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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镖》小说章节在线试读,《渡魂镖》最新章节目录

如果你正在寻找一本充满奇幻与冒险的传统玄幻小说,那么《渡魂镖》将是你的不二选择。作者“陈夕化”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陈夕裴湘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1章,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主要讲述了:夜色如墨,山风如刀。陈栖伏在一棵老松虬结的枝干上,粗布衣衫已被冷汗和夜露浸透,紧贴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压缓,整个人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紧紧盯着下…

《渡魂镖》小说章节在线试读,《渡魂镖》最新章节目录

《渡魂镖》精彩章节试读

夜色如墨,山风如刀。

陈栖伏在一棵老松虬结的枝干上,粗布衣衫已被冷汗和夜露浸透,紧贴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压缓,整个人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紧紧盯着下方三十步外那片微微晃动的灌木丛。

离开桃花坞已经三个时辰。

最初的疾驰过后,接应的山民汉子在一条岔路口勒住骡马,指着西北方向一条被荒草半掩的小道:“沿此路走二十里,可见官道驿站。我只能送到这里——再往前,容易被赵家布在镇外的眼线瞧见。”

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块硬邦邦的杂粮饼塞给陈栖,又解下腰间一个皮质水囊:“保重。竺先生交代过,你身上担着不止一条命。”

陈栖接过,深深一揖。

汉子调转骡马头,消失在来的方向,蹄声很快被山林吞没。陈栖独自站在路口,回望东南——桃花坞的方向早已被重重山峦遮蔽,只有天边那片被镇中灯火映出的、泛着诡异桃红色的夜云,像一块永不愈合的伤疤,烙在视野尽头。

他摸了摸怀中那块用粗布包裹的木片,冰冷的触感让心神骤然清明。不再犹豫,翻身上马——实则是一匹矮健的山地骡,脚掌宽厚,适合走崎岖山路——一夹马腹,向着西北疾驰而去。

起初的路还算平顺。月光偶尔穿过云隙,洒下惨白的光,照亮前方蜿蜒如蛇的小径。山风呼啸,吹得两旁林木哗哗作响,也吹散了身上沾染的、那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桃香。陈栖贪婪地呼吸着这清冽甚至带着枯草与泥土腥气的空气,第一次感觉到“自由”的滋味——即便这自由,是踏在父母血仇与无数冤魂铺就的路上。

但这份短暂的喘息,在一个时辰前被彻底打破。

最先察觉异样的,是腕间那串菩提念珠。在穿过一片枯槁的白桦林时,念珠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烫。陈栖勒住缰绳,凝神感知——风声中,夹杂着极其细微的、不属于自然的声音。

那是鞋底踩碎枯叶的脆响,刻意放轻,却逃不过他经竺先生训练、又被《地藏渡厄经》心法强化过的听觉。不止一人,至少五个,呈扇形散开,从后方和两侧包抄而来。

追兵。

而且不是普通的山匪或衙役。这些人的脚步声节奏特殊——三步一停,两步一换,是标准的合围搜索步法。呼吸绵长均匀,显然都有武艺在身。

陈栖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离开的消息不可能完全保密——赵家、黑煞帮,乃至巫祝一脉,都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变数”。但他没料到,对方的反应如此迅速,布控如此精准。

没有时间细想。他猛抽缰绳,骡子吃痛,撒开四蹄狂奔。身后,追兵不再掩饰,呼喝声与疾奔的脚步声骤然清晰!

“在那边!”

“围住!别让他进官道!”

箭矢破空之声袭来。陈栖俯身贴住骡背,一支铁头箭擦着头皮飞过,钉在前方树干上,箭尾震颤不休。又是三箭连发,他猛扯缰绳,骡子险险转向,箭矢没入草丛。

但追兵越来越近。月光下,已能看见后方人影幢幢,皆着深色劲装,蒙面,手中刀剑反射着冷光。更麻烦的是,前方小径突然收窄,两侧是陡峭的山坡,不利于骡马奔驰。

陈栖当机立断,在骡子冲过一处弯道时,猛地松开缰绳,身形如一片落叶般从骡背飘起,在空中拧腰转身,足尖在岩壁一点,借力翻上了右侧山坡的密林。同时右手一挥,一块棱角尖锐的山石脱手飞出,重重砸在骡子臀上!

