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今天要推的小说名字叫做《凡尘一骨》,是一本十分耐读的玄幻脑洞作品,围绕着主角姜望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是陈锘在干嘛。《凡尘一骨》小说连载,作者目前已经写了220081字。
凡尘一骨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十五章 薪焚
回程的路像走在烧红的刀刃上。
每一步落下,靴底都会传来骨粉被碾碎的“沙沙”声,那些声音在死寂的矿道里被无限放大,像无数细小的鬼魂在耳畔窃窃私语。姜望走在最前方,右臂的袖管已经完全碎裂,露出的手臂上,暗金色的骨纹不再是简单的纹路——它们正在缓慢地“生长”,像藤蔓般沿着血管脉络蔓延,有些甚至已经爬上了锁骨,在脖颈处形成了一圈若有若无的暗金色颈环。
这是铸铁境向抱玉境蜕变的征兆。
玄冥引渡法在体内自行运转,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骨骼深处传来的细微震颤。那不再是单纯的密度提升,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质变——骨细胞在重组,骨髓在沸腾,薪火从纯粹的“能量”开始向“规则”转化。
姜望能“看”到。
不是用眼睛,是内视状态下,骨骼内部那些逐渐成型的、类似晶簇的结构。每一簇晶格都遵循着某种古老而优美的几何法则,像雪花,像星图,更像……某种文字。
玄冥族的骨文。
“师兄,你的手……”陈小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
姜望低头看了一眼。
右手的五指指尖,皮肤正在半透明化,能隐约看到下面暗金色的指骨。指骨的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螺旋纹路,像某种古老兵器的锻打痕迹。
“没事。”他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是传承在融合。”
琉璃走在最后,浅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姜望的背影。少年能感觉到,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正在变得越来越强烈——每靠近姜望一步,他骨骼深处某种沉睡的东西,就会苏醒一分。
“你……你到底在骸门里经历了什么?”琉璃终于忍不住问。
姜望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着两点暗金色的火苗。
“我看到了玄冥族的过去。”他说,“也看到了……他们的结局。”
“什么结局?”
“背叛,内战,然后是天罚。”姜望缓缓道,“玄骨将没有告诉我全部真相。它只说了叛徒,说了古神,但没说——玄冥族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
琉璃身体一震:“什么意思?”
“他们的‘骸骨神朝’太过强盛,强盛到开始探索不该探索的领域。”姜望想起了炼魂考验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光海,黑影,巨掌,“他们打开了通往‘天外’的门,引来了不该来的东西。但真正致命的,不是外敌,是内乱。九个守门将军,有三个投靠了古神,两个选择封门自保,剩下的四个在绝望中发动了禁忌的‘万骨焚天阵’,把整个神朝和入侵者一起……烧了。”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淬过冰。
“骸骨平原上那些骸骨,大部分不是战死的,是被自己人献祭的。天门峰下的泣血河,流的不是敌人的血,是玄冥族平民的血。而镇狱塔……”
姜望顿了顿,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情绪的波动:“那不是监狱,是祭坛。玄冥族用百万族人的性命,把那些‘天外邪魔’封印在塔底,然后用他们的骸骨筑成塔身,用他们的怨魂做成锁链,用他们的绝望做成封印。那是一座……用自己同胞的尸体堆出来的坟墓。”
死寂。
矿道里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声。
陈小二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琉璃则死死咬着下唇,浅灰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碎裂——那是他三十年来的信仰,关于爷爷,关于玄冥族,关于那段被美化成“悲壮史诗”的历史。
“所以你才……”琉璃的声音发颤,“你才没有接受完整传承?”
