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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庭生小说,漱玉庭生最新章节

漱玉庭生

作者:望雪闻梅

字数:155162字

2025-12-30 22:07:13 连载

简介

主角是沈清辞赵珩的小说《漱玉庭生》是由作者“望雪闻梅”创作的宫斗宅斗著作,目前连载,更新了155162字。

漱玉庭生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井水虽已澄清可用,但漱玉轩的寒冷并未缓解。破败的屋宇难以抵御深冬的寒风,单薄的被褥和打着补丁的旧衣,在入夜后显得尤为可笑。沈清辞自己尚能靠意志力硬扛,但看着襁褓中两个孩子渐消瘦的小脸和因寒冷而频繁的哼唧,一股焦灼感在她心底蔓延。

食物匮乏,热量不足,是比寒冷更直接的威胁。王瘸子带来的那点微薄物资,仅仅是吊命之用。隔壁柳美人的病情虽有起色,但也远未到能提供实质性帮助的地步,反而消耗了她们本就紧张的精力(指导护理、寻找草药)和一点点红糖储备(沈清辞匀了一点给她润喉)。

必须找到新的、可持续的“产出”,才能换取更多生存资源。

这一,沈清辞让春桃将她们主仆三人所有的衣物被褥都摊开在难得有阳光的院子里。景象凄惨:两床旧被,棉花板结发硬,分布不均,有些地方薄得透光,布面补丁摞补丁;几件夹袄和棉衣,同样窘迫,棉花滚成一团团的疙瘩,袖口、领口、肘部磨得几乎透明,颜色褪得难以辨认;孩子的襁褓,用的还是当初接生时那块相对完整的旧布,早已污渍斑斑,洗得发白。

“娘娘,这些……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崔嬷嬷摸着那硬邦邦的被子,愁容满面,“棉花都死了,不暖了。衣服也脆了,再补,也没地方下针了。”

沈清辞仔细检视着这些破烂。拆洗重做?没有新棉花,没有新布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补丁上,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碎布,像一块块无奈的补丁,也诉说着往仓促的窘迫。

“春桃,柳美人那边,小荷有没有提过,她们有没有多余的旧衣或布料?哪怕是最破的。”沈清辞问。结盟的意义,就在于资源信息的互通。

春桃想了想:“小荷前倒提过一句,说她们主子以前的衣裳,料子好些的,被关进来时都被收走了,剩下的都是些半旧不新的家常袄裙,也破得厉害,她们自己还改着穿呢。”

意料之中。冷宫里,谁都不宽裕。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怯生生的敲门声响起。不是王瘸子那种带着点不耐烦的拍打,而是犹豫的、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叩叩”声。

三人俱是一愣。冷宫深处,除了王瘸子,几乎不会有外人来。

春桃狐疑地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往外看,随即低呼一声,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瘦小单薄的女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灰的豆绿色旧宫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面色的苍白和眼神里的惊惶。她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见到春桃和院内的沈清辞、崔嬷嬷,她似乎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才极小幅度地福了福身,声音细若蚊蚋:“请、请问……沈……沈娘子在吗?”她用了最含糊的称呼。

沈清辞站起身,微微颔首:“我就是。你是?”

那女子飞快地抬眼看了沈清辞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声音更低了:“奴婢……不,我……我是住在西边那个小院里的刘氏,以前……封过才人。我……我听说……”她似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听说柳姐姐的病,是您给看的,好了不少。我……我……”她嗫嚅着,脸涨得通红,话却说不下去了,只是把手里那个小布包往前递了递。

沈清辞心中明了。冷宫说大不大,柳美人病重转轻的消息,怕是已经悄悄传开了。这位刘才人,显然是抱着希望找上门来的。

“刘才人请进来说话吧,外面风大。”沈清辞语气平和,让开身子。

刘才人受宠若惊般,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走进院子,眼睛却不敢乱看,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到了屋里(比她的地方更破),她更是拘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坐吧。”沈清辞指了指一个旧木墩,“春桃,倒碗热水。”她们现在有井水了,烧热水不再那么奢侈。

