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文学
扫文推文我们是认真的
凡骨向渊小说,凡骨向渊在线阅读

凡骨向渊

作者:白白白小白小白

字数:112367字

2025-12-17 21:02:45 连载

简介

《凡骨向渊》是一本让人欲罢不能的传统玄幻小说,作者“白白白小白小白”将带你进入一个充满奇幻的世界。主角凌寂的冒险经历让人热血沸腾。本书已更新112367字的精彩内容等你来探索!

凡骨向渊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天刚蒙蒙亮,血月还没完全落下,只是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了一大半,像一块被人随手丢在天边的暗红色破布。

外域的早晨,没有鸟鸣,也没有清新的空气。

只有垃圾堆被翻找的“哗啦”声,远处天墙方向传来的机械运转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带着睡意的咒骂。

凌寂已经醒了。

他没有赖床,也没有时间赖床。

伤口隐隐作痛,昨晚被灰鼠咬过的地方,被廉价药水刺激后,皮肤有些发红,却没有出现感染的迹象。

这已经算是运气不错。

他从床上坐起,活动了一下手脚,确认没有伤到骨头,这才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用一小盆从公共水龙头接来的、带着铁锈味的水,随便抹了把脸。

水龙头的水是限时供应的。

每天清晨一个小时,晚上一个小时。

超过时间,就只能去更远的地方,用更高的价格买水。

对贫民窟的人来说,水,是仅次于食物的奢侈品。

凌寂把昨晚没吃完的那半块黑面包拿出来,又掰下一半,留着中午吃,剩下的一半,就着一点冷掉的、带着焦糊味的肉汤,三口两口吃完。

他吃得很快,却仍然咀嚼得很细。

哪怕再饿,他也不会狼吞虎咽。

在这片地方,消化不良、拉肚子,有时候也是致命的。

吃完,他背上布袋,将枕头下的《记录》本塞进怀里,又确认了一下胸口的金属片还在,这才推门而出。

门外,空气中弥漫着昨夜灰鼠烧焦的味道,混着垃圾的恶臭和潮湿的泥土味,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门口的地面上,是一圈被火焰熏黑的痕迹,焦黑的灰鼠尸体已经被人翻捡过,值钱的部分被拿走了,只剩下残破的尸块。

凌寂扫了一眼,没有在意。

在贫民窟,任何能换钱的东西,都不会被浪费太久。

他锁好门——那是一把他自己用废铁和弹簧拼出来的简易锁,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总比没有强——然后转身,朝黑市的方向走去。

黑市不在贫民窟的中心,而是在第七天墙防线外围的一处“盲区”。

所谓盲区,就是联盟监控、巡逻都相对薄弱的地方。

那里原本是一片废弃的仓库区,战争结束后,仓库被废弃,货物被搬空,只剩下一排排残破的建筑。

后来,有人发现那里适合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再后来,黑市就自然形成了。

凌寂走在狭窄的街道上,两侧是破旧的房屋和随意搭建的棚子。

有人已经起床,蹲在门口修理破旧的机械,有人在生火做饭,锅里传来的不是香味,而是一种混合了野菜和劣质油脂的味道。

几个小孩赤着脚在路边追逐打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却笑得很开心。

凌寂看了他们一眼,目光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他认得其中几个孩子。

有的,去年冬天就不见了。

有的,被人带去当童工,再也没有回来。

还有的,在一次小规模的深渊生物袭扰中,被当成诱饵,扔在前面吸引怪物的注意。

外域的孩子,没有童年。

他们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在长大之前死掉;要么,在长大之前,变成和这里的大人一样冷漠而坚硬的人。

凌寂不打算和他们有太多交集。

他没有多余的精力,也没有多余的善意,可以浪费在别人身上。

“寂哥。”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凌寂脚步一顿,侧过头。

那是一个比他还小的男孩,大概十一二岁,瘦得像根竹竿,眼睛却很大,黑白分明。

他叫阿木。

是这片贫民窟里,少数几个还会主动跟他说话的人。

“今天去黑市?”阿木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点期待。

“嗯。”凌寂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阿木小声问。

凌寂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那双明显有些红肿的手上停了一瞬。

那是长期搬运重物、拆机械零件留下的痕迹。

“你不去工厂?”凌寂问。

阿木的脸微微一黯:“昨天……昨天被赶出来了。”

“为什么?”凌寂问。

“老板说,最近活少,要裁人。”阿木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年纪小,干不了重活,所以……”