“不是没接受,是拒绝了。”姜望纠正,“玄骨将想让我继承‘守门者’的职责,继续镇守那扇门,等待虚无缥缈的‘王选回归’。但我告诉它——守了三万七千年,守出什么了?玄冥族灭族了,神朝崩塌了,叛徒逍遥法外,古神还在沉睡。继续守,除了等死,还能等来什么?”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暗金色的薪火在掌心凝聚,化作一枚巴掌大小的、缓缓旋转的骨片虚影。骨片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每一笔都散发着古老而沉重的气息。
“这是‘玄冥引渡法’的核心神纹,也是打开镇狱塔三把钥匙的……母钥。”姜望说,“玄骨将把它给了我,条件是——如果我要走复仇的路,就要把镇狱塔里的东西,彻底解决。”
“彻底解决?”琉璃瞳孔收缩,“你是说……”
“打开塔,进去,把里面那些‘邪魔’……”姜望五指缓缓收拢,骨片虚影在掌心崩碎,“全杀了。”
陈小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师兄你疯了吗?!那些是天外邪魔!连玄冥族都只能封印的东西!你……”
“玄冥族失败了,不代表我会失败。”姜望打断他,眼神平静得近乎残忍,“他们当年是仓促应战,内忧外患,而且用的方法是错的——封印只会让问题拖延,不会解决。我要做的,是进去,看清楚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然后找到杀死它们的方法。”
“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同归于尽。”
姜望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午饭吃什么”。
琉璃看着他,看了很久。
少年的眼睛里,那些破碎的东西正在重新凝聚,变成某种更坚硬、更冰冷的东西。
“我跟你去。”他说。
“你想清楚了?”姜望问,“可能会死。”
“我爷爷死在镇狱塔,我父亲死在寻找镇狱塔的路上。”琉璃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果注定要死,我宁愿死个明白。”
陈小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把背上的林河往上托了托,哑声道:“我……我也去。林河师弟现在这样,离开师兄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拼了。”
姜望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
矿镇比他们离开时更乱了。
街道上到处都是燃烧的窝棚和倒塌的支架,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像是腐烂水果般的甜腻气息——那是“碎骨毒”特有的味道,清道夫碎颅使最喜欢用的毒药,能软化骨骼,让人在剧痛中慢慢变成一滩烂泥。
尸体随处可见。
大部分是矿工和散修,但也有不少穿着血手会皮甲和阴煞门灰袍的人。显然,清道夫这次清洗得相当彻底,不打算留任何活口。
“看来碎颅使已经和血手会、阴煞门彻底撕破脸了。”琉璃蹲在一具尸体旁,检查着伤口,“这是‘裂骨掌’,碎颅使副队长莫七的绝技。他亲自出手了。”
话音刚落,前方街道转角处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和骨骼碎裂的密集爆响。
姜望做了个手势,三人迅速躲到一处半塌的窝棚后。
从缝隙里看去,街道中央正在进行一场屠杀。
五个碎颅使围成了一个圈,圈内是三个血手会的人——都是高层,姜望认得其中一个,是血手会的二把手“断指张”,以狠辣著称,炼气九层修为,但现在他的一条胳膊已经软软垂下,显然骨头全碎了。
断指张满脸是血,嘶声吼道:“莫七!你他妈疯了?!血手会和清道夫有协议的!”
碎颅使中,一个矮瘦如猴的中年男人笑了。
他就是莫七,碎颅使副队长,铸铁境中期。他手里把玩着两枚骨珠,骨珠表面布满了尖刺,每转一圈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协议?”莫七嗤笑,“协议是跟活人讲的。死人不需要协议。”
“你——”
“别废话了。”莫七打断他,眼神阴冷,“苏挽月偷走的血髓珠,你们血手会到底知不知道下落?说出来,给你们个痛快。不说……”
他五指一握,两枚骨珠同时炸开!
不是爆炸,是爆射出无数细如牛毛的骨针!骨针呈扇形扩散,瞬间覆盖了断指张三人所在的位置。
断指张怒吼一声,剩下的那条手臂猛地砸地,溅起一片碎石试图格挡。但那些骨针太细,太密,穿透碎石后,依旧有十几根扎进了他的身体。
扎进去的瞬间,断指张的脸色就变了。
他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被扎中的部位像蜡烛般融化,露出下面同样在软化的骨骼。
“碎骨毒……你他妈……”断指张的声音开始变形,因为他的下巴骨也在软化。
另外两个血手会的人更惨,已经瘫倒在地,身体像漏气的皮球般迅速干瘪下去。
莫七走到断指张面前,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挣扎。
“最后问一次,血髓珠,在哪?”
断指张瞪着血红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声带已经化了。
“不说?那就……”
莫七抬起手,五指成爪,准备抓碎他的天灵盖。
但就在这一瞬——
“噗嗤。”
一声轻微的、像是针扎破皮革的声音。
莫七的动作僵住了。
他缓缓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透出了一截漆黑的、弯曲如蛇的刀尖。
刀身上,有暗金色的纹路在流动。
“你……”莫七想转身,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他能感觉到,那把刀不止刺穿了他的心脏,更是在疯狂吞噬他的骨源——像贪婪的吸血鬼,一口一口吸走他骨髓里所有的力量。
刀被抽了出去。
莫七软软倒地,最后的视野里,看到一个戴着半脸骨面具的身影,从他身后走出,手里提着一把通体漆黑、还在滴血的骨刀。
是姜望。
他看都没看莫七一眼,只是甩了甩刀上的血,然后走到断指张面前。
断指张已经只剩一口气了,但看到姜望,眼睛猛地瞪大。
“你……你是……”
“蚀骨队,乙三。”姜望报出编号,蹲下身,“想活吗?”
