;消积丸则融合了助消化和温和退热的现代药学理念。制成的成药,她先在小范围内试用,效果立竿见影,远超市面上的同类产品。
第一批成品出来后,她托人捎信给林承宗。林承宗立刻派了心腹掌柜前来验看。掌柜的也是懂行之人,试用过后,惊为天人,当场以高于市面同类成药三成的价格,包销了苏晚带来的所有库存,并签订了长期供货的契书。苏晚只提供成药和简要说明,不透露具体配方,林家负责销售和承担市场风险,利润四六分成(苏晚得六成)。这对初出茅庐的苏晚来说,已是极为优厚的条件。
稳定的收入如同活水,悄然改变了苏晚母子的生活。她修缮了漏雨的屋顶,添置了必要的家具,为晟儿买了更多书籍和启蒙玩具,但整体依旧保持着朴素的作风,不显山露水。大部分收入,她都悄悄兑换成小巧易藏的金叶子和小额银票,妥善收藏起来。这是他们未来远行的盘缠和安身立命的根本。
晟儿在母亲的悉心教导和相对安稳的环境中,成长得越发聪慧健康。他已经能认得上百种草药,会写不少字,简单的算术更是不在话下。苏晚开始教他更实用的知识,比如如何辨别方向、如何寻找水源、遇到陌生人该如何应对。小家伙学得认真,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时常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懂事光芒。
“晚娘子”的名声,随着特效成药在“济世堂”的销售,逐渐传扬开去。不再仅仅是乡野郎中,而是能制出“神药”的隐士高人的形象开始流传。偶尔会有一些衣着体面、来自更远地方的人,慕名找到小林村,求医问药。苏晚来者不拒,但始终坚持原则:重症疑难,需面诊;寻常小病,售卖成药;贫苦之人,酌情减免。
她行事低调,医术高超,待人平和,渐渐在方圆百里内积累了极好的口碑。甚至连清河镇的官府吏员,家中有人患病时,也会悄悄派人来请。苏晚深知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谨慎应对,治好病便罢,从不深交,也拒收过于贵重的礼物,只求一个平安清净。
日子仿佛就这么平静而充实地流淌着。药圃欣欣向荣,成药供不应求,晟儿茁壮成长。苏晚甚至开始利用空余时间,凭借前世的知识和实验室的资料,着手绘制更精细的舆图,研究各地的风土人情和物产,为将来可能的长途迁徙做着更充分的准备。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苏晚深知,自己这番动静,虽然尽量低调,但终究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林家虽是合作伙伴,但利益交织,关系微妙;慕名而来者,龙蛇混杂;而最大的隐忧,依旧是那座远在京城的王府。萧绝放她离开,不代表会永远遗忘。自己医术名声越响,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这一日,苏晚正在院中晾晒新一批制成的药丸,村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不一会儿,王大叔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惊惶:
“晚娘子!不好了!村口来了几个官差模样的人,凶神恶煞的,指名道姓要找你!说……说是县衙来的!”
苏晚心中猛地一沉。县衙官差?为何而来?是寻常的户籍盘查,还是……麻烦终于找上门了?
她迅速冷静下来,将晟儿拉到身边,对王大叔道:“大叔别急,我去看看。劳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晟儿。”
该来的,总会来。是福是祸,总要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