骡子受惊,嘶鸣着加速朝前冲去,蹄声在寂静山夜里格外响亮。

“分头追!两人追牲口,其余人跟我上山!”追兵中一个嘶哑的声音喝道。

陈栖已没入林中。他不敢走直线,而是凭借对“气”的感知,在林木缝隙间穿梭——哪里草木气息旺盛,哪里地脉流动平顺,就往哪里钻。这是竺先生教过的“借势”:在陌生的环境中,让自然的气息指引道路,往往比盲目奔逃更有效。

但追兵显然经验老到。他们虽无法像陈栖那样感知气脉,却精通追踪之术。陈栖听到后方树枝被拨动的哗啦声,以及压低却清晰的交流:

“血迹,新鲜的。”

“这边,脚印浅,但草叶倒伏方向不对。”

陈栖心中一凛,低头查看——左小腿外侧,不知何时被尖锐的灌木枝划开了一道口子,不深,但血已渗出,浸湿了裤脚。方才精神高度紧张,竟未察觉。

他撕下一截衣摆,草草包扎,继续向前。但血迹已留下痕迹,追兵的速度明显加快。

必须想办法摆脱,或者……反杀。

这个念头冒出时,陈栖自己都怔了一瞬。在桃花坞,他虽经历过月牙山的生死搏杀,但那更多是被迫防御、带领同伴求生。主动设伏、以寡敌众、意图杀人——这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掌心传来木片粗糙的触感。父母泣血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莫问仇,莫寻迹,速逃!”

可是,如果逃不掉呢?

如果这些追兵不死,他们会一直追下去,直到将自己逼入绝境,或者抓回桃花坞,成为下一次“疏导”大祭的柴薪?

陈栖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想起竺先生最后的嘱托:“你的路,注定充满荆棘与血火。”也想起月牙山上,那些被阴煞傀撕碎的少年,和巫祝长老冷漠的脸。

在这片法理不彰的山野,生存的法则,有时比桃花坞那虚伪的秩序更加赤裸。

他放缓脚步,开始观察周围环境。这是一片混合林,松树、橡树、白桦交错生长,地面堆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软绵无声。前方不远处,地势微微下沉,形成一处洼地,几块巨大的风化岩半埋在泥土中,岩缝间长满藤蔓。

一个天然的伏击点。

陈栖迅速行动。他解下行囊,从墨老给的那个皮质行囊侧袋里,摸出几样东西: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铁蒺藜(梁执事赠予)、一截韧性极佳的牛筋索、还有几个带着倒钩的小铁环(冯管事所赠“小玩意”)。

他在洼地入口两侧的树干上,用牛筋索和铁环设置了两个简易的绊索,离地半尺,涂上泥浆掩盖反光。铁蒺藜撒在绊索后的腐叶层下,稀疏分布,不易察觉。然后,他选中洼地中央一块最巨大的岩石,攀上顶部——这里视野相对开阔,背后是陡坡,不易被迂回包抄。

刚藏好身形,追兵就到了。

五个人,果然分成了两拨。三人追上山,两人去追骡子。上山的三人中,为首者是个精瘦的汉子,眼神如鹰,手中提着一柄狭长的弯刀。左侧是个壮硕大汉,扛着鬼头刀。右侧则是个身形灵活的矮个子,腰间插着两把短刺。

“脚印到这里变淡了。”矮个子蹲下,查看地面,“这小子机灵,知道踩石头和树根。”

精瘦汉子眯眼打量洼地:“这里地势低,容易藏人。散开,搜。”

三人呈品字形缓缓推进。壮汉走在最前,鬼头刀横在胸前。矮个子在左,精瘦汉子在右,彼此间隔约五步。

陈栖屏住呼吸,左手轻轻搭在“晦明”剑柄上。剑身传来一丝温润的阳和之气,与腕间念珠的暖意隐隐呼应,让他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稍稍平复。

五步,四步,三步……

壮汉的左脚,触到了第一道绊索。

牛筋索弹起!壮汉反应极快,低喝一声,鬼头刀向下猛斩!但绊索只是虚招,真正致命的是腐叶下那些铁蒺藜——他为了稳住身形,右脚重重踏下,正好踩中三枚!

