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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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凌晨三点的钟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那团带着腐臭味黑影就在满屋的寒气里突然不见了。

等到晨光勉强挤过脏兮兮的窗玻璃,在地板上投下几块光斑时,我才从床头坐起来,衣服被汗水浸湿。那股冷意像是渗进了骨头里,就算黑影走了,皮肤上还留着那种黏腻的触感,整夜紧绷的肌肉又酸又痛,喉咙干得发疼。

屋子里静得可怕。阳光带来的那点暖意赶不走心底的寒意,我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楼下街市渐渐热闹起来,可我只觉得累得睁不开眼——连续两晚被那东西骚扰,眼皮重得快要撑不开,但脑子里有个声音:必须趁天亮找到线索。

我的目光又落回床边那个木盒上,死死盯住日记里被黑影指过的那些古怪符号。“这些鬼画符……到底要怎么看懂?”我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摸着那些扭曲的线条。昨晚黑影那只干枯的手唯独指向这里,那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这也许是我逃离这个鬼地方的唯一希望,也是解开黑影身份和景琛失踪之谜的关键。

我把日记摊在积了灰的餐桌上,用手机拍下来放大,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阳光照在屏幕上泛着刺眼的光,我不得不眯起眼睛。这些符号歪歪扭扭的,像是怪异的乐符,又像某种古老的图腾,它们之间好像有联系,可又隔着一层看不透的雾。我试着拆开、重组,甚至在废纸上照着画,画到手指发麻,还是毫无头绪。

烦躁像蚂蚁一样啃噬着我的理智。我胡乱翻着日记发黄的纸页,目光突然定在一行小字上:“新做的皮影人,眼眶处总是泛着暗红,大概是颜料没干透。”

心里猛地一紧!眼前突然闪过那个幻象——景琛站在戏台上吹着骨笛,虞姬和霸王的皮影随着笛声起舞。景琛是演皮影戏的!他的遗物里,怎么可能没有皮影?而这些符号的秘密,说不定就藏在那些皮影上面!

这个念头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瞬间赶走了所有睡意。我猛地站起来,在这个狭小的出租屋里疯狂翻找。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这张餐桌,就只剩阳台角落那个积满灰尘、几乎被遗忘的旧储物柜。之前我只在书架后面找到木盒,从没仔细检查过这里。

快步走过去拉开柜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混着陈年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连连咳嗽。阳光斜斜地照进柜子,无数灰尘在光柱里狂舞。里面堆着旧书、破衣服,还有几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我忍着恶心伸手翻找。当掀开一块褪色的蓝布时,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滑了出来。盒子表面刻着简单的云纹,和装日记的那个木盒一模一样,肯定是同一个人做的。心跳突然加快,我吹掉盒面的灰,轻轻打开——暗红色的绒布上,躺着一尊虞姬皮影,颜色已经斑驳,但那对眼眶,果然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干涸的血。

我屏住呼吸,小心地拿起皮影。指尖碰到水袖内侧柔软的布料时,突然僵住了——那里,用极细的丝线绣着小小的符号,和日记里那些扭曲的线条完全一样!

“真的在这里!”激动让我的声音发颤。我赶紧用手机拍照对比,确认完全吻合。更让我心惊的是,符号旁边还用更隐蔽的针法,绣着一组简单的线条——那分明是一张床的轮廓,而在床底的位置,标着一个小小的“□”。虽然不起眼,但指向再明确不过。

“床底?”我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检查床下。老式木床板的边缘,果然藏着一个不起眼的卡扣,位置和皮影上标的完全一致。用手指一扣,“咔”的一声轻响,床板一角慢慢翘起,露出一个狭窄的暗格。里面铺着干燥的木屑,一个小木盒稳稳地放在正中。

就在这时,空荡荡的胃一阵抽搐,我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走到门口用手机点了鱼香肉丝盖饭和冰镇酸梅汤,备注十二点整送到。趁着等外卖的空档,我和衣倒在床上,定了半小时后的闹钟——精神已经透支到极限,我必须休息一会儿,哪怕只是闭闭眼。

闹钟响起时,门口正好传来轻轻的“嗒”声。外卖到了。我警惕地确认四周没有异常后,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热乎乎的饭菜和冰凉的酸梅汤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收拾好餐盒,我重新拿起那个从床底暗格里找到的小木盒。

木盒只有巴掌大,表面的花纹和皮影盒很像,却被一把小锁牢牢锁着。锁孔旁边,刻着一个与那些符号同源的小字符。“要解开这个才能打开?”我皱紧眉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强烈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我决定先睡一小时。连续的精神紧张像绷得过紧的弦,再硬撑下去恐怕要先垮掉。

一小时后,我在渐暗的天色中醒来。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回到餐桌前,把木盒、日记和皮影摆在一起,目光在它们之间的符号上来回移动。突然,一个发现让我瞳孔收缩——皮影水袖上的符号,和木盒上的符号边缘,竟然能完美地拼在一起,同时感觉跟床头那个莫名其妙的图案,像乱画的一样,居然一模一样!

我立刻走到床头,手指细细摸索着木框。果然,一个和木盒大小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慢慢露了出来。把木盒塞进凹槽,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脆响,锁开了。

盒子里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宝,只有一块深色木牌,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我把木牌和日记、皮影上的符号试着拼接,终于得到了半组看似完整、实则还有缺失的符号链。我长长吐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窗外,天色正不可逆转地暗下来,屋里的温度也开始慢慢下降。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晚上七点半。距离那个时刻,还有四个多小时。

我起身煮了碗泡面,就着下午剩的面包随便吃了点。然后把所有线索——日记、皮影、木牌、木盒——在餐桌上重新摆好,试着在脑子里把这几个碎片拼凑起来,寻找任何可能漏掉的细节。到了7点左右,浓重的困意涌上来,我不得不躺到沙发上闭眼休息,同时把手机闹钟定在十一点五十分。我需要保存体力,但不敢睡得太沉,必须在一切开始前醒来做好准备。

十一点五十分,闹钟准时划破寂静。我猛地睁眼,屋里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没,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照着我疲惫的脸。我走到餐桌前,紧紧握住那块刻满符号的木牌和冰凉的虞姬皮影,眼睛死死盯着房门方向。

突然,那股熟悉的、冻入骨髓的阴冷从脚底直冲头顶,屋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骤降。我瞥向手机屏幕——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

午夜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

那个纠缠不休的恐怖黑影,将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如期而至。

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屏住呼吸,死死盯住那片开始翻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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