断指张拼命眨眼。
“告诉我两件事。”姜望说,“第一,苏挽月带着血髓珠往哪个方向跑了。第二,镇狱塔的入口具体在第九层哪个位置。”
断指张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那只还能动的手指,在地上划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西……熔骨河……塔在……噬魂渊……底……”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姜望站起身。
西边,熔骨河。噬魂渊底。
琉璃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熔骨河是第九层最危险的区域,河水温度极高,能融化钢铁,而且河里有‘火骨鳄’,专门吞噬活物。噬魂渊更麻烦,那是个垂直向下的深坑,深不见底,据说底部连接着地心熔岩,常年喷发毒气和怨魂。”
“有别的路吗?”
“有。”琉璃指向另一个方向,“从‘尸骨林’绕过去,可以避开熔骨河,但要多走至少三天。而且尸骨林里有……”
“有什么?”
“有‘活尸’。”琉璃的声音发紧,“不是骨妖,是保留了部分肉身的、被怨气侵蚀的尸体。它们更危险,因为会使用生前的功法和战斗技巧。”
姜望沉默片刻,看向西边。
“走熔骨河。”他说,“我们没有三天时间。”
碎颅使已经动手清洗,血手会和阴煞门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现在整个矿镇就是个大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苏挽月,拿到血髓珠,然后去镇狱塔。
至于熔骨河和火骨鳄……
姜望抬起右手,看着掌心缓缓旋转的薪火。
铸铁境大圆满,加上玄冥引渡法,应该够用了。
“走。”
三人穿过街道,朝着西边的矿洞入口走去。
沿途又遇到了几波清道夫的巡逻队,但都是些杂鱼,姜望连刀都没出,直接用“势”就压垮了。吞噬了莫七的骨源后,他的境界已经无限接近抱玉,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要么是顿悟,要么是吞噬一个铸境大圆满的强者。
越靠近西边,空气中的温度就越高。
等他们走到矿洞入口时,已经能感觉到热浪从洞内扑面而来,像站在火山口边缘。洞口处的岩壁呈现出暗红色,表面有细密的裂痕,裂痕深处能看到熔岩般的橙红光芒在流动。
“熔骨河的辐射已经开始影响上层了。”琉璃脸色凝重,“下面的情况可能比想象的更糟。”
“你和你爷爷当年是怎么下去的?”
“我们走的是尸骨林。”琉璃说,“但爷爷说过,如果赶时间,可以硬闯熔骨河。关键是找到‘冰骨蟒’的蜕皮——那种蟒蛇生活在熔骨河深处,以火骨鳄为食,它们的皮有极强的耐火性。披着蟒皮,可以在河里短时间行走。”
“哪里有冰骨蟒?”
琉璃指向洞口内的一条岔路:“那条路通往‘寒骨洞’,是冰骨蟒的巢穴。但那里也很危险,蟒蛇是群居的,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矿洞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不是兽吼,更像是某种巨型生物骨骼摩擦的巨响,伴随着岩石崩塌的轰鸣。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浪从洞内喷涌而出,带着硫磺味和骨灰味,吹得三人连连后退。
“下面打起来了!”陈小二惊呼。
姜望眯起眼睛。
薪火感知全开,能“听”到洞深处传来的密集打斗声——有骨器碰撞的脆响,有法术爆炸的闷响,还有人类的怒吼和惨叫。
而且,不止一拨人。
“碎颅使,血手会,阴煞门……全在下面。”姜望分辨着那些气息,“他们在抢什么东西。”
“血髓珠?”琉璃问。
“不。”姜望摇头,“血髓珠的气息很特殊,像是凝固的血块,但现在下面最强烈的波动是……火属性的,很暴烈,像是一团燃烧的骨头。”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精光:“是‘熔骨火种’。”
琉璃脸色一变:“那东西真的存在?!”