“啊!”壮汉痛呼,铁蒺藜穿透薄底快靴,刺入脚掌。

几乎同时,左侧矮个子也触发了第二道绊索。他身形轻灵,竟然在绊索弹起的瞬间腾身后跃,但落地时,脚下腐叶突然塌陷——陈栖事先用树枝在下面撑出了一个小陷坑,虽然不深,却足以让人失去平衡。

矮个子踉跄倒退,后背撞上一棵橡树。

就是现在!

陈栖从岩顶暴起!不是直扑,而是如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身形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正是“踏絮”身法中最精妙的“随风转”。他扑向的目标,不是受伤的壮汉,也不是失衡的矮个子,而是三人中实力最强、也最冷静的精瘦汉子!

因为竺先生说过:陷入包围时,先攻最强的一点。最强点若破,其余人心神必乱。

精瘦汉子果然了得。在陈栖扑出的刹那,他已警觉,弯刀如毒蛇吐信,自下而上撩起,刀光凄冷,直取陈栖胸腹!这一刀又快又狠,完全不像仓促应战。

但陈栖等的就是他的反击。

身在半空,陈栖竟然不闪不避,右手“晦明”剑铿然出鞘!没有炫目的剑光,只有一道暗沉的、仿佛能吸收月华的灰影,迎着弯刀斩下!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精瘦汉子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弯刀几乎脱手!更可怕的是,刀身上依附的那层阴寒真气(黑煞帮特有的功法),在与灰色短剑接触的瞬间,竟如雪遇沸汤,嗤嗤消融!

“这是什么剑?!”精瘦汉子骇然暴退。

陈栖落地,足尖一点,如影随形。他没有系统的剑法招式,所有动作都源于本能——感知对方气机流动的薄弱处,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路线,刺出!

一剑,刺向精瘦汉子因后退而微微敞开的右肩井穴。

精瘦汉子勉强侧身,弯刀回格。但陈栖剑势忽变,手腕微抖,剑尖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改刺为抹,掠向对方咽喉!

这一变毫无征兆,完全违背常理。精瘦汉子亡魂大冒,全力后仰,剑锋擦着喉结掠过,带起一溜血珠!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精瘦汉子嘶声怒吼,再不敢托大。

这时,壮汉已忍痛拔出脚上的铁蒺藜,一瘸一拐扑来,鬼头刀抡圆了劈向陈栖后背。矮个子也从陷坑中挣脱,双刺如毒牙,分刺陈栖双肋!

三人合围!

陈栖瞬间陷入绝境。他终究缺乏应对多人围攻的经验,更从未同时面对三个武艺不俗、配合默契的对手。

鬼头刀带起的恶风已触及背心皮肤。双刺的寒芒距离肋下不足三尺。

生死一瞬,陈栖的感知骤然提升到极限。时间仿佛变慢——他能“看到”鬼头刀劈落的轨迹、双刺刺来的角度、甚至三人呼吸的节奏和真气在经脉中奔涌的流向。

没有思考,身体自动做出反应。

他向前扑倒,但不是直挺挺倒地,而是在扑倒的瞬间,腰腹发力,整个人如陀螺般横向旋转!“晦明”剑借着旋转之力,划出一道浑圆的灰色光环!

锵!锵!锵!

三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鬼头刀被荡开,双刺被震偏,精瘦汉子追击的一刀也被阻了一阻。

但陈栖也付出了代价。强行发力旋转,让本就未完全愈合的月牙山旧伤(肋下一处被阴煞傀爪风扫中的淤伤)骤然剧痛,气息为之一窒。更麻烦的是,真气消耗巨大——方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丹田中三成的内力。

他趁势滚向洼地边缘,背靠一棵粗大的松树,剧烈喘息,额头上冷汗涔涔。

三名追兵重新站定,呈三角阵型将他围住。精瘦汉子捂住咽喉伤口,眼神惊疑不定;壮汉脚掌流血,脸色狰狞;矮个子喘息稍匀,眼神阴毒。

“小子,你跑不了。”精瘦汉子哑声道,“乖乖跟我们回去,或许能留条活命。否则……”

陈栖不答。他缓缓站直,右手持剑垂在身侧,左手从怀中摸出那个皮质水囊,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不是水,是竺先生给的辟瘴解毒药水,略带辛辣,入喉后化作一股暖流,迅速扩散,稍稍缓解了真气的枯竭感和伤处的疼痛。

他在争取时间,哪怕只有几个呼吸。

精瘦汉子看出他的意图,不再废话,低喝:“杀!”