所以,被裁掉了。

凌寂没有说话。

外域的工厂,并不比垃圾场好多少。

那里有机器,有能量,有联盟下发的“配额”,看起来似乎比贫民窟体面一点。

但对大多数人来说,那里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

长时间的劳作、恶劣的环境、有毒的材料,还有随时可能降临的事故。

很多人进去的时候还年轻,出来的时候,肺已经坏了,骨头已经变形了,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你去黑市,也卖不了多少东西。”凌寂淡淡道。

“我……我可以帮你搬东西。”阿木连忙道,“我不要钱,你只要……只要偶尔分我一点吃的就行。”

凌寂看着他,沉默了几秒。

他很清楚,带上阿木,并不会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

甚至,可能会更麻烦。

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拒绝,这个孩子今天很可能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而一顿饭,有时候,就足以决定一个人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跟上。”凌寂最终还是开口了。

阿木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几乎要裂开的笑容:“好!”

他连忙跑到凌寂身边,刻意与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既不显得太亲近,又能跟上他的步伐。

“寂哥,你昨晚又打灰鼠了?”阿木小声问。

“嗯。”凌寂淡淡应了一声。

“我昨晚听到动静了。”阿木压低声音,“好多人都听到了,但没人敢出来。”

“你呢?”凌寂问。

“我……我也不敢。”阿木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我怕。”

“怕就对了。”凌寂说,“怕,才能活得久一点。”

阿木抬起头,似乎有些不理解。

在他印象里,那些“厉害”的人,都是不怕死的。

“不怕死的人,死得最快。”凌寂看着前方,声音很平静,“怕死的人,才会想办法,多活一会儿。”

阿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走出贫民窟,视野渐渐开阔起来。

前方,是一片低矮的厂房和仓库,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裂缝,有些屋顶已经塌陷,露出里面的钢梁和残破的货架。

那就是黑市所在的废弃仓库区。

还没靠近,就能听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讨价还价声、争吵声、机器运转声、偶尔响起的枪声,还有某种生物被虐待时发出的惨叫声。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烟草、火药和血腥的味道。

这里,是外域最混乱的地方之一。

也是外域最“自由”的地方之一。

凌寂走进仓库区,脚步不急不缓。

他的目光在周围扫过,记录着每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

左边第三栋仓库,是武器交易点。

右边那一排铁皮房,是情报贩子和走私者聚集的地方。

远处那座相对完整的大仓库,是这片黑市真正的“老大”——一个外号叫“蛇眼”的中年男人——的地盘。

凌寂对蛇眼了解不多,只知道他背后,似乎和某些中域的势力有联系。

“寂哥,这里好吵。”阿木紧紧跟在他身后,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

“少看,少听,少说话。”凌寂低声道,“跟着我就行。”

阿木连忙点头,把脖子缩了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凌寂没有先去卖东西,而是绕着黑市外围走了一圈。

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惹眼”的行为。

他只是像一个普通的拾荒者一样,在各个摊位前停留片刻,看看价格,听听别人的谈话。

“今天的铁价又跌了。”

“那当然,防线那边最近在清理库存,旧武器一拉出来,铁价能不跌?”

“听说了吗?上面又要扩军了。”

“扩军?外域的人还不够死的?”

“这次好像不一样,听说要从外域选拔一批‘种子’,送去中域的训练营。”

“别做梦了,那种好事轮得到我们?”

“谁说不是呢……”

凌寂的脚步微微一顿。

扩军。

选拔种子。

送去中域。

这些词,对绝大多数外域人来说,只是闲聊的话题。

但对他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机会。

一个,离开外域的机会。

当然,他很清楚,这种机会,往往伴随着更大的危险。

中域不是天堂。

那是联盟真正掌控的地方,是权力、利益、阴谋交织的旋涡。

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纹脉的外域拾荒者来说,去那里,很可能不是“升级”,而是换一种死法。

但至少,那是另一种选择。

而现在的他,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寂哥?”阿木察觉到他停下,小声叫了一句。

“走吧。”凌寂收回思绪,继续往前走。

他终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摊位前。

那是一个卖旧零件和能量晶片的小摊,摊主是一个独眼的中年女人,外号“一只眼”。

她的左眼是瞎的,眼窝里塞着一颗廉价的机械义眼,义眼的瞳孔时不时会轻微地抽搐,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哟,小寂,今天来得挺早。”一只眼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昨晚杀灰鼠杀得挺开心?”