刘才人连连摆手:“不、不用麻烦……”但还是接过了春桃递来的破碗,小口抿着,温热的水似乎让她镇定了一些。她将手里的小布包放在膝上,慢慢打开。

里面不是金银,也不是药材,而是几样出乎意料的东西:一团各色的丝线,虽然有些旧,但颜色还算鲜亮;几粗细不同的针,在一块小小的软木上;一把小巧锋利的剪刀;还有几块颜色素净、但质地明显比沈清辞她们衣物好上许多的丝绸边角料,以及一小卷素白的细棉布。

“我……我以前在宫里,没什么别的本事,就喜欢摆弄些针线。”刘才人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天青色的绸料,“这些东西,是我偷偷藏下来的……也没别的用处。柳姐姐那边的事,我隐约听说了点,知道您是个有本事的。我……我身子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这冷宫湿气重,我膝盖和手腕老是疼,阴雨天更是难受。想……想请您给瞧瞧,能不能缓解些?这些东西……不成敬意,您要是用得着,就拿去。”她说完,紧张地看着沈清辞,像等待宣判。

沈清辞看着她手中的东西,心中一动。丝线、针、剪刀、好料子的边角料——这恰恰是目前她们最需要的手工资源!这位刘才人,看似胆小怯懦,拿出的“诊金”却如此精准实用,要么是心思极其细腻,要么就是……她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过,无论哪种,眼下这些物资的诱惑力是实实在在的。

“刘才人客气了。”沈清辞不动声色,“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刘才人连忙伸出双手,又指了指膝盖。沈清辞让她挽起袖口和裤腿查看。手腕和膝盖的关节处并无明显红肿变形,但触之冰凉,皮肤颜色略显暗淡。问诊得知,疼痛是酸痛性质,遇冷加重,活动后稍缓。

“寒湿痹阻,经络不通。”沈清辞判断,“冷宫地气阴寒,你体质偏虚,容易受邪。治疗需要温经散寒,除湿通络。” 她顿了顿,“我这里没有现成的药材,但有些法子可以试试。”

她让刘才人每用热毛巾(井水烧热)敷疼痛处,每次一刻钟,敷后轻轻按摩。又让她将之前给柳美人找鱼腥草时,顺手采的一些艾叶(少量)拿回去,捣碎或搓软,用布包了,在敷热毛巾后趁热熨烫关节处(注意别烫伤)。艾叶有温经散寒之效。

“最重要的是保暖。”沈清辞强调,“你这衣物太单薄。若信得过,我可以让春桃帮你,用你带来的料子和线,将你的旧衣加厚,或者在关键部位缝上夹层,哪怕塞些净的草芦苇絮,也比现在强。”

刘才人听得极其认真,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尤其是听到沈清辞提及帮她改制衣物时,更是流露出感激和期盼。“信得过!自然信得过!”她连连点头,“只是……怎好再麻烦您和这位妹妹……”

“互助而已。”沈清辞淡淡道,目光落在那堆针线上,“你的手艺,或许能帮上我们更大的忙。”

她示意春桃将她们那堆破烂衣物被褥指给刘才人看。“你看,我们这些东西,已经不堪用了。若是有足够多的碎布、旧絮,再加上你的手艺,或许我们能将它们拆洗后,重新拼合、填充,做成更厚实保暖的被褥和冬衣。甚至……或许还能做出点富余,换些别的。” 最后一句,她说得很轻,但刘才人显然听懂了,眼睛微微睁大。

“拼布……絮棉……”刘才人看着那堆破烂,眼神从畏缩渐渐变得专注,甚至带上了一丝工匠审视材料的光,“料子是不行了,但有些棉花……或许还能弹松些?若是能找到些芦花、蒲绒……哪怕只是苔藓,垫在夹层里,也能隔寒。拼布的话,这些碎布颜色质地杂乱,需得好好规划拼接的图案和针脚,既要省料,又要结实,还要……还要尽量看得过去。”她不知不觉说了一串,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勾勒缝线的走向。

沈清辞和崔嬷嬷、春桃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位刘才人,提到针线活,简直像变了个人。

“此事不急,你先将你的关节痛缓解些再说。”沈清辞道,“这些针线料子,我暂留下。你的衣物,让春桃量了尺寸,我们先试着改一件。如何?”