三人再次扑上!这一次,他们改变了策略——不再急于近身强攻,而是以精瘦汉子正面牵制,壮汉和矮个子左右游走袭扰,刀光刺影如织成一张大网,缓缓收紧。

陈栖背靠松树,以不变应万变。“晦明”剑或格或挡,将攻来的兵器一一封住。剑身传来的那股破邪镇煞的纯阳之气,似乎对黑煞帮的阴寒真气有天然克制,每次交击,对方兵刃上的真气都会削弱一分。

但敌众我寡,久守必失。

鬼头刀又一次势大力沉地劈来,陈栖举剑硬架,壮汉狞笑,陡然加力!陈栖脚下腐叶一滑,身形微滞。左侧,矮个子的双刺悄然而至,刺向他左腰空门!

避无可避!

陈栖眼中厉色一闪,竟然不闪不避,左手并指如剑,点向矮个子胸口膻中穴!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你若刺中我腰眼,我也要点碎你心脉!

矮个子没想到这少年如此悍勇,下意识收刺回防。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陈栖右腕陡震,“晦明”剑借着鬼头刀下压之力,突然撤开半分,剑身贴着刀脊滑下,直削壮汉握刀的手指!

壮汉惊觉,急忙松手后撤,但已慢了半分。剑锋掠过,三根手指齐根而断!

“啊——!”壮汉惨嚎,抱着血如泉涌的右手踉跄后退。

陈栖得势不饶人,剑势再转,如狂风暴雨般攻向精瘦汉子。他心知必须速战速决——方才那口药水提供的暖流正在消退,肋下旧伤越来越痛,真气也即将见底。

精瘦汉子见他剑势骤然狂猛,心中骇然,弯刀舞成一团光幕,死死守住。矮个子也缓过劲来,双刺从旁夹击。

铛铛铛铛!金铁交鸣声密如骤雨。

陈栖的剑越来越快,但也越来越乱。他没有系统的剑招,全凭感知和本能,起初还能出其不意,但时间稍长,套路单一的问题就暴露出来。精瘦汉子渐渐摸清他的路数,刀法越发沉稳,几次险些劈中陈栖肩膀。

更糟的是,真气真的快耗尽了。陈栖感觉丹田空虚,四肢发软,每一次挥剑都沉重一分。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要死在这里了吗?

父母血仇未报,桃花坞真相未明,竺先生、裴湘、梁执事他们的希望……

不甘心!

一股炽烈的、混杂着仇恨、愤怒与求生欲的火焰,从小腹深处轰然腾起!那不是真气,更像是某种被极端情绪点燃的生命潜能。这股火焰沿着脊椎直冲头顶,陈栖只觉得眼前一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原本已疲软的手臂陡然再生巨力,“晦明”剑化作一道灰色闪电,以完全违背身体极限的角度,刺向精瘦汉子心口!

这一剑,没有任何技巧,只有纯粹的速度与力量,以及……一股凛然决绝的杀意!

精瘦汉子瞳孔骤缩,弯刀急回,堪堪挡在胸前。

噗嗤!

剑尖刺穿弯刀刀身,去势稍减,但仍深深扎入精瘦汉子左胸!虽未中心脏,却也刺穿了肺叶!