凌寂没有否认:“你消息挺快。”

“这种小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贫民窟。”一只眼耸耸肩,“你门口那堆焦黑的味儿,顺风都能飘到我这儿来。”

她的目光落在凌寂背上的布袋上:“今天有什么好东西?”

凌寂把布袋放在摊位前的木板上,一件件把东西拿出来。

铁管、铁条、能量晶片碎片,还有几块从旧机械上拆下来的零件。

一只眼拿起那根还算完整的铁管,用手指敲了敲,又看了看内部的锈蚀情况。

“这根,值两个铜子。”她随口道,“铁条三根,一共一个铜子。”

她又拿起一块能量晶片碎片,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表面的纹路。

“这几块晶片,能量残留不多了,勉强能用在最低级的照明装置上。”她想了想,“三块,算你三个铜子。”

她的报价,不算高,也不算太低。

属于那种,你明知道她赚了,但你也懒得跟她计较的程度。

凌寂没有讨价还价:“可以。”

一只眼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脾气挺好。”

“时间不多。”凌寂淡淡道。

“行。”一只眼耸耸肩,从抽屉里拿出几枚铜子,又从一个小盒子里摸出一块小小的黑色面包,“算你老主顾,送你一块。”

凌寂接过铜子和面包,将面包递给旁边的阿木:“拿着。”

阿木愣了一下:“给我的?”

“你今天帮我搬东西。”凌寂说,“这是你应得的。”

阿木连忙点头,双手捧着那块黑面包,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小寂,你最近是不是在攒钱?”一只眼突然问。

凌寂看了她一眼:“怎么?”

“我这儿有个活儿。”一只眼用那只机械义眼盯着他,“有点危险,但赚得多。”

凌寂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只是问:“什么活儿?”

一只眼左右看了看,确认附近没人注意他们,这才压低声音:“防线那边,最近在清理一批旧物资,有些东西,不适合走正规渠道。”

“你是说,偷?”凌寂问。

“别说得那么难听。”一只眼笑了笑,“联盟丢的东西,还少吗?多丢一点,也不会少块肉。”

她顿了顿,继续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批武器零件和能量块。有人在收,价格比黑市高一点。”

“你想让我去?”凌寂问。

“我只是把消息告诉你。”一只眼耸耸肩,“你去不去,是你的事。”

她看着凌寂,嘴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不是一直想攒钱,离开外域吗?这种活儿,做几次,你就够买一张去中域的‘通行证’了。”

“通行证?”凌寂的目光微微一动。

“别误会,不是那种正规的。”一只眼摆摆手,“是那种,你知道,走‘地下渠道’的。”

她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点:“当然,风险也不小。一旦被抓住,直接按‘叛逃’处理,扔去灰域前线填线。”

凌寂沉默了片刻。

离开外域。

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想过。

只是,以前他没有任何机会,也没有任何途径。

现在,机会突然摆在面前,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考虑一下。”他说。

“可以。”一只眼没有逼他,“三天之内,你来找我,我给你联系人。”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小寂,你要想清楚。有些路,一旦走上去,就回不了头了。”

凌寂没有回答,只是把铜子收好,对她点了点头:“走了。”

“去吧。”一只眼挥挥手,“祝你今天,也能活着回来。”

凌寂转身,带着阿木,离开了黑市。

阿木一路上都在小口小口地啃那块黑面包,吃得非常珍惜。

走到一个拐角处,他忍不住问:“寂哥,刚才那个活儿……你会去吗?”

凌寂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阿木犹豫了一下,“很危险。”

“嗯。”凌寂点头,“确实危险。”

“那你……”阿木抬头,“你不会去,对吧?”

凌寂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天墙上。

第七天墙,像一条横亘在天地之间的钢铁巨龙,将外域与灰域隔开。

城墙高耸入云,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阵列和炮口,能量管线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那是人类最后的防线。

也是,困住他们的牢笼。

“阿木。”凌寂突然开口。

“啊?”阿木愣了一下。

“你想离开这里吗?”凌寂问。

阿木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离开外域?

那是只存在于故事和传闻里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阿木挠挠头,“离开这里,还能去哪?”

“中域。”凌寂说,“上域。”

“那些地方,不是只有大人物才能去吗?”阿木小声道,“我们这种人,去了,也活不下去吧?”

“在这里,你能活多久?”凌寂问。

阿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很清楚,自己能活多久,全看运气。

运气好,能活到成年。

运气不好,可能明年冬天就冻死在某个角落里。

“我也不知道。”凌寂说,“但至少,那里的灰鼠,可能不会那么多。”

阿木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一下,笑容却很快消失:“可是,我们又没钱,又没势力,也没有纹脉……怎么离开?”