刘才人千恩万谢地走了,约定两后再来。

等她离开,崔嬷嬷忍不住道:“娘娘,这位刘才人……看着怯生生的,手艺倒像真不错。她这些东西,可解了咱们燃眉之急。”

春桃也摸着那光滑的绸料边角,爱不释手:“这料子真好,就是太小了,只够做个领边袖口什么的。”

“关键不是料子,是针线和手艺,还有她这个人。”沈清辞道,“她主动找上门,又拿出这样合用的‘诊金’,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治腿疼。冷宫寂寞,她也想找个依靠,或者说,找个能说话、能一起做点事的小圈子。柳美人那边是性情相投,这位刘才人,则是手艺搭桥。”

她拿起那卷素白细棉布,展开看了看,又望向院子角落里晒着的那些车前草、蒲公英叶。“春桃,你记不记得,我们晒这些草药时,我说过有些可以装枕芯?”

春桃点头:“娘娘说过,有些草药香味能安神,还能防虫。”

“这棉布,正好可以做几个小枕囊。”沈清辞规划着,“填充混合菊花、艾叶、蒲公英叶,做个安神驱虫的枕头。手工细致些,或许……能当一样小小的‘货物’。” 她看向那些丝线,“刘才人的绣工若是真的好,在枕囊上绣点简单的纹样,比如‘平安’‘如意’之类的字,或者几片叶子,价值又能不同。”

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冷宫,制作可以流通的“商品”。客户是谁?或许是那些比她们稍微宽裕一点的底层宫女太监,或许是通过王瘸子流向宫外某个不起眼的小集市。风险极大,但回报也可能超乎想象——不仅仅是物资,更是信息和人脉。

“这件事,等刘才人下次来,我们慢慢商量。”沈清辞压下心头的激荡,冷静道,“眼下,先用这些针线,把我们自己和孩子捯饬暖和了。春桃,你把咱们这些破烂按质地颜色分分类,想想怎么拆怎么拼。崔嬷嬷,你带孩子,我去把剩下的艾叶和菊花整理出来。”

生存的智慧,不仅仅在于找到食物和药材,还在于将有限资源进行最大化利用和转化。从柳美人的病,到刘才人的针线,一条隐约的链条正在形成:医术带来信任和同盟,同盟带来技能和资源,资源经过设计和劳动,可能转化为新的生存资本。

傍晚,王瘸子送饭时,罕见地没有放下篮子就走,而是盯着院子里晾晒的、分类摆放的破布和草药看了两眼,又看了看正在笨拙地尝试穿针引线的春桃,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哟,沈娘子这儿,倒是越来越有营生了。”

这话听着平常,却让沈清辞心头一凛。王瘸子注意到了她们的变化。是福是祸?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不过是拾掇些破烂,勉强御寒罢了。还要多谢王公公照应。”

王瘸子没再说什么,放下篮子走了。今的汤里,除了萝卜片,居然飘着两小片瘪的腌菜叶。

沈清辞看着那篮子,又看看手中的针线,心中那弦绷得更紧了。冷宫并非真的与世隔绝,她们的一举一动,或许都在某些视线之下。加快发展,积蓄力量,同时更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夜色中,她借着油灯微光,拿起针,尝试将两块不同颜色的破布缝合。针脚歪歪扭扭,远不如刘才人可能的手艺。但她缝得很认真。

一针一线,缝进去的是寒意,也是希望;是破碎的过往,也是正在艰难拼凑的、未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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