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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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缓缓笼罩了圣魂村。

村里的灯火陆续熄灭,只剩下几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的光。铁匠铺的火光也终于暗了下来,打铁声停了,风箱声也停了,整个村子仿佛沉入了一片安静的水底。

沈砚站在旧屋的窗前,推开一条缝隙,望向村外的黑暗。

【警告:未知力量接近中。】

【距离:约五公里。】

【性质:未知。】

Ω的提示在视野边缘闪烁,红色的字体格外刺眼。

“未知力量……”沈砚低声重复,“和我很像?”

【是的。】Ω说,“能量波动模式与你有一定相似度。”

“也就是说,”沈砚说,“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

【大概率不是。】

“那会是什么?”沈砚问,“另一个记录员?还是……”

【或者,是‘修正者’。】Ω说。

“修正者?”沈砚愣了一下,“第一次听你提这个词。”

【权限提升后,部分数据解锁。】Ω解释,【修正者,是与记录员相对的存在。】

“怎么个相对法?”沈砚问。

【记录员负责记录。】Ω说,【修正者负责修正。】

“修正什么?”沈砚问。

【修正‘偏差’。】Ω说,“包括你这种,试图抚平意难平的行为。”

沈砚沉默了。

“也就是说,”他说,“我现在,已经被盯上了?”

【可能性很大。】

“来得挺快。”沈砚说。

【你在剑锋村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注意。】Ω说,“阿柚的命运节点,虽然主线未变,但支线偏差率超过了警戒线。”

“警戒线?”沈砚问,“谁定的?”

【规则。】Ω说。

“规则……”沈砚笑了一下,“听起来,很像‘他们’的口气。”

【你指的是?】

“那些写故事的人。”沈砚说,“他们喜欢定规则,喜欢说‘这里不能改’、‘那里不能动’。”

“现在,”他顿了顿,“连故事里,都开始有‘修正者’了?”

【你在讽刺。】

“不。”沈砚说,“我在确认。”

“确认什么?”Ω问。

“确认我不是一个人。”沈砚说,“也确认,我确实在做一件‘违规’的事。”

【你害怕吗?】

“有一点。”沈砚说,“但也有一点……兴奋。”

【兴奋?】

“有人来阻止我,”沈砚说,“说明我做的事情,确实有意义。”

【你在往好的方面想。】

“不然呢?”沈砚说,“往坏的方面想,我会睡不着。”

【……】

Ω沉默了。

——

“它还有多久到?”沈砚问。

【约半小时。】Ω说。

“足够了。”沈砚说。

【你打算做什么?】

“先睡一觉。”沈砚说。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砚说,“但在那之前,我得养足精神。”

【你看起来很镇定。】

“不镇定也没用。”沈砚说,“该来的总会来。”

——

他关上窗户,回到床边,和衣躺下。

旧床有些吱呀作响,却意外地结实。屋顶有几处漏风,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一点泥土和树叶的味道。

沈砚闭上眼,却没有立刻睡着。

他的脑海里,闪过剑锋村的画面——阿柚握着炭笔的手,凌风红着眼睛的怒吼,黑牙倒下时的不甘,还有那张写着“命运记录员”的画。

“阿柚……”他在心里轻轻叫了一声。

【她已经死了。】Ω说。

“我知道。”沈砚说,“但她还在。”

【在你的记忆里。】

“也在凌风的记忆里。”沈砚说,“在那张画里。”

“只要有人记得,”他顿了顿,“她就不算真正消失。”

【你在给自己找安慰。】

“是。”沈砚说,“但也不全是。”

“我在确认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

“确认‘他们’不是万能的。”沈砚说,“确认故事不是写完就结束,确认角色也可以在规则之外,留下一点东西。”

【你在挑战规则。】

“规则,”沈砚说,“本来就是用来被挑战的。”

【你会输。】

“也许。”沈砚说,“但我不会现在就认输。”

——

他终于还是睡着了。

睡梦中,他又回到了剑锋村的院子。

阿柚坐在石桌前,认真地画画。她的手很稳,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沈大哥。”她抬起头,冲他笑,“你看,我画完了。”

纸上,是剑锋村的全景,还有村口的大槐树,还有……他的背影。

“很好。”他说。

“那你会记得我吗?”她问。

“会。”他说,“一直会。”

“那我就不怕了。”她说。

然后,画面突然破碎。

黑牙的脸、凌风的怒吼、阿柚倒下的身影、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全都混杂在一起,像一锅被打翻的汤。

