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扫文推文我们是认真的

第2章

然而,一周过去了。

预想中“正宫大战白月光”的年度大戏,连个预告片都没放。

八卦群的风向,也从一开始的“豪门秘辛深度扒皮”,逐渐歪楼。

“新来的苏副总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好好闻?”

“苏副总今天穿的那件风衣是哪个牌子的,求链接!”

“苏副总的口红色号是什么,黄皮涂了会不会显黑?”

……

宁曦:“……”

这届网友不行啊,战斗力也太差了。

更让她迷惑的是顾延琛。

这人不仅没有因为“白月光”的到来而增加任何应酬,反而一反常态,下班比谁都准时。

回家后,更是黏人得像个没断奶的大型犬科动物。

晚上,宁曦瘫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新出的沙雕下饭剧。

顾延琛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在她旁边坐下,安静了不到三分钟,就开始作妖了。

他先是默默地把脑袋凑过来,试图用自己的侧脸挡住宁曦看平板的视线。

宁曦不耐烦地挪了挪。

他又凑过来。

宁曦忍无可忍地暂停了视频,斜了他一眼:

“顾总,您老人家是有什么指示吗?挡着我追剧了。”

顾延琛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明晃晃地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

宁曦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放下薯片,清了清嗓子:

“说吧,又怎么了?”

下一秒,顾延琛忽然伸手,一把抢走了她怀里的平板。

然后,在宁曦错愕的目光中,他把自己的脸凑到了她面前。

距离近到她能数清他那长得不像话的睫毛。

“我不好看吗?”

他开口,声音闷闷的,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委屈。

“为什么要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

宁曦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那上面委屈巴巴的表情,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还是那个在公司里冷着脸,一句话就能让整个会议室气温骤降十度的周扒皮吗?

这简直就是个三岁的小朋友在跟隔壁家的玩具争宠!

“你……你幼不幼稚?”宁曦的脸颊有点发烫,想推开他,手却被他攥住了。

“我幼稚?”顾延琛眉毛一挑,不但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把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

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像抱一个大型抱枕。

“某人上班时间在群里和人讨论口红色号,就不幼稚了?”

宁曦:“!”

好家伙!他还视奸她的小号聊天记录!

“那不是我!”宁曦梗着脖子狡辩,“那是实习生小马!”

小马,对不住了。

为了你曦姐的家庭和睦,这口黑锅你先背一下,回头给你发个两百块的封口费红包。

顾延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他收紧了手臂,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闷闷地开口:

“以后不准看别人,只能看我。”

霸道,蛮不讲理,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宁曦的心,就这么不争气地,被他这套组合拳打得软成了一滩水。

什么白月光,什么职场危机,在这一刻,全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算了,只要这个男人还知道回家,还知道争宠,那外面的妖魔鬼怪,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

又一周过去,宁曦的“白月光警报”彻底解除。

公司八卦群里,关于苏副总和顾总的讨论,早已被其他民生话题所取代。

“今天的外卖满减用哪家?”

“下午茶求拼单。”

“楼下新开的奶茶店第二杯半价有姐妹一起吗?”

据说,新来的苏副总雷厉风行,做事干练,其专业能力和工作效率,让一众老油条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除了开会,她和顾延琛在公司里几乎零交流。

两人都忙得像两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别说擦出什么旧情复燃的火花了,连碰面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宁曦看着这风平浪静的一切,彻底放下了心。

看来是她想多了。

就顾延琛这种工作狂魔,在他眼里,估计只有两种人:能帮他赚钱的工具人,和不能帮他赚钱的路人。

什么白月光朱砂痣,在他的工作KPI面前,都得靠边站。

警报解除,宁曦彻底恢复了咸鱼本色。

每天被顾延琛用转账记录和早安吻叫醒,白天在家追剧打游戏,晚上被资本家压榨“加班”。

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她甚至开始觉得,这种腐朽堕落的废人生活,让她有些内分泌失调了。

因为,她的大姨妈,迟到了。

起初,她并没在意。

毕竟最近吃得好睡得香,唯一的“运动”就是被顾延琛折腾,作息规律得像个老年人,偶尔推迟个一两天,也算正常。

可又等了三天,大姨妈依旧毫无踪迹,连个要来的迹象都没有。

宁曦心里开始有点发毛了。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回想起放假那段时间,那些不分白天黑夜,“加班加点”,累得她腰都快断了的日子……

她不确定,每一次,顾延琛那个狗男人,都做足了安全措施。

越想,心越慌。

她坐不住了。

找了个“出去给苏悦送下午茶”的借口,宁曦溜出了门。

她做贼似的在小区门口的药店外徘徊了足足十分钟,那纠结的模样,引得保安大叔都频频朝她侧目。

最后,她心一横,把卫衣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口罩往脸上一拉,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个箭步就冲进了药店。

“你好,要那个……那个……”她冲到柜台前,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店员小姐姐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指了指货架:“验孕棒在那边,自己拿,两根有优惠。”

宁曦感觉自己的脸“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她飞快地从货架上抓了两根不同牌子的,扫码付款,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反锁进了浴室。

她拆开包装,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三遍说明书,然后,怀着一种即将开奖的彩民心态,进行了操作。

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宁曦感觉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她盯着那根小小的塑料棒,心跳得像在打鼓。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然后,在那片白色的显示区里,一条红色的杠,先是浅浅地浮现,随即,变得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是第二条。

同样的位置,同样刺眼的红色。

两道杠。

宁曦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那两道杠在眼前无限放大,盘旋,飞舞……

完了。

她这个年度“供应商”,在给甲方供货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中标了。

***

第二天,宁曦跟顾延琛说自己要去医院做今年的体检。

顾延琛不疑有他,还想陪她去,被宁曦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顾总!你是一个公司的掌舵人!怎么能因为儿女私情就擅离职守!公司离了你怎么办!那几百号员工的工资谁来发!”