精瘦汉子闷哼一声,口中溢血,踉跄倒退,撞在一棵树上,缓缓滑坐在地,眼神涣散。

矮个子见首领重伤,吓得魂飞魄散,虚晃一刺,转身就逃。

陈栖想追,但刚迈出一步,就眼前一黑,单膝跪倒在地。“晦明”剑插入泥土,支撑着身体不倒下。他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剧痛,喉头腥甜,几欲呕血。

真气彻底枯竭。那股被情绪激发的火焰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涌来的虚弱与疼痛。他低头,看到自己左腰衣衫已被刺尖划破,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方才若非矮个子临时收手,这一刺足以要命。

活下来了。

但代价惨重。

陈栖艰难地抬头,看向四周。壮汉已抱着断手逃得不见踪影。精瘦汉子倚着树干,胸口插着剑,气息微弱,但还未死。矮个子早已消失在林深处。

必须马上离开。逃走的两人很可能去搬救兵,或者与追骡子的另外两人汇合。

陈栖咬牙站起,拔出“晦明”剑,走到精瘦汉子面前。汉子看着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诡异的、混合着嘲讽与怜悯的神色。

“你……逃不掉的……”他每说一个字,口中就涌出一股血沫,“黑煞帮……幽泉宗……不会放过……任何‘种子’……”

陈栖面无表情,举起剑。

汉子闭上眼。

剑未落下。陈栖收回剑,转身,踉跄着走向洼地深处。不是心软,而是他忽然想起竺先生说过:杀戮本身不是目的,尤其是对已无反抗之力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真气耗尽,伤势不轻,没有多余力气处理尸体。这一剑刺下,血腥味会引来山林中的野兽,反而可能暴露行踪。

他找到自己的行囊,背起,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与官道相反的、更加茂密的丛林深处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肋下的旧伤似乎在刚才的激战中彻底撕裂,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尖锐的刺痛。真气枯竭的后遗症也开始显现——头晕目眩,四肢冰冷,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摸出姜长老给的那个玉瓶,倒出一颗“迦罗护心丹”。丹药呈淡金色,散发着清苦的香气。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将丹药放回——这只是第一场追杀,未来不知还有多少凶险,保命丹药不能轻易动用。

转而取出另一瓶普通疗伤药,倒出两粒吞下,又撕开衣襟,将药粉撒在腰侧伤口上。药粉刺激得伤口火辣辣地痛,他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处理完伤口,他靠在一棵树干上,短暂休息。夜风吹过,带起林涛阵阵,也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陈栖猛地睁眼,凝神感知。

不是追兵。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混沌的气息,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仿佛弥漫在整片山林。这气息中,混杂着淡淡的阴煞之味,但又与月牙山那种纯粹的、充满恶意的阴煞不同,它更驳杂,更……自然?

就像这片山林本身,在漫长的岁月中,吸收了什么不该吸收的东西。

腕间的菩提念珠再次微微发烫。

陈栖挣扎着站起,环顾四周。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林间影影幢幢,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方才为了摆脱追兵,他专挑气脉旺盛、草木茂盛的地方钻,不知不觉间,已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而此刻,他所在的这片林子,树木格外高大,树皮呈深褐色,枝叶扭曲怪异,地面上覆盖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暗紫色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又混合着腐朽草木的味道。

他尝试感知地脉流动,却发现这里的“气”异常紊乱,如同被搅浑的水,完全无法辨别方向。

迷路了,而且……似乎闯入了一片不寻常的地域。

陈栖想起接应汉子的话:“沿此路走二十里,可见官道。”又想起竺先生曾经提过,桃花坞西北方向,有一片被称为“老迷林”的原始山林,据说里面容易迷失方向,偶有樵夫猎户误入,几天后才转出来,还有人说在里面见过怪影。

难道就是这里?

身后,隐约传来人声和火把的光亮——追兵的同伙,或者新的追兵,已经循着血迹和打斗痕迹找来了。

前有未知险地,后有追兵。

陈栖深吸一口气,握紧“晦明”剑,不再犹豫,迈步走进了那片弥漫着怪异气息的、更加幽深的丛林。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向前。

至少,这片林子诡异的气息,或许也能阻挡追兵的脚步。

他身影没入黑暗的刹那,林间似乎响起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枯叶摩擦般的叹息。随即,一切重归寂静,只有夜风穿过扭曲枝丫,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远方的火把光亮在林子边缘徘徊了一阵,最终没有深入,渐渐远去。

而陈栖的江湖路,在这片迷失之林中,真正开始了第一课:生存,从来不是请客吃饭,而是刀头舔血、步步惊心。

小说《渡魂镖》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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