“看来是了。”姜望率先走进矿洞,“走,去看看。如果能拿到火种,过熔骨河就简单了。”
三人沿着矿道快速下行。
越往下,温度越高,岩壁的颜色也从暗红转为橙红,最后变成了刺目的亮红色,像烧红的烙铁。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硫磺烟雾,呼吸时都能感觉到喉咙被灼烧的刺痛。
陈小二已经满头大汗,背上的林河也开始不安地扭动——即使神魂受损,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
琉璃从怀里掏出三片叶子,分给两人:“含着,能降温解毒。”
叶子入口冰凉,确实缓解了灼热感。
下到第七层时,打斗声已经清晰可闻。
姜望示意两人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摸到一处凸起的岩石后,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洞顶垂着无数暗红色的钟乳石,地面则是一片沸腾的岩浆湖。湖中央有一块凸起的黑色岩石,岩石上生长着一株奇异的植物——
那是一株完全由骨骼构成的“树”。
树干是粗壮的脊椎骨,树枝是延伸的肋骨,树叶则是细小的指骨和趾骨拼接而成。整棵树高约三丈,通体呈暗红色,表面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而在树冠顶端,悬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正在熊熊燃烧的赤红色骨珠。
熔骨火种。
此刻,溶洞内三方势力正在混战。
碎颅使还有八个人,由一个新面孔带领——那是个独臂老者,左袖空荡荡的,但右臂异常粗壮,手掌完全被骨甲包裹,每一次挥拳都会带起炽热的拳风。
血手会剩下四个人,都是高层,为首的正是会长“血手屠”——一个身高两米、赤裸的上身布满刀疤的巨汉,双手戴着一对血红色的骨爪。
阴煞门只有三个人,但都是长老级别,穿着绣满骷髅纹路的灰白长袍,手中各自托着一颗不断旋转的骷髅头,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召唤出怨魂攻击。
三方混战,目标都是那棵骨树上的火种。
但没人能靠近。
因为岩浆湖里,至少有三十条“火骨鳄”在游弋。那些鳄鱼通体赤红,骨骼外露,眼眶里燃烧着橙红的火焰,每一头都有牛犊大小,獠牙锋利如刀。它们会跃出岩浆,攻击任何试图接近骨树的人。
“独臂那个是碎颅使队长‘焚骨老人’,铸铁境大圆满,专修火系骨功。”琉璃压低声音,“血手屠是铸铁境后期,但那双‘血魔爪’很邪门,能吸人精血。阴煞门那三个长老都是叩骨境大圆满,但他们的合击阵法很麻烦。”
姜望静静看着。
他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三方又僵持了一炷香时间,死伤惨重。碎颅使死了三个,血手会死了两个,阴煞门死了一个。火骨鳄也少了七八条,湖面上漂着不少碎裂的鳄骨。
就在焚骨老人一拳轰退血手屠,准备冲向骨树的瞬间——
姜望动了。
他没有直接冲下去,而是抬起右手,对着岩浆湖,五指缓缓收拢。
玄冥引渡法·镇狱势!
无形的“重量”像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拍在湖面上!
“轰——!”
岩浆炸起数米高的巨浪!
那些正在游弋的火骨鳄,像是被无形的山岳砸中,齐刷刷沉入湖底,一时间竟无法浮起。而湖中央那块黑色岩石,也剧烈晃动起来,骨树上的火种摇摇欲坠。
焚骨老人、血手屠、阴煞门长老同时色变,齐刷刷看向姜望所在的方向。
“谁?!”
姜望从岩石后走出,一步步走下斜坡。
他的右臂已经完全变成了暗金色,皮肤半透明,能看到下面琉璃质的骨骼在发光。每走一步,脚下的岩石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冒着青烟的脚印——那是薪火之力外泄的迹象。
“蚀骨队,乙三。”他报出名号,声音在溶洞里回荡,“火种我要了。各位,有意见吗?”
焚骨老人眯起眼睛:“你就是那个从狼嚎谷逃出来的小子?莫七呢?”
“死了。”姜望言简意赅。
“好胆!”血手屠怒吼,“杀了我血手会那么多人,还敢来抢火种?找死!”
他双爪一挥,化作两道血影扑来!
姜望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右手,对着血手屠的方向,轻轻一按。
“跪下。”
一字出口,血手屠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感觉像是有一座山压在了肩膀上,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重重跪倒在地,将岩石都跪出了裂痕!
“你——”血手屠惊怒交加,想挣扎,但那股“势”太沉重了,压得他连抬头都做不到。
焚骨老人瞳孔骤缩。
“势之领域……铸铁境大圆满?!不……这感觉比大圆满还……”
“还什么?”姜望看向他,暗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还像抱玉,是吗?”
他没给焚骨老人回答的机会。
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焚骨老人面前。
右手探出,五指成爪,直抓对方面门!