她话说得大义凛然,心里想的却是:开玩笑,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是去妇产科,那还得了?

她独自一人去了医院,挂号,排队,抽血,等待。

坐在妇产科门外冰冷的长椅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不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就是被丈夫小心翼翼搀扶着的新晋准妈妈,宁曦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有一个小生命在悄悄发芽。

是她和顾延琛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慌乱、恐惧和一丝丝微妙喜悦的情绪。

“宁曦。”

诊室里,护士叫了她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医生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她推了推眼镜,看着手里的化验单,表情平静得像在宣布今天的天气。

“HC顾扒皮值很高,孕酮也正常。”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上了一丝公式化的微笑。

“恭喜你,怀孕三周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怀孕”这两个字,从一个专业人士的口中,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来时,那种冲击力,还是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是怎么走出诊室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却仿佛有千斤重的化验单,在医院的长廊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完了,芭比Q了,这下真的玩脱了。

***

宁曦拿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脚下的羊毛地毯都快被她踩出一条专属的星光大道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备忘录,开始严肃地进行SWOT分析。

优势(Strength):孩子爹基因优良,长得帅身材好,以后孩子的颜值有保障,能省下一大笔整容费。

劣势(Weakness):孩子爹是个工作狂,粘人精,醋坛子,大概率会跟孩子争宠,家庭地位堪忧。

机会(Opportunity):母凭子贵,成功上位,从打工人阶级一跃成为老板娘,彻底实现躺平人生终极理想。

威胁(Threat):被误认为心机拜金女,惨遭带球跑路经典虐文剧本,最后只能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娃拉扯大。

“啧。”宁曦咂了咂嘴,觉得这事儿吧,风险和收益都挺高,跟玩心跳似的。

她决定先打个草稿,排练一下。

版本一:深情款款版。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落地窗里自己的倒影,酝酿了一下情绪,柔情似水地开口:“延琛,我……我们有宝宝了。”

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哆嗦,太肉麻了,不行,过。

版本二:商业谈判版。

她双手抱胸,表情切换成职场精英模式,下巴微抬:“顾总,关于我们合作的新项目‘人类幼崽养成计划’,我方已完成首轮孵化,现通知你方,准备投入后续资金及资源支持。”

……感觉下一秒顾延琛就会让她写一份一百页的PPT来阐述项目可行性。不行,太沙雕了。

版本三:平铺直叙版。

“顾延琛,我怀孕了,你的。说吧,怎么搞?”

这个好像还行,简单直接,符合她的人设。

就是有点像上门讨债的,气势太足,万一吓到他怎么办?

宁曦纠结得眉毛都拧成了一团麻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指纹解锁的“滴滴”声。

他回来了。

宁曦一个激灵,像只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就把那张化验单往身后一藏。

心脏“怦怦”狂跳,比当年高考查分还紧张。

门开了。

顾延琛走了进来。

他的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像是随时能上吊。头发凌乱,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连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宁曦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你……你怎么了?”她试探着开口,把手里的化验单攥得更紧了,“是项目出问题了吗?”

顾延琛没有看她,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他径直走到客厅中央,脚步虚浮,像个喝醉了酒的梦游者。

然后,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

客厅里,只剩下壁炉里电子火焰“噼啪”作响的虚拟声音。

宁曦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

她舔了舔嘴唇,决定还是先把自己的事说了。

天塌下来,也得等她先把这个“王炸”扔出去再说。

“顾延琛,我……”她鼓起勇气,刚要开口。

“公司……”

他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透着一股绝望的寒意。

“破产了。”

啥?

破……产……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个让她当了三年牛马,最近才让她看到一丝“老板娘”曙光的公司啊!

那个承载了她未来“躺平当咸鱼”终极梦想的黄金饭票啊!

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她手里的那张化验单,被她无意识地攥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废纸。

她还想着怎么开口,怎么利益最大化,怎么用这个孩子给自己换一个金饭碗。

结果,碗还没端稳,锅直接让人给砸了!

顾延琛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

“我拿公司账上最后的钱,给所有员工发了三个月工资作为遣散费。”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近乎残忍。

宁曦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那个会在她面前撒娇、会跟电视剧争宠、会因为她多看了别的男人一眼就喝一晚上闷醋的顾延琛,好像……消失了。

“这套公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近一个月的家,眼底滑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下周也要拿去抵押给银行了。”

宁曦感觉自己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所以,她不仅丢了金饭票,连这个豪华的“咸鱼躺平基地”也要没了?

那她怎么办?

她肚子里的这个……又该怎么办?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有的语言,在“破产”这两个沉甸甸的字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家徒四壁、连网线都要从隔壁偷的毛坯房。

不,比那时候更糟。

那时候,他们一无所有,却拥有全世界的希望。

而现在,他们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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