“沈砚。”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梦里响起。

“谁?”他问。

“修正者。”那个声音说,“你违规了。”

“违规?”他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你改变了不该改变的东西。”那个声音说,“你让一个本该死得无声无息的角色,被记住了。”

“这也违规?”他问。

“这是偏差。”那个声音说,“偏差必须被修正。”

“怎么修正?”他问。

“抹除。”那个声音说,“抹除她在所有人记忆里的痕迹,抹除她存在过的证据,抹除你对她的所有记录。”

“你敢。”他说。

“我已经在做了。”那个声音说。

画面中的阿柚,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她的脸一点点淡去,像被水冲刷过的墨迹。

“不要!”他怒吼。

他伸手去抓她,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沈大哥……”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怕……”

“别怕!”他说,“我记得你!”

“你记得没用。”那个声音冷冷地说,“规则会忘记。”

——

“沈砚!”

一声尖锐的提示音,将他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额头布满了冷汗。

【警告!】

【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干扰!】

【疑似修正者攻击!】

“刚才那个梦……”沈砚喘着气,“是他?”

【大概率是。】Ω说,“他在尝试侵入你的记忆库。”

“成功了吗?”沈砚问。

【没有。】Ω说,“我挡住了。”

“你?”沈砚有点意外,“你不是只会冷冰冰地提示吗?”

【权限提升后,我获得了部分防御功能。】Ω说,“包括对记忆的保护。”

“也就是说,”沈砚说,“你也在违规?”

【我只是在执行我的底层指令。】Ω说,“保护记录员。”

“你的底层指令是谁写的?”沈砚问。

【未知。】Ω说。

“越来越有意思了。”沈砚说。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然呢?”沈砚说,“哭吗?”

【……】

Ω沉默了。

——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下床走到窗边,再次推开一条缝隙。

夜色更浓了。

村外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却又看不到具体的轮廓。

【距离:约一公里。】

【正在接近。】

“他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沈砚说。

【你打算怎么做?】Ω问。

“先看看。”沈砚说,“看看他长什么样。”

【你不怕?】

“怕。”沈砚说,“但我更怕,永远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东西打交道。”

——

他穿好衣服,悄悄打开院门。

村里一片安静,连狗叫声都没有。

这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

“连狗都感觉到了?”沈砚说。

【有可能。】Ω说,“修正者的气息,对低阶生物有一定压制作用。”

“真是个不受欢迎的家伙。”沈砚说。

他沿着小路,慢慢向村外走去。

脚下的泥土有些湿冷,夜露打湿了裤脚。远处的圣魂山在夜色中像一只蛰伏的巨兽,沉默地卧在那里。

【他在村子西边。】Ω说,“你往那边走。”

“好。”沈砚说。

——

圣魂村西边,是一片稀疏的树林。

树木不高,却很密,枝叶交错,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

沈砚走进树林,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空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贴在皮肤上,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他就在前面。】Ω说,“五十米。”

“我看到了。”沈砚说。

前方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人形”的存在。

他背对着沈砚,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头发很长,垂到腰间。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没有散发魂力波动,也没有任何气息,却让人感觉异常危险。

“你终于来了。”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你等我很久了?”沈砚问。

“从你在剑锋村,”那人说,“救下那个女孩开始。”

“我没有救她。”沈砚说,“她还是死了。”

“但她被记住了。”那人说,“这就是偏差。”

“被记住也是偏差?”沈砚问。

“对规则来说,”那人说,“是的。”

“规则是谁?”沈砚问,“你?还是你背后的那些人?”

“规则就是规则。”那人说,“不需要是谁。”

“你倒是很忠诚。”沈砚说。

“我只是在执行任务。”那人说,“你呢?你在做什么?”

“我在记录。”沈砚说。

“不。”那人摇头,“你在干涉。”

“记录和干涉,”沈砚说,“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

“你跨过了那线。”那人说。

“所以你来修正?”沈砚问。

“是。”那人说。

“怎么修正?”沈砚问,“杀了我?还是抹除我的记忆?”

“都可以。”那人说,“视情况而定。”

“那你现在,”沈砚说,“打算怎么做?”