“所以,要想办法。”凌寂说。

阿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们回到贫民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血月彻底消失在天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灰尘和烟雾遮蔽的灰白色天空。

远处的天墙方向,轰鸣声比昨天更密集了一些。

那是符文炮在连续试射,似乎在测试某种新的火力配置,又或者,是在应对某种逼近的威胁。

凌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血潮预警日之后,灰域的深渊气息会逐渐增强。

深渊生物会变得更加活跃,更具攻击性。

防线的压力会增大。

而外域,永远是最先被波及的地方。

“寂哥,我先回去了。”阿木站在自己家门口,对凌寂挥了挥手,“谢谢你的面包。”

“嗯。”凌寂点头,“别乱跑。”

“知道了。”阿木应了一声,推门进屋。

凌寂回到自己的小屋,关好门,将今天赚到的铜子放在“桌子”上,一枚一枚地数了一遍。

数量不多。

如果省着花,够他撑几天。

但如果想攒钱离开外域,这点钱,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他从怀里掏出《记录》本,翻开,在昨天那一条关于“疤脸”的记录下面,写下:

“黑市,一只眼处,出现新的机会:防线旧物资。风险高,收益高。可能与中域势力有关。”

写完,他又翻到前面几页,看了看自己之前记录的一些内容。

关于深渊生物的习性,关于防线的结构,关于联盟巡逻的规律。

这些东西,对一个普通的拾荒者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

但凌寂知道,只要他活得够久,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他合上本子,放回枕头下,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从怀里掏出那块老头留下的金属片。

金属片很凉,贴在掌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质感。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模糊的纹路,试图从中看出一点规律。

那些纹路,不像他在天墙上见过的符文,也不像机械上的电路。

它们更像是某种……文字。

只是,他不认识。

“老头,你到底,是什么人?”凌寂在心里默默地想。

一个普通的拾荒者,不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也不会在深渊生物袭击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推到前面。

老头身上,有很多他不了解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很可能,与他自己的过去有关。

凌寂闭上眼,将金属片贴在额头,试图集中精神,去感受它的存在。

什么也没有。

没有声音,没有画面,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

只有冰冷的触感。

他睁开眼,自嘲地笑了笑。

“想太多了。”

他把金属片重新贴身收好,站起身,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的天空。

灰白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塌下来。

远处的天墙,在云层下显得更加巍峨,也更加冰冷。

“灰潮,要来了。”凌寂低声道。

他不知道这一次的灰潮会有多严重。

联盟不会提前告诉他们这些外域人太多。

他们只会在防线被突破时,拉响警报,然后,把最近的贫民窟当成缓冲区,把里面的人,当成随时可以牺牲的消耗品。

“如果,这次灰潮比以往更严重……”

凌寂的目光微微一沉。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想着如何在贫民窟里苟活下去。

那样,迟早会死。

他必须,为自己,多准备一条路。

哪怕,那条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他重新拿起《记录》本,翻到最后一页,在关于“防线旧物资”的记录下面,写下了一行字:

“考虑参与。风险:被联盟抓住,被势力利用,被当成弃子。收益:可能获得足够的钱,离开外域。”

写完,他停顿了一下,又在下面加了一句:

“如果决定去,必须提前记录防线布防变化,以及可能的撤离路线。”

他合上本子,目光变得异常冷静。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冲动。

每一个决定,都必须经过反复的权衡和计算。

因为,他没有退路。

“先观察两天。”凌寂在心里做了决定,“看看防线的动静,再看看一只眼那边的具体情况。”

他刚准备把本子放回枕头下,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震动。

那震动,不是来自地面,也不是来自远处的炮火。

而是来自他怀里。

来自那块金属片。

凌寂愣了一下,低头,手伸进怀里,摸到了那块金属片。

金属片在微微发烫。

不是那种灼热,而是一种,类似体温的温度。

紧接着,他感觉到,金属片上的纹路,似乎在……蠕动。

不是肉眼可见的蠕动,而是一种,仿佛直接作用在他意识里的感觉。

凌寂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块金属片,有了“反应”。

“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问。

没有回答。

但下一秒,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很轻,很遥远,却又异常清晰。

像是从很深很深的地方传来,穿过了无数层岩石和黑暗,最终,落在他的耳边。

“……寂……”

凌寂猛地抬头,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是关着的。

窗户也没有被打开。

没有任何人。

“谁?”他低声问。

没有回应。

只有那块金属片,在他的掌心,继续微微发烫。

“……你……”

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比刚才更清晰了一点。

“……终于……醒来了……”

凌寂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块老头留下的金属片,可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遗物”。

它,可能是某种钥匙。

或者,是某种“连接”。

连接着某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你是谁?”凌寂在心里问。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适应什么,又似乎在观察他。

过了一会儿,它才缓缓地,说出了一个词:

“……同伴。”

凌寂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冷冽。

“同伴?”他冷笑了一下,“老头死的时候,你在哪?”