焚骨老人怒吼,独臂轰出,拳头上燃烧起熊熊烈焰——那是他苦修百年的“焚骨真火”,能熔金化铁,更能焚烧骨骼!
但姜望的手,直接穿过了火焰。
暗金色的五指,像五柄烧红的烙铁,扣住了焚骨老人的拳头。
“滋滋滋……”
火焰与薪火碰撞,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焚骨老人脸色大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焚骨真火正在被吞噬、被同化!那暗金色的火焰像是更高层次的存在,他的火焰在它面前,像野火遇到了天火,毫无反抗之力!
“你……你到底是什么……”
“说了,蚀骨队,乙三。”
姜望五指发力。
“咔嚓。”
焚骨老人的拳头,碎了。
不是骨折,是从骨骼内部开始崩解,像风化的岩石般碎成粉末。碎裂顺着他的手臂一路蔓延,肩膀、胸腔、脊椎……所过之处,所有的骨骼都在迅速失去结构,变成一滩滩灰白色的骨渣。
焚骨老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软软倒地,化作一具没有骨头的皮囊。
姜望收回手,掌心多了一团赤红色的、还在燃烧的骨源——那是焚骨老人毕生修为的精华。
他没犹豫,直接吸收。
薪火轰然暴涨!
右臂的琉璃骨纹像活过来般疯狂蔓延,瞬间爬满了整条手臂,并开始向胸口和左臂扩散。皮肤下的骨骼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无数瓷器在同时烧制、开片、定型。
抱玉境的门槛,被一脚踢开。
姜望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骨骼密度提升到了惊人的十五倍,体重暴增,但身体却更轻盈、更灵活——这是质变带来的反直觉效果。薪火从“能量”彻底转化成了“规则”,他现在可以操控周围三丈内的重力,虽然还很粗浅,但已经足够碾压绝大多数铸铁境修士。
更重要的是,玄冥引渡法完全炼化了。
那道核心神纹从脊椎深处浮出,在识海中凝成一枚暗金色的骨符。骨符缓缓旋转,每转一圈,都会释放出大量的信息——关于玄冥族的秘术,关于镇狱塔的结构,关于“天外邪魔”的弱点……
还有,关于“王选”的真正含义。
姜望睁开眼,暗金色的瞳孔深处,倒映出熔岩湖的火光,也倒映出……某种更遥远、更冰冷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向血手屠和阴煞门长老。
三人已经吓傻了。
焚骨老人,铸铁境大圆满,矿镇战力天花板之一,居然被……秒杀了?
“火种,我要了。”姜望重复了一遍,“还有问题吗?”
血手屠拼命摇头。
阴煞门长老更干脆,直接跪下了:“大人饶命!我等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姜望没理他们。
他走到岩浆湖边,纵身一跃。
人在半空,右臂抬起,对着骨树上的熔骨火种,虚空一抓。
“来。”
火种剧烈颤动,然后“嗖”地一声脱离树冠,飞入他掌心。
入手滚烫,但薪火瞬间包裹上去,将其镇压、炼化。几息之后,火种化作一缕赤红色的流光,融入他右臂的琉璃骨纹中,在暗金色的底色上,添了一抹灼热的赤红。
熔骨火种,到手。
姜望落回岸边,看向琉璃:“现在,可以过熔骨河了。”
琉璃点头,但目光却看向了溶洞另一侧的黑暗。
“那边……”他低声说,“有东西在看我们。”
姜望也感觉到了。
那是一道极其隐晦、但异常冰冷的视线,像是毒蛇在阴影里吐信。视线的主人隐藏得很好,连他都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但对方的气息,很熟悉。
黑袍,骷髅面具,声音像女人……
清道夫背后的“主上”。
“终于露面了。”姜望扯了扯嘴角,对着那片黑暗,朗声道:“跟了一路,不累吗?不如出来聊聊?”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轻灵,柔媚,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王选大人好敏锐。”一个女声响起,带着某种奇异的回音,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不过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等您到了镇狱塔……我们再好好叙旧。”
话音未落,那片黑暗骤然收缩,像被什么东西吸走般消失无踪。
气息也彻底隐没。
“跑了?”陈小二愣住。
“不是跑,是走了。”姜望看着那片重归正常的阴影,“她在等。等我们打开镇狱塔,等她想要的东西……出来。”
他顿了顿,转身走向矿道深处。
“走吧。去熔骨河,去噬魂渊,去镇狱塔。”
“看看里面到底关着什么。”
“也看看……那些人到底在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