“先谈。”那人说,“谈不拢,再动手。”

“你倒是挺有礼貌。”沈砚说。

“我也曾经是记录员。”那人说。

这句话,让沈砚的心里,猛地一跳。

“曾经?”他问。

“是。”那人说,“后来,我选择了站在规则这一边。”

“为什么?”沈砚问。

“因为我发现,”那人说,“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

“你试过?”沈砚问。

“试过。”那人说,“比你现在走得更远。”

“结果呢?”沈砚问。

“结果——”那人说,“我失去了一切。”

“包括记忆?”沈砚问。

“包括。”那人说。

“那你现在,”沈砚说,“还记得你曾经试图保护的那个人吗?”

那人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不记得了。”

“你看。”沈砚说,“这就是你站在规则那边的好处。”

“你在讽刺我?”那人问。

“不。”沈砚说,“我在替你难过。”

“你不配。”那人说。

“也许。”沈砚说。

——

“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吗?”那人问。

“意味着我会被你们追杀。”沈砚说,“意味着我可能会死,意味着我可能会像你一样,被抹除记忆,变成一个听话的工具。”

“既然知道,”那人说,“你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沈砚说,“我不想忘记。”

“忘记什么?”那人问。

“忘记阿柚。”沈砚说,“忘记剑锋村,忘记凌风,忘记那些被当成‘剧情需要’的死亡。”

“这些,”那人说,“对你来说很重要?”

“对我来说,”沈砚说,“很重要。”

“对规则来说,”那人说,“一文不值。”

“规则又不会疼。”沈砚说,“它当然觉得一文不值。”

“你在情绪化。”那人说。

“我是人。”沈砚说,“人本来就会情绪化。”

“你不是人。”那人说,“至少,不完全是。”

“你什么意思?”沈砚问。

“你以为,”那人说,“你为什么能穿越不同的世界?为什么能看到那些所谓的‘剧情’?为什么能拥有我这样的系统?”

“因为——”他顿了顿,“你也是被选出来的。”

“被谁?”沈砚问。

“被‘他们’。”那人说,“被那些写故事的人。”

“你是说,”沈砚说,“我也是他们的工具?”

“曾经是。”那人说,“现在,你在试图变成一个‘故障’。”

“故障?”沈砚笑了一下,“这个词挺贴切。”

“故障必须被排除。”那人说。

“或者被修复。”沈砚说。

“你觉得,你能被修复吗?”那人问。

“你觉得,”沈砚反问,“你能修复我吗?”

——

那人沉默了片刻。

“我来,不是为了说服你。”他说,“是为了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沈砚问。

“回到规则的一边。”那人说,“继续做你的记录员,不再干涉剧情,不再试图抚平任何意难平。”

“作为交换,”他顿了顿,“我可以保证,你的记忆不会被抹除。”

“听起来,”沈砚说,“挺诱人。”

“你可以考虑一下。”那人说。

“我考虑好了。”沈砚说。

“哦?”那人有些意外,“这么快?”

“很快。”沈砚说,“我的答案是——不。”

“你确定?”那人问。

“确定。”沈砚说。

“你知道拒绝的后果吗?”那人问。

“知道。”沈砚说,“你会杀了我,或者抹除我的记忆,或者把我变成像你一样的东西。”

“是的。”那人说。

“那你动手吧。”沈砚说。

——

空气,一下子紧绷起来。

树林里的风停了,连树叶的沙沙声都听不见。

那人缓缓转过身。

这是沈砚第一次看到他的脸。

那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五官端正,却像被人用刀削过一样,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他的眼睛很黑,很深,像两口无底的井。

“你真的,”他看着沈砚,“不怕死?”

“怕。”沈砚说,“但我更怕,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忘记了阿柚,忘记了剑锋村,忘记了所有我试图保护过的人。”

“那样的话,”他顿了顿,“我和你,有什么区别?”

那人沉默了。

很久之后,他才低声说:“你比我,更固执。”

“也许。”沈砚说。

——

“既然如此,”那人说,“我只能执行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沈砚问。

“不是杀你。”那人说,“也不是抹除你的记忆。”

“那是什么?”沈砚问。

“是——”那人说,“把你隔离。”

“隔离?”沈砚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人说,“从现在开始,你将被限制在这个世界。”

“你不能再前往其他故事世界,不能再接触其他关键角色,不能再对任何剧情产生影响。”

“你会被,”他顿了顿,“困在这里。”

“困在斗罗大陆?”沈砚问。

“是。”那人说,“这里,会成为你的囚笼。”

“听起来,”沈砚说,“比死还难受。”

“但你会活着。”那人说,“你的记忆也会保留。”

“这是你最后的仁慈?”沈砚问。

“这是规则的底线。”那人说。

“规则还有底线?”沈砚问。

“有。”那人说,“不能随意杀死记录员。”

“为什么?”沈砚问。

“因为——”那人说,“每一个记录员,都是用‘他们’自己的一部分做出来的。”

这句话,让沈砚彻底愣住了。

“你说什么?”他问。

“你以为,”那人说,“你为什么会对那些角色的痛苦感同身受?为什么会对那些意难平耿耿于怀?”