那声音似乎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凌寂继续道:“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同伴,为什么,他死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做?”

金属片的温度,微微降了一点。

那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

“……我……当时,还在沉睡。”

“沉睡?”凌寂眯起眼睛,“你是什么东西?”

那声音沉默了更久。

久到,凌寂几乎以为它已经消失了。

就在他准备把金属片拿出来仔细检查的时候,那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以,把我,当成……”

它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一个,从深渊里,爬回来的‘错误’。”

凌寂的手,微微一紧。

深渊。

这个词,在这片土地上,意味着死亡、疯狂、怪物,以及一切无法理解的恐怖。

“你来自深渊?”他问。

“不。”那声音否定,“我,来自……被深渊吞噬之前的地方。”

“什么意思?”凌寂皱眉。

“现在,你还,理解不了。”那声音说,“你的……‘容器’,还太脆弱。”

“容器?”凌寂捕捉到了这个词。

“嗯。”那声音似乎点了点头,“你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你身上,有某种……‘印记’。”

“印记?”凌寂想起自己被丢在垃圾场时的情况,想起老头救他时说的话,“是老头给我的?”

“不是。”那声音否认,“那是……你出生时,就带着的东西。”

“老头,只是,帮你,把它……藏了起来。”

凌寂沉默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

被人丢弃,被人捡到,被人救了一命。

他的过去,是一片空白。

但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告诉他——

他的过去,可能并不简单。

“你想做什么?”凌寂问。

这个问题,比“你是谁”,更重要。

那声音沉默了很久。

久到,屋外远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炸,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咒骂,远处的狗开始狂吠。

灰潮,似乎已经提前,露出了一点影子。

终于,那声音开口了:

“……我想,离开这里。”

凌寂愣了一下。

“你也想离开外域?”他问。

“不是外域。”那声音说,“是,这个‘笼子’。”

“笼子?”凌寂重复了一遍。

“天墙,是笼子。”那声音缓缓道,“血月,是锁。”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对抗深渊。”

“但在某种意义上,你们,也是深渊的一部分。”

凌寂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现在,说了你也不会信。”那声音说,“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凌寂问。

“你,不是普通人。”

“至少,不只是。”

金属片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

那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

“……当灰潮,真正到来的时候。”

“当你,被逼到,没有退路的时候。”

“你可以,再叫我一次。”

“我会,给你,一个选择。”

“一个,真正属于你的,选择。”

声音,彻底消失了。

屋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和狗叫声,提醒着他,外面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变得更加危险。

凌寂低头,看着掌心的金属片。

它已经恢复了冰冷,纹路也不再蠕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因为,他的心跳,还在因为刚才的对话,而微微加速。

“不是普通人……”凌寂低声重复了一遍。

他抬头,看向窗外。

天空,比刚才更阴沉了。

远处的天墙方向,符文炮的轰鸣声,变得更加密集。

灰潮,真的要来了。

而他,一个没有纹脉、没有天赋、没有背景的外域拾荒者,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可能藏着一个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秘密。

“选择……”凌寂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那个词。

他很清楚,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不再只是“如何活下去”那么简单了。

他要在这片被血月和深渊笼罩的土地上,在天墙与灰域之间,在联盟与未知势力之间,为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一个,可能会改变他一生的选择。

屋外,风刮过破旧的铁皮屋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有人在远处大喊:“灰潮提前了!防线拉响三级警报!”

更多的人开始慌乱,哭喊声、咒骂声、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凌寂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

他没有立刻开门。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后,闭上眼睛,在心里,轻轻地说了一句:

“如果,你真的能,给我一个选择……”

“那就,等灰潮,真正来的时候。”

门外,风更大了。

灰潮前夜的阴影,已经笼罩了整个外域。

而在这片阴影之下,一个被命运遗弃的少年,和一个从深渊中爬回来的“错误”,悄然,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继续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