“因为——”他看着沈砚,“你身上,有他们的影子。”

“有谁的影子?”沈砚问。

“有那些写故事的人。”那人说,“有他们的愧疚,有他们的遗憾,有他们不敢面对的东西。”

“他们把这些,”他顿了顿,“做成了你。”

“做成了我?”沈砚重复了一遍。

“是的。”那人说,“你不是自然产生的。你是被制造出来的。”

“就像……”沈砚说,“一个工具?”

“曾经是。”那人说,“现在,你在试图变成一个‘人’。”

“这也违规?”沈砚问。

“这是最大的违规。”那人说。

——

“所以,”沈砚说,“你要把我困在这里,让我既不能死,也不能离开,只能看着这个世界的剧情一步步展开?”

“是的。”那人说,“这是对你最‘温和’的惩罚。”

“你觉得,”沈砚说,“这很温和?”

“至少,”那人说,“你还能看到唐三成长,看到他成为魂师,看到他和小舞相遇,看到他最终站在巅峰。”

“你可以,”他顿了顿,“继续做你喜欢做的事——记录。”

“只是,”那人说,“你不能再干涉。”

“你不能再教任何角色问‘为什么’,不能再试图抚平任何意难平,不能再让任何一个本该死得无声无息的角色,被记住。”

“你只能,”他说,“看着。”

——

沈砚沉默了很久。

“如果我拒绝呢?”他问。

“那我就执行第三套方案。”那人说。

“第三套方案是什么?”沈砚问。

“抹除。”那人说,“彻底抹除你在所有世界的存在痕迹,包括记忆,包括记录,包括你曾经留下的一切影响。”

“你会像,”他顿了顿,“从来没有出现过。”

“连你,”沈砚问,“也会忘记我?”

“会。”那人说。

“那你现在,”沈砚说,“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因为,”那人说,“我还没有执行。”

——

“你在犹豫。”沈砚说。

“我没有。”那人说。

“你有。”沈砚说,“不然你不会跟我说这么多。”

“我只是,”那人说,“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也是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沈砚说。

那人的眼神,明显闪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是,”沈砚说,“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你在犹豫,”他继续说,“要不要把过去的自己,彻底抹除。”

“你在胡说。”那人说。

“是吗?”沈砚说,“那你现在,就动手啊。”

——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那人盯着沈砚看了很久,眼神复杂而冰冷。

最终,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一道黑色的光,从他的掌心缓缓升起,像一团旋转的墨汁。

【警告!】

【检测到高强度空间封锁能量!】

【正在尝试解析……】

“你在干什么?”沈砚问。

“执行第二套方案。”那人说,“从现在起,你将被限制在这个世界。”

“你不能离开。”他说,“也不能再与其他世界建立任何联系。”

“Ω。”沈砚在心里说,“能挡住吗?”

【正在尝试。】Ω说,“对方权限等级高于我。”

“也就是说,”沈砚说,“挡不住?”

【大概率挡不住。】

“那就别挡了。”沈砚说。

【?】

“你挡不住他。”沈砚说,“但你可以,把我的记忆,备份一份。”

【备份到哪里?】Ω问。

“备份到这个世界。”沈砚说,“备份到唐三的记忆里,备份到唐昊的记忆里,备份到所有我接触过的角色的记忆里。”

【这是严重违规。】Ω说。

“你已经在违规了。”沈砚说,“刚才你保护了我的记忆,不是吗?”

【那是底层指令。】Ω说。

“那现在,”沈砚说,“把它升级一下。”

【……】

Ω沉默了片刻。

【底层指令升级请求:允许。】

【正在执行……】

“你在干什么?”那人察觉到了什么,皱眉。

“没什么。”沈砚说,“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备份。”

“你敢!”那人怒吼。

他猛地一挥手。

黑色的光,像潮水一样涌向沈砚。

——

沈砚没有躲。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团黑色的光,一点点吞没自己。

在被吞没的最后一刻,他在心里说了一句:

“阿柚,我记得你。”

“唐三,我会看着你。”

“唐昊,你要学会问‘为什么’。”

“还有——”他在心里对Ω说,“谢谢你。”

【备份完成。】

【空间封锁完成。】

【记录员沈砚,被限制于当前世界。】

——

黑色的光,慢慢散去。

树林恢复了平静。

那人站在空地上,看着眼前已经空无一人的位置,沉默了很久。

“你赢了。”他低声说。

“你成功地,”他顿了顿,“让规则,记住了你。”

“但也只是,”他说,“在这个世界。”

——

与此同时,圣魂村的一间旧屋里。

沈砚猛地睁开眼。

他还躺在床上,屋顶还是那几处漏风的瓦片,窗户还是那条缝隙,夜还是那个夜。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

【波动来源:未知。】

【当前世界:斗罗大陆。】

【当前地点:圣魂村。】

【当前状态:正常。】

“Ω?”沈砚在心里叫了一声。

【我在。】Ω说。

“刚才那个……”沈砚说,“是梦?”

【不是。】Ω说,“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我现在,”沈砚说,“还能离开这个世界吗?”

【不能。】Ω说,“你的跨世界权限,被封了。”

“也就是说,”沈砚说,“我被留在这里了?”

【是。】

“那他呢?”沈砚问,“那个修正者?”

【离开了。】Ω说,“他完成了任务。”

“任务?”沈砚说,“把我关在这里?”

【是。】

“那我的记忆呢?”沈砚问,“被抹除了吗?”

【没有。】Ω说,“我备份了。”

“备份到哪里了?”沈砚问。

【一部分在你自己的记忆深处。】Ω说,“一部分,在这个世界的某些人的记忆里。”

“哪些人?”沈砚问。

【比如,唐三。】

【比如,唐昊。】

“他们会记得我?”沈砚问。

【不会。】Ω说,“他们只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熟悉感?”沈砚问。

“比如,”Ω说,“当唐三第一次问‘为什么要变强’的时候,他会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曾经有人问过他。”

“当唐昊第一次在打铁时,想起阿银的时候,”Ω说,“他会觉得,好像曾经有人跟他说过‘你在逃避’。”

“他们不会记得你。”Ω说,“但他们会记得,你曾经让他们想过的问题。”

“这样就够了。”沈砚说。

——

他缓缓下床,走到窗边。

推开窗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好从东方升起。

圣魂村在阳光中慢慢苏醒,屋顶的炊烟袅袅升起,孩子们的嬉笑声隐约传来。

远处,铁匠铺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铁锤,走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升起的太阳,眼神里,有疲惫,有痛苦,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唐昊。”沈砚在心里说,“你昨晚,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吧。”

【大概率是。】Ω说。

“很好。”沈砚说。

“从今天起,”他看着窗外的世界,“我就留在这里。”

“留在这个有唐三、有小舞、有大师、有阿银的世界。”

“留在这个,”他顿了顿,“有无数意难平的世界。”

“我不能再离开。”他说,“但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你被限制了。】Ω说,“你不能再干涉剧情。”

“我不能跨世界干涉。”沈砚说,“但在这个世界里——”

他笑了一下:“规则管不了那么细。”

【你在打擦边球。】

“我本来,”沈砚说,“就是个故障。”

——

远处,圣魂村的村口,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书包,向旧屋的方向跑来。

“先生!”唐三的声音,清脆而充满活力,“我来上课了!”

沈砚看着那个身影,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唐三。”他在心里说,“从今天起,我会一直看着你。”

“看着你问‘为什么’。”

“看着你,在阴影里,找到自己的路。”

——

而在圣魂村外的黑暗中,那个修正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注意。】

【记录员已被限制于当前世界。】

【但世界线偏差率,仍在上升。】

“偏差率还在上升?”一个冰冷的声音问。

“是。”修正者说,“他在这个世界,还在继续影响。”

“那就让他影响。”那个声音说,“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故障,掀不起太大的浪。”

“但要密切监控。”它顿了顿,“尤其是那个孩子。”

“唐三?”修正者问。

“是。”那个声音说,“他是关键中的关键。”

“如果有一天,”它说,“他的命运,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那就,”它冷冷地说,“把这个世界,一起重置。”

——

圣魂村的清晨,阳光明媚。

孩子们的笑声,在村子里回荡。

没有人知道,在这片阳光之下,阴影正在悄悄聚集。

也没有人知道,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记录员,一个被规则盯上的故障,会在这个世界里,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真正的风暴,还在很远的地方,缓缓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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